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情愫的河流向前流淌,时而涓涓细流,浸润我们的心田,时而激情澎湃,冲击我们的心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忘记不了的情怀,就如同此时我忆起往事。
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给自己沏一杯咖啡,一边听着惬意的音乐,一边安静地刺绣,可却不自控的,耳朵里的音律变成了他的笑声,一瞬间,我眼前便浮现出他憨厚老实的模样。
我和他是邻居、是同学、是伙伴,他比我大两岁。年幼的时光里我们曾经一起背着书包上、下学,曾经一起在透着乡土气息的农田中嬉戏,一会儿拔拔草,一会儿玩“过家家”,一会儿打打“日本鬼子”——保护我俩的“家”。“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和煦春风微抚颜,风轻气爽绿农田”无处不演绎着天地间只有我们俩的小小故事。
他看上去有点愣头愣脑,傻不拉叽,喜欢跟在我的身后,像跟屁虫一样粘着我。时光匆匆,流年似水,不知不觉中,我们长大了。有一天,他像一只受伤的羔羊,低着头,拉着我的手,吞吞吐吐地说:“我要挣足够多的钱回来给你买一生吃不完的糖”。随后,他塞给我一本粉红色的笔记本便慌慌张张地跑开了,木呆的我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夜深人静之时,我偷偷翻看了他的日记,我的脸又红又烫,鼻子酸酸的,可心里却像吃着一颗蜜糖,在这个寂静的夜晚足足含了2个小时,悄悄藏在我心里一辈子。
小学毕业后,他离开我去了南方打工,我仍然继续上学。在寒冷的冬天,这日记本就像熊熊烈火燃烧温暖着我,在没有星星的夜晚,枕着如初的美好和许诺笑着进入梦乡,在落寞之时他就是一抹阳光温暖着我心窝。
每每在落日的黄昏,在如潮的花季不期而至的时候,我总爱一个人坐在乡村的篱笆墙外驻足远眺。我的眼眸里总会浮现出南国高大的木棉树,实施闪现的椰树林,我的耳廓里会幻化出南国翩翩的海鸥,燕子的呢喃......我在心底一遍遍地将过去的日子反复摩挲,回想着斯人斯事,一种叫做感动的情愫,一种叫做思念的苦涩味儿如水底的青荇,袅袅地从心底漂浮上来。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一遍遍沉吟,昔日那个蹦蹦跳跳,快乐的像百灵一样的疯丫头不见了,邻居的李婶说我长大了,变得端庄了许多,文静了许多,腼腆了许多。妈妈也说:“好呢,这才像个女孩子。”
十年后我们相见,他约我在一家高档餐厅吃晚饭。傍晚,天热刮一缕清风,街边各式各样的花争奇斗艳,柳树的枝条像少女的头发一样的美丽,一棵棵小草翩翩起舞,我穿着一身标准的衣服按时赴约,红酒杯里的殷红诉说多年相思情,一杯一杯……
邻桌的七哥端着酒杯走过来,他的脸上笑容可掬,身后跟着一个旗袍的女子。这个时候,我们才认出来,那女子就是我们的同班同学萍儿。
七哥是他的发小,萍儿是我的邻居。这世界真的很小,他们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一起。萍儿的旗袍上绣着大红大紫的牡丹,一如她雍容华贵的模样。七哥脸上写满了惬意:“哦,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婚宴,我家住在A市荷花小区,我在C栋E单元五楼,那地方还行,房子呢22平米......”
七哥一边絮絮叨叨地介绍,一边递过来一张名片:“有时间欢迎到公司转转,来了打我电话,或者就说找李总,门卫会让你们进的。”
萍儿走过来,搂着我问:“这些年在哪儿高就?白领吧,你从小读书就比我强,我呢,就值得玩,还好,现在在七哥公司里管管财务,那不过挂个名,我散漫惯了......”
七哥说:“只记得说话,来,为多年不见,干一个?”说完,“咕嘟”,喝下了半杯酒。
我见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良久,喉结动了动,仰起头,“咕嘟”,喝干了一杯酒。
红酒刺激了他青春期的萌动,一朵含苞欲放花在那夜绽放,第二天早上,他把我的长发,一遍遍往耳后捋了捋,轻轻在额头吻了熟睡的我,就踏上去南方的列车。等我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正好投射到我眼上,非常刺眼。我揉了揉眼,清醒了意识,无意中摸到枕头边有一张纸条,我小心翼翼打开,上面写着:“有了车有了房,就回来娶你。”
虽然只有几个字,但我的眼泪像河水流着不停,泪水湿透被子,唯有疼痛铭记心底。可是,岁月静好,春浅浅,夏深深,他在红尘中最美好的时光,用一封封信表达对我的思念,我用笔写下了动人的无数日记。我们在忙碌中和青春奋斗路上,却还一直坚守着彼此给对方的承诺,为将来努力编织精彩。
我曾经以为我们是有以后的,没想到事情发生了。
那是二十年后的一天,我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我们不期而遇。那时候,我们各自都挽着另一半的胳膊,也许是太在乎他,我下意识地放开了我的另一半,他结结巴巴地说:“她是我一个朋友。”
其实,他不需要掩藏和解释,什么背叛、忘恩负义、无耻、什么陈世美,我和他心里像明镜似的,纵使我们用全力拼揍,也无济于事,离开是迫不得已的谎言。我们多年的情碎了,没有眼泪,还没来得及爱够,就在那一刻像断了线的风筝,成了陌路,眉宇间不再伤心,只是强颜着脸庞没有知觉的,紧崩的神经各自对对方“笑”了一下,就匆匆而过。其实我们就生活在同村,在头一年我听说他有女朋友,一度服安眠药在医院抢救三天,也传来我结婚后他割腕自杀未遂,肉体痛后心灰意冷。
三十年后。在我和他一起长大的家乡院子里,小鸟叽叽喳喳地唱着动听的歌曲,小狗汪汪地叫着,庭院打扫得很干净,在乡亲们注目下,我们四眼相对,他没有在乎乡亲们多年来的说三道四,突然,他一甩胳膊把我抱上车。
这时的我,泪水像喷泉似的,一涌而出!长久以来的心酸和无奈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当我回过神时,车已经走远了,岁月的车轮滚滚向前。
我们放下了所有的怨恨,但没有忘记曾经拥有过的好,他让我含苞欲放的花,盛开在的美好季节,留下梅香的回忆,也给他冲动的青春给了信心和拼搏,给了他拼搏的动力,人们常说爱情的力量无限大。
事过境迁,物是人非,愁丝已退云霞轻离,风轻云淡,只能让记忆搁浅,携一缕微风任凭从脸上滑过,品一口咖啡如此轻松。那一刻,他的好牵动我的魂。
此时,我微微翘起嘴角一笑,向空中举起杯子,喃喃地说:“祝福我们各自安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