致我的阿魁
——在道魁百日祭遗像安放仪式上
阿魁,我的阿魁,你离开我整整一百天了。
这一百天你知道我有多么痛苦,又有多么地煎熬吗?唤一声“阿魁”,听不到你的回应,屋里屋外转一遍,见不到你的身影,虽然孩子们对我很好,我仍然像是掉了魂似的。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思念不断,泪水常流、茶饭不香、卧席难眠,再多姿多彩的生活,我都觉得是那样的单调乏味。
阿魁,今天是百日祭,我和孩子护送你的遗像回家,回到石桥村下街十九号这个家。
这个家,你熟悉、你热爱、你为它付出了很多很多。
还记得吗,为了搭建这个家,当年(1966)你把500元的国债卖了,支持爹娘奠基并搭建起了房子的框架,之后你又把我和孩子接到部队生活,省下我的工资和粮票,全部支持了这座房屋的建设。1967年底,爹娘搬离山上老屋,迁入石桥生活。居住条件虽然得到改善,但老人常为没有儿子遗憾,为养老发愁。是你劝慰他们:“无产阶级要解放全人类,拯救天底下的受苦人。我是共产党员,是你们的女婿,还能不好好照顾你们吗,我就是你们的儿子,我来为你们养老送终。”你对老人说:“姓氏只是个符号,只要你们二老高兴,我的孩子也可以入黄氏族谱。”1982年,我们两个儿子入了黄氏族谱,给了我爹娘极大的精神安慰。爹娘老了,你每月给他们补贴生活费用;他们病了,你送医喂药,晚上和我一起在医院悉心陪护,记得娘临终前的最后一口饭还是你喂的。两位老人先后离去,你都披麻戴孝,竹杖上山,含泪送别。阿魁,你是真君子,你是伟丈夫, 你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你对我的父母,尽了一个亲儿子般的责任和孝心。
阿魁,我感谢你,黄姓家族的人感谢你,许多你帮助过的困难群众感谢你。
那个生活困难的复退军人,是通过你的奔走呼号,引起政府重视,才解决工作安排的;那个因医疗责任事故致残的来自农村在城里摆水果摊的中年妇女,也是在你的帮助和努力下,才得到合理赔偿的;那两个因家庭贫困而辍学在家的你素不相识的山村小姐妹,也是因为得到你的关心,争取到黄仲咸老先生的教育基金和坑底乡一位小企业主持续多年的主动帮助,才得意继续读书,直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你任职过党委书记的寿宁城关镇的广大群众也感谢你,你翻山越岭、走村串户搞调研,足迹遍及镇属所有偏远村落,在你的任上,你有力推动了乡镇企业的发展,办起了一批效益不错的乡镇企业,修建了自来水厂,建立了蔬菜基地,推广科学种田,水稻产量翻番,群众收入增加,脱贫致富、生活得以改善......
阿魁,你走了,单位里上上下下的人说你是好党员、好干部、好领导。街坊邻居、亲戚朋友夸你是个好人、清官,就连你生前经常去的理发店的师傅都这么夸奖你,听说你病逝,他都难过得掉下了眼泪。人们说,金杯银杯不如群众的口碑。而你,既有组织给你的金杯、银杯,也有老百姓给你的好口碑。
阿魁,这些赞誉,你是受之无愧的。从1950年3月参军入伍,你剿过匪、反过小股蒋匪闯犯大陆;你反过右、支过左、始终站稳了无产阶级的革命立场;你下过连队、调研过山村、呆过机关、也进过军队中高级干部读书班和国家行政学院读书、学习。你走到哪里,就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发挥到哪里、把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发扬到哪里,把党的光荣传统和对人民群众的关心关爱带到哪里。
阿魁,作为你的妻子,我陪伴你六十多年,亲眼目睹了你为加强连队思想、文化建设、为了乡镇经济的发展,是怎样地呕心沥血、夙兴夜寐地忘我工作。多少次军营里熄灯号响过,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哨兵和我看见政治部的办公楼里还亮着一盏灯,你还在灯下埋头工作;多少次下乡,说好的某日某时你回家,可到时候依然见不到你的人影,我不放心,试着去你的办公室瞧瞧,你不是在开会研究工作,与人谈话商量事情,就是一个人还在看文件材料;退休以后,你说是退休,其实你退而不休,继续在老区扶贫开发办公室工作,这个人手少、经费缺、任务重、事情多的苦差事,你一干就是十年,为了节约经费,你还把我叫过去,和你一块整理文件、档案,忙这忙那,发挥余热......
当然,你对党的忠诚,对革命工作的奉献精神,对人民群众的关爱,不只是我看到了,你的同事看到了,群众看到了,党组织和上级领导也看到了。几十年来,你先后十多次立功受奖、被评为“先进工作者”、“优秀共产党员”、“党务干部”、省级劳模,得到了许多奖章、勋功章,你还参加过全国警察、治安保卫工作功臣模范代表大会,曾荣幸地见到过伟大领袖毛主席。
阿魁,你是我一生的骄傲和光荣。你的思想境界和高尚的道德情操,感染了你周围的许多人,当然更感染了我和孩子们。道魁,你真是道德之魁呀,你树立了良好的家风,你在家里为我和孩子们树立了榜样,你希望他们遵纪守法、做一个有高尚道德情操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他们遵循着你的教导,个个都努力上进很争气,成为了像你一样对社会有用的人。我还要告诉你,你的女儿翔兵,最近被调为二级巡视员了,听到这个好消息,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生前,你在人前人后曾多次夸我“吃苦耐劳”、是“贤妻良母”、“很支持你的工作”,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当初,和你牵手走到一起,我就立定了风雨同舟、同甘共苦的志向,你为了工作、为了党的事业,那么尽心尽力、尽忠尽责,人称“拼命三郎”,我应该当好你的贤内助,孝敬好 老人、教养好孩子、处理好家事、尽量减少你的后顾之忧,让你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我的光荣。
阿魁,这些年你体弱多病,每年都要住一两次医院,所幸你都能战胜病魔。这一次,我们都以为你还能像往常一样,过不了几天,就会高高兴兴回家,或能跟我一块去绿洲家园女儿家。没想到你不久就出现了并发症,并且按下了葫芦又浮起了瓢,眼看越治疗身体越不行,你意识到这样下去将会离我们而去,心中万分不舍,你紧紧握住我的手说:“我爱你。”并对女儿说,祝我、祝全家人健康长寿。我知道,你深深地爱着我、爱着孩子、爱着我们这个幸福的家。看见你病痛的样子,我心痛难过,和儿女们一起轮流守护在你的身边,陪你说话、唱歌、读报、讲故事、听收音机......从4月19日起,你就昏迷不醒,4月22日(农历3月11日)清晨4点47分,你静悄悄驾鹤西去。
阿魁,那一刻我心如刀绞,孩子们都悲痛万分!
我们眼含热泪为你治丧,虽不讲排场,不事张扬,但办得庄严肃穆。你安臥在百花丛中,遗体上覆盖着中国共产党的党旗,遗像系着鲜红的绸布,地方党政领导、亲朋好友和同事送来了100多个花圈深情悼念你,为你送行,将你下葬在福州近郊的妙峰山上。
你的丧事,我们作为喜丧办理,有条不紊,这一切都是你的女婿一手辛苦操办的。
阿魁,你功德圆满,你是有福之人,你可含笑九泉了。
家室遵孝道,故土迎雄魁。今天,我和孩子们送你的遗像回家,你高尚的灵魂也回归故里。
您生前清正廉洁、勤奋工作,高风亮节、德昭后人,这将激励我过好自己的余生。
回想这些年,你的身体大不如前,为了你的健康,也为了我们夫妻的长长久久,我尽心尽力地照料你的生活起居,你有病痛,我细心呵护,日夜操劳,我的辛苦付出,能换来你的健康,哪怕是短暂的健康也是很值得的。这一辈子,无论顺逆、甘苦,所有的日子里,我们夫妻都努力同心、你唱我随,你笑我就快乐,我乐你就幸福.......进入黄昏之境,我们两个人更是出双入对,无论到哪里,你总是牵着我的手,形影不离。
我们都是共产党员,是无神论者,过去我从不信神,也不信佛,更不相信人还有什么前世和来生。现在,我还真希望人有来生,要真是这样,阿魁,一定要告诉我你在哪里,来世我还要嫁给你,和你再做恩爱夫妻,再听你唱那支《木棉树》的歌。请上天和祖宗护佑,让我们来生再聚首结缘。
但愿天堂没有病痛、没有烦恼和忧伤,我亲爱的阿魁,你安息吧!
您的爱妻柳钗泣拜
2021年7月9日(农历6月21日)
注:《木棉树》,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的一支情歌。
柳釵当时是中学学生会的副主席,又是班长,常出面带着同学代表学校方面与驻地的解放军联欢或开座谈会。道魁是解放军宁德公安支队的文书,在一次学校与支队的联欢晚会的座谈会上,道魁唱了这只叫《木棉树》的歌。 柳釵至今还记得歌中唱道:“木棉树呀是英雄树,高高大大开呀么开红花,阿姐砍完柴,为什么不回家,望着那木棉树,想呀想什么?望着那木棉树,想呀么想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