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散文

缪青芳 : 年,家的味道

作者:李洋   发表于:
浏览:107次    字数:3434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2篇,  月稿:0

  随着年关的临近,生活渐而忙碌,母亲也在电话里絮叨她的忙碌,更多的是期盼我们归来。

  城市下雪的时候,顶着发黄的路灯走了一路,有孩子冻得搓手,而我蜷缩在口袋里想要寻找温暖。

  记忆里的雪是下在桃李树下的,那一方园子在桃树与李子树的肆意生长中,落雪便成了我们的乐园。

  那个一直安静的山脚下,坐落着十几户人家,被农田包围的村子后靠群山,前面有桃园与果园,每年寒冬腊月,早就打了果子的人家离开了守园的小屋,那时还是孩子的我们便毫不犹豫的冲进果园,寻找挂在枝头未被摘走的果子,那时的果子早已在冬雪的滋润下形成了天然的冻果,如果不注意,被掉下来的果子打个正着,那一定会抱着头远远躲开的。早已冻得僵硬的果子,在我们费尽力气摘下来的时候,一口也咬不动,却还是不舍得丢掉,揣在兜里偷偷拿回家,甚至期盼着存放到过年,留给许久未见的弟弟。

  儿时的我还是调皮的孩子,每逢年关,尤其是大年三十,早已迫不及待的穿上母亲做的新衣与纳好的新鞋,在月光朦胧的夜色中与伙伴们聚在一起开始捉迷藏,没有路灯的村庄小路与早已冻得僵硬的农田在黑夜难以区分,唯有那隆起的田埂显示着大地的分界。

  那时的岁月是我记忆里最好的时光,却也在磕绊中成长,直到它留下痕迹。

  响着鞭炮的村子,月色中肆意躲藏的我,熟练地奔跑在黑暗的角落里找寻可以藏身的地方,犄角旮旯里的尘土留下了脚印,而我早就忘了身上的新衣,翻过墙头,跨过田埂,带着一身的土,忽略了眼前的危险。

  那一晚,熟悉的田埂上,不知何时被剪断的钢丝的叉口无情地划过我的脸,在危及眼睛时被哥哥一把拽住,那惊险的一幕与斑斑血迹至今心有余悸。

  那一晚我悄悄回家,听着鞭炮声,捂着脸,躲过了母亲忙碌的身影,在疼痛、忐忑、害怕中睡去。直到清晨,枕头上大片的血迹,在母亲看到我的脸时的慌乱被她的责骂所掩饰。

  大年初一,母亲带着我去村卫生所,挂了锁的卫生所大门与崭新喜庆的对联提醒着我们不该到来。

  母亲望着我,匆匆去了医生家。被母亲费了功夫,带着歉意又千恩万谢找来的医生穿着一身新衣,麻利地掏着钥匙,看见我那像被猫爪子挠过且狰狞的伤口,打趣的说道:“这年怕是拿不到压岁钱了……”

  碘伏、酒精还有药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春节,我将自己的脸包裹得严严实实,跟在父母身后走亲戚,在亲戚的关切声中思忖着该怎样讲述那惊险的一幕,也出人意料的,我得到了比往年更多的压岁钱。

  那一年,年,痛并快乐着。

  年关,仿佛过得是心里那份惦念,对家,对亲人,更是对一些味道的怀念。

  年前家家户户都要做很多的油炸馍馍,这是雷打不动的习俗,于是临近的邻居或者是要好的人家便会结对,今天帮这家明天去那家,直到大家都做好后再细细品尝,絮叨谁家的馍馍做得好,谁家的花样多。

  记忆里,母亲决定做馍后,便会提前一晚发面,那只有在年前才会用到的大盆倒了整袋的面粉,满满当当的好几盆,用酵母和温水搅拌后形成的面团经过一夜的发酵,膨胀得刚刚好。

  天还未亮,母亲早早的支起两三个案板,炉火上烧着放了红枣的浓茶,大门提前敞开,迎接即将到来揉面做馍馍的邻居,冬日的寒意夹杂着年的气息让那个被炉火温暖的清晨格外热闹。

  鸡蛋、核桃、花生、红糖还有叫不出名的干果摆放在案板上,母亲时不时的抓一把与面和在一起,几个人一起发力使劲揉面,并聊着家长里短,我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听着母亲她们闲聊,时间似乎也显得格外有趣。

  厨房的大灶终于生起了火,也意味着馍馍要下锅了。油下锅之后母亲便会让我堵好门,不让外人进入,而这只是因为那个流传了很久的习俗:“进门的人出门会捞走油”,所以家家户户在做馍时定会紧闭大门。

  油香散发的冬日,火候恰到好处,我们来回奔走在厨房,等待专门来捞馍馍的“大师”出手,甚至围在锅灶前等着它们下锅、出锅,生怕第一个不是吃到自己嘴里。

  那看似简单的炸馍,却少不得“大师”,毕竟火候与油温是这道工序最重要的,作为过年迎客的“门面”,它们的口感与颜色就显得格外重要。一整天,母亲与邻居都在与面团纠缠,来回奔走的我们及时向母亲她们传达着“大师”的需求,以保证最新鲜且保持姿势的生馍能够恰到好处的送到大师手中。

  母亲与邻居忙了一整天,直到天色渐暗,炸馍才结束。那花样繁多的馍馍被整齐的摆放在厨房里,格外诱人。母亲分装了几包犒劳今日帮忙的邻居,送走了她们又开始规划着分类压缸,以保证炸馍在过年时依然酥软可口。

  焦黄的麻花、油饼、油果子,被一层一层的铺进了与我差不多高的缸里,带着年的祝福,用薄膜封了口,期待着过年时被摆上餐桌,成为迎接亲戚到来的“门面”。

  多年过去,这一习惯依然未曾改变,花样也越来越多,而我们也早已习惯。如今,年前忙碌的我们尚未意识到年的到来,那迫不及待想要入口的炸馍早已离我们远去,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吃食,却在母亲的期盼中,再次被勾起。

  离开了家的我,每到年关便更加想念家里的味道。那个在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围着黑白电视,等着母亲做肉丸子的情景还时时闪现。

  那时,母亲提前蒸好馒头,晾了几天后,轻轻剥掉馒头的皮,然后揉碎它,与早已剁好的肉、香葱搅拌在一起,经炉火熬煮的调料水一点一点的洒在肉里,细细搅拌,在油锅冒开时用勺子轻挖,在手中细细揉捏,变成圆圆的丸子下了锅,热油滋滋作响,不一会儿,那香气便散了出来,我们闻着味,听着春晚的欢歌,咬一口肉丸子跨过了除夕夜。

  年前,母亲是最忙碌的,洗洗刷刷仿佛是家家户户过新年的前奏,父亲早已和邻居结伴去了集市。热闹的市场上貌似不用再吆喝,来来往往置办年货的人们早已将吆喝声掩埋,多的还是讨价还价,一番较量后,拎小包提大包的带回家。

  年,就像是一个标记,是忙碌辛苦了一年的父辈们在有限的能力中尽情的享受一下生活,也是父辈们谋划新生活的开始。

  时间,就是这样,在细碎的记忆里嚣张跋扈的快跑,当我停下追逐喘口气的时候才发觉,我离他们竟是那般得远,唯有那雪夜包裹着多年前的记忆盛开在心头。

  父亲的冬天忙碌在早晚关照温室的习惯中,那一室的幼苗是来年生活的希望,早晚拉麦帘、中午通风,一整天父亲都在奔波,即使是过年,也不得例外。

  年前生怕下雪的母亲总是会望望窗外,若是遇上大雪,雪夜便是一场生活的考验。

  大雪到来,雪夜,父亲总是要到田里看看温室,那带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出门的父亲顾不得落在肩头的雪,便消失在夜幕里。

  厚厚的积雪总是让母亲一夜睡不好觉,由麦子秸秆扎成的麦帘是冬日农作物保暖的“外衣”,但落雪后格外沉重,甚至温室都不堪重负被压垮,那意味着这个年也无法安稳度过。

  落雪后的麦帘需要全部摊开晾晒,而这已足够父母忙碌好几天,天真的我们并不知他们的辛苦与担忧,那拼命堆雪人的快乐是冬日对孩子的回应。

  下雪、年关,仿佛是对未来生活的问候,忙碌的节奏伴着欢声笑语,渐渐成了冷清的街道,直到大年三十晚上坐等初一,凌晨12点准时响起的鞭炮,还有漫天的烟花才能让人感觉到一丝年味,却在尚未回味时,已成为元宵夜久久不肯停歇的烟花。我站在城市抬头仰望天空,偶尔还能看到的星星才让人觉得烟花美。

  落了雪的城市白色少得可怜。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路上,路上也会看到采购年货的行人来去,仿佛年是留给长辈过的,我们早已躲远。

  望着城市里张灯结彩,又想起村里早早散发的年味,生怕年的迟到,又怕年关的到来。

  辛苦了一年的人们开始踏上回家的路,家,总是牵着远走的人们的心。母亲也会不停打电话询问何时到家,然后细数着年前的安排,年,在她的忙碌中反复,也在她的期盼中看着我们成长,看着我们离家,却在她悄然鬓白时我们竟不知归期。

  身在城市,心在故乡。何时,年竟成了归家的念想。

  一座城随父辈老去,随孩童新生,在人潮涌动中有人来有人往,那些想要立足的年轻人奋斗着,那些离去的人们想要寻找更好的归宿,唯有故乡一直在心头。

  远去的村庄,冷冷的城市,行人匆匆,而我只是回味。年,带着牵挂,带着团圆,在冷冷的夜里围坐热炕头,听听那久远的尚活在母亲记忆里的苦日子,才惊觉幸福与之是多么的不易。

  年关,拖着塞满时光的行囊,写下游子的归来,千里外,把守的城依然是家的门。有些情怀不动声色,有些惦念懂得抒怀,推门而入,年味怦然而来,家的味道随梦、随心滑落鼻尖,夜里,炉火的温暖氤氲在家的围城里,沉沉睡去,甚是想念!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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