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看到一车一车的水果商人在卖苹果,其中就看到了我童年里心心念念的黄元帅,放眼望去金黄一片,让人眼前一亮,价格也没有高得离谱,买上一些抱回家重温一下旧时光。
小时候邻居大爷家种了一片果园,苹果品种很多,红红绿绿的硕果累累,比较常见的就是国光,红富士之类。不知道因为地理位置还是水土的原因,记忆中这些吃上去都酸酸的,我的牙从小就怕酸,所以不敢大胆吃苹果。偶然一次看到数量不多的黄苹果,尝尝很有嚼劲也没那么酸,顿生好感,大人们告诉我这是黄元帅,真像一个披着黄金甲的大元帅呢,于是这个可爱的名字就留在了脑海里。黄元帅个头中等,在一种红扑扑碧绿绿的苹果中不算出众,但是营养价值更高一筹,是个低调的小可爱。
人们真是聪明,给这些水果起了这么多可可爱爱的名字(现在更多奇怪的苹果品种名称更是超出了我的认知),而不是简单的称呼红苹果、青苹果或黄苹果。当我们想吃什么颜色的水果时只要张嘴说出它们的名字,就像呼唤一个小朋友或者同伴的昵称,它就会来到你身边。和国光、红富士和其他外来名字相比,黄元帅的名字更像一个地道的中国人名,一个和民众打成一片的亲切的大元帅。
可能记忆中吃过的黄元帅和现在的品种不完全一样,也许是记忆出了偏差,总觉得小时候的黄元帅极其好吃,没有酸涩,不是薄脆,也没有过多的汁水,也不是放久以后的绵绵沙沙,而是有点半透明的肉肉的感觉,有点像琥珀,很有嚼劲,是我喜欢的那种质感,吃上去就真的感觉是在吃果肉。所以,脑海里的记忆中我主动吃了很多新鲜的黄元帅,也养成了喜欢吃脆中带点软的果肉的癖好。
模糊记得黄元帅好像比其他的苹果都贵点,其他苹果都很便宜,人们时兴用粮食换水果,有点物物交换的意思。妈妈很热衷于换苹果,缸里总是装满了香气扑鼻的大小苹果,满屋子的果香,现在闭上眼睛好像还能闻到那个熟悉的味道。妈妈也爱吃苹果,晚上睡觉前我们总是仪式感地每人抱着一个苹果啃,专门留给我吃黄元帅。身边没有水果刀就像小老鼠一样用牙齿一圈一圈地咬掉果皮。果皮有时候带点苦味,涩涩的,总觉得带着齿印的苹果吃起来香甜无比,比刀削的更好吃,到现在也这么觉得。而有些不讲究的人就顺手拿苹果在袖子或衣服下摆随便一蹭就算洗了苹果了,皮也不削就咔咔啃了起来。看人家吃得痛快有时候也尝试带皮吃苹果,总觉得硬硬涩涩的皮削弱了苹果肉的甜度,吃苹果的快乐也好像打了折扣。虽然削皮偶尔会有浪费的罪恶感,但与其吃得不痛快最后把苹果连皮带肉渣子一起吐掉,还不如浪费点果皮愉快香甜地吃一个完整的果肉,所以从小就养成了不吃果皮这个被人诟病穷讲究和浪费的习惯。
长大后为了方便吃苹果,生活中常备削皮刀,有些人连皮也懒得上手削,市场上就出现了各种削皮和切苹果利器,简单操作就可以把果皮没有间断地削得浑圆干净,把苹果放中间往下用力一摁苹果就开花似的分成了八瓣,中间的核也单独留了出来,确实方便不少,不用刀切了,更不用用牙齿一圈一圈地咬了,但吃起来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当然这个看家本领偶尔还是能排上用场,有时候独自一人出差坐车,不便携带刀具,又不能吃皮就只能就地取材上嘴咬,刚开始还担心周围有人笑话,用纸或布之类挡着脸,然后三下五除二快速干掉这个速成的苹果,嘴里和肚子都很满足,牙齿也满足。后来发现周围都是陌生人,大家都在忙着泡面或者聊天,人家才不管你怎么吃苹果呢。索性脸皮越来越厚,逐渐能够安之若泰地转圈用牙齿牌削皮器,吃的时候也能够心平气和镇定自如,慢悠悠地享受,那种感觉熟悉而美好。
吃着多年后不再稀奇的黄元帅,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但是却不再是童年的味道和感觉,是水土的原因还是时光稀释甚至偷走了那曾经香甜珍贵的味道?只好对自己心中的记忆略带抱歉,好像对旧时的友人忽然眼熟却叫不出名字一样有些惭愧带点尴尬。是的,岁月就是这样,像个爱开玩笑的小偷。
只好切开一个个头不大的黄元帅对身边的小朋友介绍一番,让她也尝尝妈妈小时候曾经最喜欢的黄元帅,希望这个味道也变成她记忆中爱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