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秋节,大街小巷,人们喜气洋洋提着各种精美的月饼,或带回家,或送亲朋。中秋节,赏月品饼,已进入寻常百姓家!目睹着社会的安定和谐、百姓的富裕幸福,不知为什么,我总情不自禁地想起童年时那年中秋节吃的“猪笠(笼)饼”。
那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社会物质匮乏,人们的温饱还未解决,中秋赏月吃饼,几近奢侈。
记得有一年中秋节,父亲高兴,从圩上给我们兄弟各人买了一只“猪笠饼”,说是8分钱一个!我听了,觉得太贵了,还真有点心痛。那“猪笠饼”小,比不上我们家的“禾钩柄”大(割稻的禾镰),但用了一个竹篾编织的“猪笠”(小猪笼)装着,还用红绿两色环染着猪笼,煞是好看!当晚,我拿着这个“猪笠饼”,特地到村中的“禾地”(打谷场)转悠了一圈,显摆了一番。
中秋明月下的“禾地”,宽阔,明亮,小伙伴们在那里追逐玩闹。他们手里拿的大都是自家做的芋头籺,而我拿的却是买来的“猪笠饼”。客观而论,我的“猪笠饼”是小了点,但比起他们的芋头籺,却显得漂亮、洋气!瞬时,大伙向我投来了羡慕的目光,有的还故意凑到我跟前,还想拿到手中玩一下。我生怕他们拿走,或者被他们咬一口,死活不给,紧紧的攥在小手里,大声嚷着,“只能看,不能拿!”
我这一嚷,大伙纷纷离我而去。这时,却有个小伙伴向我走来示好,把手中的芋头籺伸到我跟前,悄声说:“你咬我芋头籺一啖(口),我咬你‘猪笠饼’一细啖(口),好吗?”我没答应,说:“这饼要用作拜月亮爹的,还未拜,不能吃。”
“猪笠饼”让小伙伴们看了,自己也“威”了(自豪),该回家“拜月亮爹”了。到家后,我唤两个弟弟出来,带上草席,铺在家门口的空地上。三兄弟在草席上摆下“猪笠饼”,双膝跪地,虔诚向着明月,双手合十,学着妈妈往年中秋节教我们“拜月亮”的模式,由我领头念起了拜月词:
拜拜月亮爹
拜拜月亮娘
摆下月饼儿
请下来尝一尝
吃我月饼香
吃我月饼甜
保佑我读书“能谐”(聪明)
保佑我快高长大!
爸妈早已出来,坐着小矮凳,悠闲地摇着葵扇,笑呵呵的看着我们“拜月亮”。拜完月亮,我们拿着“猪笠饼”走到爸妈跟前,要他们先尝一口。爸妈却说,我们吃过了,你们吃吧。我们信以为真,心安理得的吃了。但还是舍不得吃完,各人留了半截在“猪笠”里,要待明天再慢慢细品。
“猪笠饼”,实在太香太美了!此后,一直留在我记忆的深处。长大后,无论走到哪里,吃了哪里的月饼,都觉得还是儿时的那个“猪笠饼”香,还情不自禁地想起当年中秋节与小伙伴们在村中“禾地”玩耍的那个情景。也许,诚如杜甫诗中所言,“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饼亦故乡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