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6月,沙河市第二中学的初中生铜蛋子刚满十六周岁,大街上出现了破四旧立四新游行的红卫兵队伍,三年的初中寒窗生活即将完毕,初中毕业考试刚刚考完,学校停止上课,打倒走资派张胜斌(校长),誓死保卫曲佰云(主任),学校形成了两个对立派,一个造反派,一个保皇派。铜蛋子还是个孩子,参加哪个派别呢?不知道该走那条路……
由于铜蛋子出身贫穷家庭,家里姊妹五六个,只靠父亲一人工作,生活饥寒交迫,头脑简单,一米七零的个头,长得憨厚敦实,不爱多说话。在一起不错的同学拉他参加了红卫兵造反派,他一点不考虑稀里糊涂就跟着他们一起活动,不就是写写大字报,到学校门口张贴;跟着参加一些斗走资派的活动吗?有时候跟着红卫兵造反队上街游行,感觉怪好玩的……好奇之心自然是童心未泯,什么停止高考哇,继续上大学的美梦在他幼小的心灵化为泡影……想到刚考进沙河市唯一的重点中学,非常荣幸和自豪,十三岁就在学校吃住,早晚和同学们一起,学校在优雅的沙澧湾怀抱,有这么优越的学习环境,自信将来一定能上考上高中,考上大学……怎么会这样?心想:这一定是暂时的,听学校老师的话没错……
紧接着学校红卫兵革命大串联开始。学校红卫兵组织点名让他去省城大串联,他第一次踏上远去的火车;两个小时的车程感觉很慢很慢,好像火车走了一个通宵,天亮了,才到了省城:火车站大串联的年轻学生真多,候车室,车站广场上,成堆集聚,各种各样躺着睡的姿势应有尽有;从来没有坐过公交车,看到了省城的繁荣景象,心情自然非常高兴,初步踏入社会,一切是那么新颖……他们一行十多人在李纯之老师的带领下,走进了省城大型体育场,全省各个城市的学校代表打着五颜六色的红旗,具体开什么大会呢?铜蛋子没有听进去,只是眼前的一切是轰轰烈烈热火朝天……晚上,他们跟着李老师,一切听从组织安排,连夜走到了家乡……
第一次赴京被毛主席接见的红卫兵回校了,他们红光满面神采奕奕,胸前戴着金光闪闪的毛主席像章,铜蛋子真的很是羡慕,争先恐后地抢着从同学胸前取下来观赏,戴在自己胸前炫耀……晚上,铜蛋子在日记本上写下一首拙作如后:《从北京带回来的红太阳》//太阳升起来了/又一振奋人心的消息/越过高山大河/传到我们心里//赴京被毛主席接见的同学回校了/满面红光胸前闪耀着/一枚幸福的诱惑/哈美丽的毛主席像章/圆圆的纪念章像玫瑰色的朝阳/放射着万道金光/红太阳从心中冉冉升起//从北京带回来的太阳/毛主席和百万师生在一起/毛主席魁梧高大健壮地/站在天安门城楼/站在我们面前
/向我们招手致意//毛主席像纪念章/从首都北京带回来的太阳/同学们你争我抢都想戴戴/让太阳别在自己胸前/荣光荣光/分享见到毛主席的福气//1966年11月26日于北京.
不久,同班女同学童童找到他家,问他:你想去北京见毛主席吗?铜蛋子说:当然了!谁不想见毛主席!女同学说:“现在全国大专院校的学生都开始革命大串联了,想去哪就行。”于是,他们四人结伴同行。
那天夜晚,他们一行乘上北去的火车,车厢里挤拥不动,过道上站满了学生,有的干脆爬上行李架,躺在行李架上睡觉……铜蛋子站在厕所门口,深情地望着对面的女同学,她为什么找我一起去北京呢?为什么不找别的同学?一连串的问题,浮想联翩……腿酸了,想坐下来一会儿也行不通,厕所里站有几个人,想方便也进不去。
列车走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后半夜,天蒙蒙亮,列车缓缓地驶进了永定门火车站。铜蛋子一行下了火车,没有公交车,自行徒步摸索着走到了天安门广场,看到了祖国首都辉煌的天安门城楼,看到了中国人民大会堂和雄伟的人民英雄纪念碑,那天晚上通宵未眠也不觉得疲劳;在天安门广场上照了张相,在天安门两侧的劳动人民文化宫和景山公园畅游,直到夜幕降临,在一家餐馆买了两碗大米粥(三分钱一碗),算是吃了一顿晚餐。他们一行才找到北京市戏曲学校红卫兵接待站宿营。在接待站老师同学的关照下,由于天气寒冷,借给铜蛋子一件军用大衣,接待站吃住免费,他们自由行动,革命大串联吗,只有到首都各大专院校看大字报,抄大字报,他们到了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人民大学……遗憾的是没有去八达岭长城和其他风景区观光。
那时候,铜蛋子一心想的就是怎样串联取经,向各地大专院校吸取革命经验,铜蛋子自己抄了一大本子大字报,他觉得着才是大串联的主要任务。来到北京更主要的目的是看望毛主席,接待站同学说,毛主席快要接见红卫兵和革命师生了!铜蛋子一行在北京看大字报,抄大字报半月有余,终于等到那天的幸福日子——十一月二十六日,拂晓四点钟,接待站广播喇叭就纵情歌唱起来: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那激荡人心的歌声,唤醒了接待站所有的红卫兵小将,广播通知立即起床,准备参加毛主席最后一次接见红卫兵。驻校解放军给每一位师生发放两个大苹果两个圆酥点心,说:红卫兵是毛主席的客人,这是毛主席送给每位革命师生的午餐。吃过早餐,天仍未大亮,他们坐上解放军牌敞篷汽车,一辆接一辆地缓缓驶入天安门广场。
天安门广场上,人山人海,红旗迎风猎猎飘扬,欢声雷动,全国各地的红卫兵师生意气昂扬精神抖擞高唱着:北京的金山上光芒万丈,毛主席就是那光辉灿烂的太阳……革命歌曲歌声嘹亮响彻云霄此起彼伏……热血沸腾的红卫兵和革命师生心潮激动手里紧握毛主席语录红宝书,高举过头顶,不停地挥舞歌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东风万里,红旗像大海洋……万岁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万岁万岁毛主席!万岁万岁毛主席!
不知什么时候?不知是谁高喊道:毛主席来了!毛主席来了!!随着呼声看去,远远地,一辆军用敞篷小汽车上,毛主席高大魁梧的身影身影从东向西快速向铜蛋子一行驶来,快速通过天安门,快速通过长安街,短短几分钟,毛主席不住挥手向红卫兵致意,短暂的几分钟悠然而过,急速而去!成千上万激动地人群沸腾了,铜蛋子一行满含热泪,不——不只是他们,天安门广场上所有的红卫兵和革命师生都不由自主地热泪夺眶而出……
铜蛋子一行回到中央戏曲学校接待站,这一天毛主席接见是铜蛋子最幸福的时刻,这一页无论怎么也睡不着,他失眠了,不由得掏出日记簿,写下一首纪念文字如下:
永难忘
-——和童友共同得到毛主席第八次接见而赋
冬寒远阳光淡白,
茶火炉前水滴冰世界。
为有此景何所叹,
薄衣心暖京都来。
白鸽双双迎朝霞,
望红墙放纵歌心激荡;
“一一二六”大喜日,
主席接见永难忘。
【1966年11月26日于北京中央戏曲学校招待所(2470字)】
2021-07-22于成都大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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