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拖着疲惫的身子推门进屋,一股外卖小吃的酸辣味扑面而来,茶几上的餐具和剩余饭菜杂乱不堪。儿子斜靠沙发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考得理想不?张姐强作镇定地问。
招个中学老师整得跟招考中科院储备人才似的,题目除了难就是偏,出题人脑子准有毛病。儿子一边打游戏,一边抱怨。
不出预料这又会是一次陪考。连续三年,985名牌高校毕业的儿子考研不上岸,考班进不了面试。
间歇性发誓,持续性躺平。从小被亲戚朋友宠为童星的儿子,简直越来越颓废。
原以为儿子大学毕业就能按部就班地成家立业,不曾想,一地鸡毛的现实碾碎了诗和远方的向往,张姐不愿想还不得不想那些一想脑袋发疼的远方。
为了儿子高额的报考补习费,本已退休的张姐又到一家超市当柜员,国企做财务的老公也不得不回到原点,重拾给小微企业记账的兼职。
去跟对门的王叔学修手机吧。
专业不对路,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听说做保险代理人,收入也不错。
一人干保险,全家不要脸,我一本科生去干保险你和俺老爸的脸往哪里搁?
你二姨的厂里缺个统计,你去试试?
厂子不大,杂碎不少,再说亲戚里道的能给几个钱。
你别瞎操心了,我打完这局游戏就去做计划。以后你和我爸也别舍近求远地拿健康换金钱了,免得以后落下一身毛病,最终还是我的负担。
张姐把淘米水倒进阳台上绿植发蔫的花盆里。
窗外,一只鸟一闪而过,去了她看不到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