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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艺:父亲(一)

作者:王学艺   发表于:
浏览:133次    字数:2066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4篇,  月稿:54

  不知不觉,我的父亲去世已12个年头。12年里,一直想为他写点什么,以表达自己对他的思念与怀念,却一直忙忙碌碌、浑浑噩噩。忙的时候是没有时间,闲的时候是没有心境。一拖再拖,弹指一挥就是12年。

  父亲去世于2012年6月20日。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凌晨五点多,习惯早起的我正在洗手间。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

  我扫了一眼,是四哥的来电。我想:四哥这么早来电,一定有什么急事,便迅速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四哥撕心裂肺的哭喊:“爸爸走了,爸爸没了!”我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怎么作答。泣不成声的四哥,没等我开口,也很快地挂了电话。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脑袋“轰”地一下,霎时一片空白。天旋地转、山崩地裂的感觉,泪水夺眶而出,悲痛不能自已。自己不经意地将头往墙上撞,咚咚地作响,直恨自己没有最后送父亲一程,没能尽到给父亲送终的孝心。

  这种抓狂,是强烈的悲痛。年届四十,一直生活在父母双全的生活状态里。父亲生育我们兄妹六个,我排行最小。我们在父母的庇荫下,都在享受着那种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般的心境。我记得在艰苦的70年代,还没有分田到户,依靠父母两个人的工分,保证我们一家八口的口粮。我们六兄妹,大一点的帮父母干活,小一点的扯猪草、摸鱼虾、抓伙食,日子过得清苦,却苦中有乐,留下的全是美好的记忆。

  后来,农村搞联产承包分田到户,家里的日子好过了,哥哥姐姐们相继成家,家里由八口衍生成几十口,父亲每年春节都要召集一家四代几十口一起过除夕,我们兄妹跟父母一桌,嫂子侄子们两三桌,热热闹闹、其乐融融。父亲走了,这种日子划上了句号。

  这种抓狂,是深深的自责。父亲三十几岁时,去大忠桥区买树修建居民安置点,为了节省乘坐公共汽车的几毛钱车费,趴在装满木材的大卡车上,卡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剧烈颠跛,父亲被一车木材掀到半天云中,又重重地摔回到地面,当场昏死过去。大家都以为父亲没命了,命硬的他被平放到青石板路上躺了几个小时,又苏醒了过来。

  父亲进入中年起,就查出一大堆的心血管病。我们却习惯于享受父亲的关爱,对父亲的关心微无其微。我小时候身体素质不好,患有伤寒流毒身体多处脓肿感染、几乎危及生命,父亲背着我访遍全县的名医,历时一年才完全治愈。由于农村医疗条件有限,右脸在手术中被感染,留下一道一寸多长的疤痕,父亲还经常为此感到愧疚。

  我幼时顽皮、不喜劳动,经常打尽主意偷懒。一家人下地收割稻子,烈日炎炎,挥汗如雨。为了躲避劳动,我趁大家不注意,用镰刀试着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上一刀,父亲心疼得要命,只好安排我去守煤矿。于是,整个夏天,爸爸妈妈和哥姐姐们在田里劳动,我则惬意地躺在煤矿的草蓬里,吹着习习的凉风看书、睡觉。

  1991年我高考落榜,在冷水滩四中复读时,一次我高烧41度,几乎陷入昏迷状态,父亲彻夜不眠地守护在我的床前。父亲的身体却每况日下,终于在70岁生日前夕脑血栓突发,落下身体半瘫、行动不便、出入拄拐的后遗症。

  这种抓狂,是内心的愧疚。从12岁起,我就离开父母去大忠桥区中学读书,后来又到祁阳县城读高中,高考落榜后复读期间应征入伍,在部队一呆就是20几年,转业后又留在广州工作,一直没有什么机会陪伴父母。虽然后来提干后条件允许了,每年会接父母到身边生活一段时间,可父母每次待不到一个月就吵着要回老家。

  虽说“自古忠孝难两全”,但天下哪个父母养儿不是为了防老?其实,父亲去世前两个月就已经病痛发作了,他可能已经意识到自己时日不多,想把我们兄妹全部从外地召回去。我们一家听到父亲召唤都回去了。天天在医院侍候父亲的四嫂对我说,有天喂父亲吃西瓜,西瓜到第二天也没有咽下,在嘴里都变黑了。可我看到父亲的神志还算清楚,始终不相信,还以为是年迈的父亲耍小孩子脾气,和母亲拌嘴怄气,故意躲到医院来的。所以没怎么重视,在老家停留了几天,对父亲出院后的事情稍作安排就又回广州了。回到广州又因琐事拖累,直到父亲去世才只通过一次电话,而且那次电话我开始还没听出是父亲的声音,父亲的言语中透着丝丝的赌气和不快。

  那一刻,我真想给自己插上翅膀,马上飞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飞回到父亲的病床前。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要用手去探探父亲的鼻息,摸摸父亲的体温,我不相信平时不苟言笑、内心装满慈爱的父亲,怎么可能还没等到我回去,就闭目远走、撒手人寰呢?这终究只是我的一个幻想。

  本来还在睡梦中的妻儿,也被我悲痛的哭声吵醒。回单位请假来不及了,我给领导电话简单报告了情况,就赶紧收拾行李回家。

  我研究了一下最快赶回老家的方案。早晨这个点,没有直达老家的高铁,只有那种普通绿皮火车,至少要近十个小时后才能到家,太慢了。如果坐汽车,何时到达还是个未知数。最快的办法,就是先坐高铁到衡阳,约两个半小时路程,然后让老家亲友开车到衡阳接我们,不到五个多小时就可以到家。

  决定以后,我们就提着行李、牵着孩子往广州南站赶。到达南站售票处,人山人海,水泄不通。顾不上身后一片埋怨,我一身大汗地挤到售票窗前,终于买到最近一趟发往衡阳的高铁票。

  (未完待续)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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