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电影热映那阵子,我也走进影院凑热闹。坐下四顾,满眼年轻人,靓女俊男抱着硕大的玉米花筒咕叽咕叽吃着,勾肩搭背低声细语。那天放映的是《复仇者联盟》,世界级英雄人物集合在一起,十八般武艺各显神通。美国队长的孔武有力加睿智,蜘蛛侠的飞跃腾挪,绿巨人的勇猛和侠肝义胆,倒海翻江,五洲震荡,看得观众忍不住喝彩。出门来议论纷纷,面带无限崇拜之情。我随意问几个年轻人观后感,皆曰欧美英雄都在拯救人类,保护地球。国内电影不过是风花雪月,儿女情长,最多也不过是民族主义情绪的宣泄,难以比肩。我问他们:中国传说中拯救人类和地球甚至宇宙太空的故事你们知道多少?抱巨桶爆玉米花的年轻人一脸茫然……
远古时期,天上出了十个太阳,烤干了世界上所有的海洋湖泊,枯萎了天下所有的绿色植物,人类就要毁灭。中国有个叫后羿的小伙子看不过去了,挺身而出,迎着十个太阳发出的灼热张弓搭箭,射落九个太阳。当他准备射落第十个太阳的时候,考虑到生态平衡和照明问题,留下一个至今兢兢业业为人类服务的太阳。
女娲当然更神奇,他和上帝创造人类的功绩难分伯仲。洪荒时代,忽一日天塌地陷,世界陷入巨大灾难。女娲不忍生灵灭绝,于是炼五色石补天,折神鳖之足撑四极,平洪水杀猛兽,通阴阳除逆气,万灵始得以安居。
看到了吗?就拯救人类和地球而言,后羿和女娲远比英雄联盟里的所有英雄更神奇,可为什么现实中人们总是崇拜“美国队长”他们呢?
后羿和女娲是神话传说,可是蜘蛛侠、绿巨人就不是编造出来的故事吗?
我绝对没有贬低孔圣人的意思,但也不可否认,他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以及三纲五常,几千年一直约束着国人思想的自由和解放。很多人相信主宰世界的是他们的王者或皇帝,大家只要老老实实服从,忍受被奴役的境界就能认真活下去。至于拯救人类……在古人思维里可能没有这样的意识,因此就不会产生英雄横空出世的遐想,抑或根本没有设想出现“蜘蛛侠”一般能量巨大的英雄救他们出水火。假如中国也有像“英雄联盟”这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者,日本鬼子践踏中国可能撑不过八年;汶川大地震就会有“超人”倒转地球消除灾害;而75.8大洪水可能会被“绿巨人”一拳打出巨大的地洞泄露殆尽……
假设毕竟是空想,空想则是不可能实现的。
更何况这些假设的空想只不过是大鼻子个人英雄主义的体现。
说起所谓的个人英雄主义,其实是美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美国人崇尚个人的存在和自我发展空间,英雄主义就来源于他们对自身的生存环境、人文理念的忧虑和恐惧。忧虑的是他们发自内心对于未知世界和生存危机的感应、担忧,害怕个人和世界的毁灭,所以想象出现拥有巨大能量、可以消灭一切恶势力以及阻挡自然灾害发生的超人,能在最危险的关头给予最有力保护的英雄。然而个人理想与英雄品质完美结合的人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存在的,故而美国人需要虚构一个完美的形象给予自己心灵上的慰藉,这种慰藉的模式根深蒂固地反映在好莱坞那些极端反映个人英雄主义的电影上。从《终结者》系列到《蜘蛛侠》《钢铁侠》《007》《超人》等等,都是这种类型电影的代表。这些电影看上去故事引人入胜,但我们应该清醒地看到,美国式的英雄主义将个人主义无限神话,夸大了英雄的个人力量,其实是滋生极端个人主义、理性主义的温床。
作为中国观众,看看“文武带打,电光布景”的美国超能英雄制造的热闹也不错。不过还要冷静想想,中国的英雄在哪里?
在这里,就在你身边,就在中国历史的长河里。抗日战争的胜利是中国人民浴血奋战八年换来的,汶川大地震后的重建是全国人民八方支援的结果,阻止75.8大洪水泛滥的是千万灾区群众用身体筑成的大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