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草原的路上,车满为患,大大小小的车子把去往草原的那条路塞满了。之字形路上,这些车像一条长龙,慢慢地扭动着身躯。
正是旅游旺季,听说新疆已经是人满为患了,想不到内蒙也来了这么多人。当草原出现在眼前时,我们已忘了塞车带来的烦恼。忽然间,我们仿佛走进了绿色的海洋,极目所见,都是绿色的草地和山坡。路边,偶尔看见几个金色的蒙古包,草地上出现了牛羊。它们对我们这些外来闯入者似乎司空见惯,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享用着面前的美食。越往深处走,草原的草越是茂密丰盈。
牧云山顶,是草原上的一处高地,也是欣赏草原的最佳观景点。高地正中间的观景房,四面都是玻璃幕墙。坐在里面,可以一边休息、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欣赏周围的景致。我们选择了外面的露天茶室,铺着蓝色桌布的茶桌上,有奶茶和点心水果。面对着一望无际的草原,举起盛着奶茶的木碗,对着草原和河流,先敬它们;然后轻嘬一口,奶茶的香甜在口腔里蔓延开来,温热的茶水让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女儿递给我一块当地点心,带有芝士味的点心和茶水很相宜。这样的午间,风和日丽,草木馨香,手中端着奶茶,不舍得放下。
极目远眺,广阔无垠的草原一览无遗,弯弯曲曲的莫日格勒河在草原中间穿过,它就像一条蓝色的哈达飘散在风中,给草原增添了别样的魅力。听说,莫日格勒河有319公里,被老舍称为“天下第一曲水”。河流就像草原的眼睛,让草原变得更加晶莹剔透。没有河流的草原,就像没有灵魂一样,打不起精神。而河流因为有了草原的陪伴,才更有生机和活力。莫日格勒河与呼伦贝尔草原相依相存,谁也离不了谁。有了河水的滋润,草原上的绿洲才变得丰美;有了河水的供养,草原上的牛羊不发愁饮水。
阳光下的草原,绿草茵茵,牛羊在自由自在地吃草,它们是草原上的精灵,草原因为有了它们,才更有灵性和魅力。莫日格勒河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烁烁,迷乱了我的眼睛。我和女儿在草地上走着,欣赏着眼前的景致。蓝色的天空和碧绿的草地相互映照着,天空很干净,草地很绿。和年轻的女儿一起,我感觉自己也变得年轻了。我们在山坡草地上追逐着,和天空云彩一起合影,累了就倒在草地上休息。和大自然亲近,让我们身心愉悦,心旷神怡。
草原的美,是无与伦比的。低头,草地上开着颜色各异的野花,摘一朵放在鼻翼下,细嗅着花香,一时便有点迷醉。俯首,莫日格勒河像调皮的孩子,在草原上任性地奔跑着。我的目光追随着河流越漂越远,眼前的河流只是莫日格勒河的一部分,但那九曲十八弯的形状已经尽收眼底。
太阳猛烈,风很大,帽子被风吹得变形了,裙子也被风鼓得胀起来了,发出呼啦啦的声响。阳光在脸上手臂上腿上烙下了红红的印记,轻抚着手臂和小腿,我笑了,我想,这是草原送给我最珍贵的礼物。
凉爽的风吹散了午后的炙热,躺在草地上,把帽子盖在脸上,舒服极了。懒懒地不愿起身,心里想着,倘若能在草原上住一晚该有多好!草原上的夜晚,该是静谧美好的。万籁俱寂下的草原,除了虫鸣,也许还有萤火虫,也许还能看到满天的星星,也许还能做一个美丽悠长的梦……
闭上眼,我竟然真的做了一个梦。梦中,牧民们有的骑着马、有的拉着勒勒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草地上行走着……生活在草原上的蒙古族,被称为“马背上的民族”,他们过着游牧生活,没有固定的住所,经常随着牧场的迁移而迁徙。迁徙的路上,空旷的草原没有任何遮挡,任凭风吹日晒雨淋,风餐露宿,很是艰辛。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草原上修建了水泥路,牧民基本上都是开车放牧,管理牧场也比以前先进多了,牧民们基本上都有安全舒适的住所,牧民们终于过上了好日子。现今的草原,牛羊马已经成了财富的象征,看一个家庭有多少头牛羊、有多大的牧场,便能大致判断出这个家庭的富有程度。记得在一个牧场休息时,和女主人闲聊时,打量着周围的土地,我问女主人:“看起来你们拥有很多土地,起码有上百亩吧?”女主人憨厚地笑笑,“我们有几千亩土地呢!”几千亩!我伸出舌头,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的思维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不知道几千亩是什么概念,也许在天的那边、地的那头吧;而要管理几千亩土地,那是要付出很多劳动和汗水的。
草原,像大海一样一眼望不到头。满眼的苍绿,带给人的是满心的喜悦。即使在车上,我也不舍得睡觉,大部分时间都是看着窗外的景色,生怕错过什么。穿行在呼伦贝尔草原腹地,尽情地享受着草原带给我们的美好和快乐。如果心也像草原一样辽阔,该有多好呀!
傍晚,我们去一个山坡高地看落日。走上坡顶,有用石块垒起来的玛尼堆,中间围着一株桑树。小羊羔咩咩地叫着,吃饱的马儿在一边安静地休息着。黄昏时分,小山坡,无疑是欣赏日落的最佳地点。夕阳正在一点点往下沉,霞光满天,映红了草原和溪流,映红了山坡,也映红了我们的脸。山腰处,伴随着一阵嘹亮的哨声,牧羊人在赶羊群回家了,羊群中不时发出此起彼伏的咩咩叫声,它们像一阵风,随着尘烟很快就消失在路的那头。
天空像渐变的油画,随着夕阳的变化而变化。夕阳由黄变红了,周围的黄晕也变成红色的了,红彤彤的太阳像个火球一样,把整片天空都染红了。不一会,它又慢慢一点点往下沉,直至消失。坐在坡地上,周围的喧嚣似乎都离我而去,只是静静地欣赏着天边余晖。当夕阳彻底沉下去之后,那一刻,仿佛我的心也跟着沉下去了,然后骤然间安静下来。这幅落日图一直深深地嵌在我脑海中,大抵这是目前为止我看到的最美的落日。草原是干净纯洁的,草原上的空气是清香的;也许,也只有在最干净最空旷的草原,才可以欣赏到最美的落日吧。
我和女儿久久地坐在山坡上,欣赏着那片天空,甘甜悄悄地把我们的背影拍下来,我们便与天空融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