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事放下,清空思绪,让脑海一片空白。
静静的,只剩下您,和关于您的一切。
奶奶,原谅我到现在才提笔,因为之前的我真的无法去想您,不敢去想您。哪怕一个身影,都会让我控制不住泪水。曾好几次在上班和下班的路上突然很想您,在陌生的路人,陌生的眼光中,我号啕大哭;坐在老房子的废墟中,眼前一片一片还是您。我不敢抬头,不敢张望四周。抬头时,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我无关。眼很痛,视线已模糊,只有石块上一滴滴泪水在无声地浸染开……
自从您离开后,我常常会梦到您,甚至还有离开很久的爸爸。梦见爸爸回来了,他告诉我们说您也会回来的。醒来,你们却都不在。
到现在,我仍然不相信您是真的离开了。您的声音,您的面容,您的一切的一切在我的回忆中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真实。明明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可是为什么不可以?忘不了每次给您剪头发时,您那像孩子般满足的笑容,我会总提醒您:“奶奶,别睡着了啊。”因为您总喜欢利用剪头发的时间打个小盹;忘不了每次给您掏耳朵时,您那斜倚在门上的身影,我会总小声地和您说:“奶奶,疼了您就告诉我啊。”因为你总是“哟”一声,然后告诉我说:“不疼不疼”;忘不了每次只有我们奶孙俩在家时吃饭的情形,我总会问你:“奶奶,好吃吗?”因为你总是在我做饭时说这个不好吃,那个不好吃,等端起饭碗面对我的问题时,又总会面带笑容地说:“好吃哦,伢哎。”忘不了,太多,太多……
当去年我终于忙完找工作的事,终于有时间去姥姥家看你的那天,看到你那因病已微微凸起的小腹,看到你见我时一骨碌从床上坐起,听到你很认真地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伢哎,奶奶快没了。”我没控制住,我冲出了你睡的小房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泪,我的脆弱。
病床上的你一直很挂念我的个人问题,总是会说没有看到我成家立业。然后还会总让姨妈、表姐们给我介绍。奶奶,真的对不起,我很抱歉。以前,在家的时候,每次生你气的时候,我总会很振振有词的样子对你说:“如果你一直这样的话,以后我有男朋友了都不会带回家来给你看。”原谅我当时这些幼稚的话语,那时的我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长大,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离去,总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情。还记得我们去年暑假在大姐家一起散步时说的话吗?等今年过年,我们全家就有十口人啦,十全十美。因为你们在猜测我的美好遇见。还清楚地记得你当时开心地笑了,笑得合不拢嘴。可是为什么你就提前离开了?奶奶?没有等到我的遇见呢?就在你离开的前一天,你不说话了,不唠叨了。我在你床前站了好久,对你说:“奶奶,别不放心我哦……”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你吃力地抬起那毫无力气的手臂对我摇摇手说:“别说了,我不想和你说话。”奶奶,你知道吗?当时的我真的好难受好难受。你是爱我的,我知道。你曾在亲戚面前夸我,为有我这么一个能干的小孙女而感到高兴。现在的我,很想你!
10月28号中午,我去安医看身上起的莫名的红点,医生说是“水痘”,需在家休息一周。下午回到家后,我照例走到你的床前,告诉你我回来了。你没有盖被子,妈妈她们说给你盖上你就用手掀开了。你的眼睛半闭着,你没有回答我。之前的每天早晨上班前,我都会到你床前和你打招呼:“奶奶,我去上班啦。”你总会说:“什么时候下班啊?怎么还上班啊?”我期待你的回答,可是你没有。只是嘴里发出很小很小的囔囔声。我告诉你这次我真的可以陪你了,可以在家陪你一周;我握着你的手,你的手很凉很凉,我告诉你别害怕,我给你捂捂;我问你要不要喝水,要不要上厕所……当我搀着你上厕所时,当你无力地瘫倒在我身上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强忍着泪水使劲地把你抱起。你似乎想和我说什么,却只有痰的声音。我一遍又一遍地对你说:“奶奶,你的嗓子里有痰,你咳一下,咳出来就好了。”我也看到你的努力,你极力地咳了好几次,可都无济于事,我只好和姥姥一起扶你躺到床上。我走开了,看到你的样子,心很痛。
可就当我转身,刚走到厨房,姥姥说你不行了,说你离开了。怎么可能?我强忍着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冲到你床前大声地喊着你:“奶奶!奶奶!”没有回答,大人们很生气地看着我,说这样不吉利。我不明白,很不解,泪水已无法自控……那晚,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了寿衣,并没有害怕。我很仔细地为你穿鞋,在一旁看大人们帮你穿好衣服,和大人们一起将你从床上抬起。
那晚,家里灯火通明;那晚,清冷寂寥。涂好药水后,我和衣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入睡,只是突地惊醒,听到妈妈和姨妈们的哭声,第二天早上来临。
我永远记得那样的场面。花圈摆满了整面墙,整个场地。你生前的好姊妹们为你唱主家的歌:“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啊……”看你生前的衣物在熊熊烈火中变成灰烬……
就这样,你离开了。奶奶,你真的回家了吗?真的回到主的怀抱了么?
奶奶,想你!
奶奶,想你!
奶奶,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