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乡下老屋将要被拆重建前的一个周末休息日,怀着一种五味杂陈、怅然若失的心绪,我再次回到故乡,走进老屋……
——题记
老屋门前,两只土狗慵懒悠闲地躺着,还不时伸开腿儿来回弹踢着,我的回家对它们来说是毫不相干的事情。
老屋门上的锁锈迹斑斑,冷冰冰的,已是好久没有打开了。
推开大门,被遽然惊动的鸽子们扑啦啦地成群飞走,灰白色的鸽子屎弄得窗台和台阶上一片狼藉、污秽不堪。
长满野草的院子让我想起了路边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乞者。
母亲亲手栽植的老石榴树年复一年地裂开着嘴,孤独地等待着前来采摘、品鉴却不知何时归来的主人。
水窖窖盘的一圈围满了绿色的苔藓,闲置的系着绳子的铁皮水桶反扣在旁边,想必厨房的水缸一定也是空的。
踱步院中,儿时母亲的训斥声和弟、妹的嬉闹声不时在耳际回响。
祖母的布满灰尘的纺车缄默不语地待在旮旯角里,算起来已有二三十年不再听闻吱吱呀呀作响。
上房一角,铁锨、锄头、木叉、架子车以及储藏麦子的水泥柜错落有致地摆放着。
后院的碗口粗的枣树直挺挺、倔强地矗立着,地上平铺着一层无人捡拾、干瘪着的红枣儿。
正午时分,爬满泥渍的院墙、漆色斑驳的门窗泛着土黄色的光显得格外晃眼。
没有鸡鸣犬吠,没有牛羊嘶吼,老屋像极了一位潜心打坐的老僧人。
夕阳下的老屋,犹如一头瘦骨嶙峋、郁郁寡欢的老牛疲惫地匍匐在地上,身上的根根肋骨清晰可见。
无人居住的老屋如同被抽干了血一般,凄凉、冷清、落寞,缺了灵气,少了活泼,没了繁华。
作家安黎在《真实的故乡与文学意义上的故乡》一文中写道:故乡是生命的孕育之地,也是人生的出发之地,更是精神的萌芽之地;在故乡,故乡在眼里;在远方,故乡在心里,在梦里,在记忆里,在怀念里。
老屋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从姗姗学步到别离桑梓的出发之地,更是我淬炼心智、砥砺进取的精神的萌芽之地;老屋是我的根,是我的魂,是我的心灵栖息之地,是我一辈子魂牵梦萦的地方。
白发高堂游子梦,青山老屋故园心。老屋是港湾,是乐土;是归来时的欣然喜乐之地,是离去后的依依不舍之地。老屋永远在我心里,在我梦里,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的怀念里。
老屋是一泓清泉,永远汩汩流淌在我的双眸里。
我使劲地捶打着大门门锁的尾部,当啷当啷的锁门声好似一记记重拳狠狠地击打着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