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散文

孟燕:让我们大声歌唱

作者:周金祥   发表于:
浏览:68次    字数:2642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145篇,  月稿:0

  夕阳在山,彩云飞度,春末夏初的傍晚,因为流水一样的琴音,因为鸟鸣一样的歌声,变得不一样。

  我在唱歌,我在放声歌唱,你信吗?

  我是个五音不全的人,我是个唱歌从来不出声、只会滥竽充数的人,我是个不认识“1234567”,连拍子都不会打的人,我是个从小就与音乐绝缘的人,但是,我在唱歌,已经一年有余。

  感谢薛薛,这一切都源于她。

  薛薛是我的同事,也是朋友,我们在一个办公室摸爬滚打了三四年,我们脾气相投,性情相近,初见便成知交。

  薛薛是音乐老师,她对音乐有魔一样的热爱。琴房是她的舞台,她用琴声把孩子们托举,用歌喉为孩子们铺路,我看见过她给孩子们弹琴上课的样子,眉目含笑,眼睛发亮,那是她最美的样子。

  她也喜欢真正的舞台。当她换上亮闪闪的演出服,盘起头发化上妆,舞台中间一站,气场全开,就是妥妥的主角,最亮的星。薛薛曾经带领办公室的几个姐妹上了学校的舞台,那是我们第一次以演员的身份上台,已经过去很久,每每谈起,我们都很兴奋,都希望有下一次。

  薛薛爱音乐,把音乐当成生活。为了唱歌更好听,她曾经努力地练过普通话,一点一点地纠正自己普通话里的地方音,她像个小学生一样问我们,也像个初学话的孩子那样一个字一个字地练,前鼻音、后鼻音,平舌音、翘舌音……听得见的改变,看得见的提高,我们都为她点赞。有一阵子薛薛要唱英文歌,天天戴着耳机学英语,从早到晚,只要有空,她都在练,那七零八落的单词,最终珠圆玉润,行云流水。

  卸任班主任的薛薛,带着我们一起飞。她成立了“星起点成人歌唱班”,热爱歌唱的我们就像蜂儿蝶儿追慕花朵一样聚在了她周围,美女、歌声、笑容、友爱……就在这小屋子里发酵,化作醇酒甘澧,醉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薛薛是个非常厉害的老师,教我们这些菜鸟很有一套。让我们张大嘴,我们不得要领,眼睛瞪大了,嘴巴张不开,她说,下巴颏别动,上齿张开,大口咬苹果一样,哎,我们做到了。让我们用假声飙高音,我们的大白嗓子直不楞登很难听,她说,“咪——吗——”,怎么念怎么唱,我们还是不够好,她做示范,让我们摸耳朵前面的骨沟,她的食指向上一指,那指头仿佛一把小伞撑开了我们的喉咙,我们的高音越来越自然舒展。让我们唱歌时面带微笑,我们顾上唱歌,就顾不上微笑,她一边微笑着唱,一边用手点一点苹果肌,旋即又五指岔开,在脸旁摆出花儿的模样,我们的笑容就在脸上开了花。教我们叹气,要叹到裤腰带那里,我们“唉”的一声,身子就塌了架,教室里笑作一团;教我们吸气,闻花儿一样,我们把手往鼻子前面一放,仿佛手里掐着一朵玫瑰,闻到花香,也深吸了气,唱出的歌儿就有了悠长的韵调……她的歌声有魅力,她的琴声有魔力,她的手指能点石成金,她的笑容能和琴声融为一体,笑声多甜美,琴声多悠扬。

  薛薛总说自己长得不好看,五官不精致,皮肤也黑。可在我们眼里不是这样的。她是万里挑一的有趣灵魂,她有自己的热爱与追求,执着与坚持。她曾经的大马尾辫,如今的披肩发,都是个性的;她皮肤黑,可笑容美;她长相一般,可人有趣。我们这些学员都喜欢我们的老师,老师用歌声征服了我们,用琴声熏陶了我们,一句一句教的耐心让我们热爱唱歌之余,更喜欢和老师在一起的欢乐时光;老师唱歌时候眼里的光、歌声里的情感染我们,让我们的心飞起来,苦恼没有了,烦扰也不见了。音乐教室原来是世外桃源,是人间乐土。

  歌声如酒,在这里发酵,留香;歌声如茶,在这里沸腾,氤氲。《梅花泪》的旋律响起,眼前便是梅蕊初绽,雪色晶莹,料峭的风挡不住春天的脚步。《走卒》的词句里我为什么会想起万喜良,远去的背影背着多少孟姜女的思念与泪水,脚步却不能片刻停留。《小河淌水》的夜里,月高悬,水潺湲,凤尾竹的影子随风舞,阿哥阿妹情定三生。《乌兰巴托的夜》色静如水,多少人望月,多少人流泪,多少人唱歌到天明,草原多么辽阔,歌声悠远如斯。《化风行万里》的父亲啊,寻找的路上前方没有了远方,后面没有了归途,十年寻找化为泡影的悲伤谁唱得出,读得懂?《浪拉山情》啊,藏地的雪山、白云、经幡、酥油灯,歌声从雪山脚下,穿云裂帛,直上洁白的山巅,只有爱情才有这样的力量,只有幸福才能达到这样的极致。翻一翻我们厚厚的歌本,一张一张填满了多少个放声歌唱的傍晚,一曲一曲陪我们走过多少次回家的路。

  唱得这么美,一定要留下纪念。镜头前我们是拘谨的,原来流水一样的歌声滞涩了,硬邦邦的,少了婉转袅娜的回旋。后来发现,唱歌的时候看看老师就好了,她重点头,我们开唱;她指指脸颊,我们记起要微笑;她张张嘴,我们藏起大白嗓音;她眼眉抬起,我们高音拔起。她全身都在歌唱,琴声、歌声、旋律、节奏、笑容、情感……一切的一切,都像月光一样温柔地笼罩着她,而她,把这柔美的光波投射到我们身上,我们便也有了音乐的美了。

  我们的音乐小屋里,歌声琴声荡漾着,情谊也弥散开来。小倩和小倩妹妹曾经来过,妹妹家的胖儿子安安静静坐着,听着,是一枚小可爱。宝芳来过,她的声音可好听了,眯眯眼总是含笑。同学克丽在,她有闺秀的气派,站在那里,眉目婉转,笑是柔和而轻缓的。永锋在,体育老师的身材好,精力足,唱歌嗓门大,喜欢对着镜子修正自己。兰芳小平在,她俩笑容最甜美,晃哒得合拍合节,歌声到了她俩那里,格外美了几分。那个身子纤柔的长发美女在,细跟鞋,楚女腰,唱歌时我们总是偷瞄她的身材,忘了歌词。岳老师在,个子比我们高很多,她眼中的短,我们仰慕的长,她的歌声最好听,清脆如拨磬,婉转似鸟鸣。后来的那个胖妹妹唱歌时眼睛里是有光泽的,笑容明媚而纯真……我不会唱歌,但我喜欢这个溢满歌声的屋子,更喜欢屋子里的薛薛老师和同学们。

  于是,我的喜欢就化作每次的早来与晚走,早来要和薛薛拉话儿,晚走是要复习两首,多唱两首;也化作学歌时候的认真与专注,看老师的眼眉手势,听老师的教唱与琴音;化作镜子里一遍遍的偷窥,女伴们的衣服、发型、表情、身体的摇摆……于是,我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个会唱歌爱唱歌的人了,成了一个歌唱班同学们喜欢的学员了。是的,我有些自恋了,都是歌声给了我自信啊!

  今夜,窗外是深秋依旧热闹的马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远处高楼黄色的灯光,层层叠叠,就像朝圣者心目中的布达拉;屋里,白亮的灯光照着闪闪的眼眸,悠扬的歌声,飞扬的笑脸,浪拉山情那段藏语歌词我们唱得真带劲儿:安处给啦宗宗,那拉琼塞吆呵呵,跟卓琼塞拉琼啦,索呵呀啦,那拉琼比琼塞吆……翻译成汉语,大意是:我们在此相会,幸福乐无边,无病也无灾难,索呀啦,幸福乐无边……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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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孟燕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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