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字幕:七十年代
2.北方草原 傍晚 外
一望无际的草原,风雪交加的天空。
积雪铺盖的土路上,一辆改装的军用吉普车冒着白毛风疾驰而来。
留在雪地上的车轱辘印向天边延伸。
3.改装的军用吉普车上傍晚内
身穿旧军装的老兵(蒙古族)驾车。穿新军装的新兵(汉族)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两位军人的帽徽领章闪闪发光(特写)。
吉普车连连颠簸。
老兵:“桶里还有多少油?”
新兵:“没了。”
老兵的脸上掠过一丝愁容。
新兵接着说:“油没了。到了部队拿什么放电影啊。”
老兵:“先到公社买啊。”
吉普车又一次大幅度颠簸。
新兵:“这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老兵一笑:“刚来的时候谁都一样,慢慢会习惯的。”
新兵心急地:“太阳快要落山了。还没到目的地。”
老兵“哼”一声:“要是没迷路,早到了。”
新兵埋怨地:“从早到晚整整跑了一天。老兵,你不是说自己跑遍了草原吗?怎么还迷路呢?”
老兵:“外面刮白毛风什么也看不见,能不迷路吗?”
新兵:“早上出来时候就刮起了白毛风。你怎么还出来啊?”
老兵情绪激动:“国防施工工地上施工的官兵等我们去放电影呢。我们这点受苦跟他们相比算什么呀?他们在工地上又劳累,又枯燥,又寂寞,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电影。”
就在这时,车声突然消失,吉普车慢慢停下了。
新兵惊慌地:“油没了。”
老兵不慌不张:“下去看看。”
4.草原土路傍晚外
两个人一下车,“咻”一声迎面吹来一股寒风。新兵被风吹的不由后退,背靠车头才稳住身子。老兵绕转吉普车向四处张望。虽然太阳还没彻底落山可白毛风遮挡视线什么也看不见。
新兵大声喊道:“老兵,看见村庄了吗?”
老兵虽然心里发紧,可脸上泰然无恙:“上车。”
5.吉普车上傍晚内/外
新兵上来就“蹄蹄”哆嗦,连忙揉揉手。
老兵脱掉军皮大衣说:“坐下。”
新兵不解地坐下,愣愣地看老兵。
老兵用军皮大衣裹新兵的身子。
新兵惊慌地:“我不是穿大衣吗。裹我身子干什么?”
老兵:“记住,到什么时候也别下车,别离开车。我找到人家赶紧回来接你走。如果有人看见车过来,你就跟他走。千万不许一个人走开,很危险。”
新兵心慌地:“你要去哪儿?”
老兵:“去找牧户。”
新兵掀开大衣:“我跟你一起去。”
老兵按住他肩膀:“你是新兵,又是个南方人。下车没走远就冻僵的。”
新兵:“那你呢。你不冻吗?”
老兵:“我是北方人耐寒。”
新兵:“那你穿大衣走啊。”
老兵:“雪地上穿大衣走路不利索。”说完欲要下车。
新兵喊道:“带手电筒。”
老兵拿上手电筒下来,绕到车头弯下腰拧开水箱盖子放出里面的水。热水冒出热气。老兵离车而去。
6.草原上 黄昏 外
风雪肆虐的草原上出现一位骑马赶牛群的牧民老人。突然,一头母牛离群顺风而逃。牧民老人调转马头去追。当老人把那头母牛赶回来时雪地上出现的一串脚印引起了他的注意。牧民老人跳下马,俯身仔细看了看脚印表露出不安的神情。这时牛群渐渐远去。牧民老人沿着脚印走了几步停下,思考片刻,上马奔去。
7.牧民“奥特尔” 黄昏 外
营扎在草原腹地的蒙古包一旁有一座栅栏圈和牛棚。蒙古包天窗里冒出的炊烟很快就被风吹散。这是牧民“奥特尔”。随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有春夏秋冬四季牧场。这是冬季牧场。拿蒙语说“奥特尔”。
牧民老人把赶来的牛群圈进牛圈。
牧民额吉闻声出来拿蒙语说:“老头子啊,冻坏了吧?快进去热乎热乎。”
牧民老人说(蒙语):“不进了。我先去找一个人。”
牧民额吉惊慌地(蒙语):“啊,又有人迷路了?”
牧民老人:“回来的时候发现了个脚印。”
牧民额吉惶惶不安地:“这里是无人区。方圆几十里没人家。”
牧民老人:“所以我赶紧去找,不然有生命危险。”
牧民额吉:“胡日咴得(可怜),快去吧。”
牧民老人翻身上马刚要奔去。
牧民额吉突然喊道:“等一下。”
牧民老人勒住缰绳停下。
牧民额吉跑进蒙古包,片刻之后,她抱住白皮羊皮袍出来。牧民老人从马背上俯身把皮袍接过来。
牧民额吉扭头就跑进蒙古包。
牧民老人奔马而去。
8.牧民“奥特尔”蒙古包 黄昏 内
火炉里新添的干牛粪“呼呼”燃烧。火炉上放的铜锅里煮着砖茶。
牧民额吉点亮佛灯。靠墙放的老式木柜上头摆着一张佛像。牧民额吉双手合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为迷路的人祈祷平安。
9.草原无人区黄昏外
夜幕降临。白毛风越刮越来劲儿。牧民老人跟踪脚印进入无人区。老人的眉毛和胡子上都沾了一层霜,皱纹纵横的脸面冻得发红发紫。
脚印向天边延伸……
10.军用吉普车上 夜 内/外
一到黑夜,车内变得更加漆黑。吉普车被风吹得左右摇晃。新兵等得不耐烦掀开裹身的大衣推开门下去。
白毛风拂面而袭。新兵含了一口冷风“咯噔”一声靠车停下。
天地间一片漆黑。风声越来越大。
新兵满脸恐惧地向远处呼喊:“老兵,回来了吗?”
四处没有回应。
突然“呕”传来狼嚎声。新兵吓得迅速上车关门。
11.草原无人区 夜 外
老兵又饿又累在冰天雪地上浅一脚深一脚艰难地迈步。前方出现一片野杏树。老兵跌倒又爬起来。他举手电筒照明前方。手电筒射出的亮光尽头还是一片旷野。
12.草原无人区一处 夜 外
牧民老人牵马跟踪脚印。因为天黑雪地上的脚印越来越模糊不清。雪地上突然出现跌倒的身印。牧民老人吓白了脸。
13.牧民“奥特尔”蒙古包 夜 内
羊油灯微光摇曳。牧民额吉看了看快要烧尽的灯油,吹灭了灯。蒙古包里变成了黑咕隆咚。牧民额吉给佛灯加点黄油。佛灯立刻发出了微光。牧民额吉又合手开始祈祷……
14.草原无人区 夜 外
空旷的无人区深处,老兵忽然向前卧倒再也没爬起来。手电筒脱手掉地直射地面。
15.军用吉普车上 夜 内
军用吉普车依然停在土路旁。
新兵拿军皮大衣紧紧地裹着身子。
狼嚎声一次又一次临近。
新兵为了壮胆子嘴里“下定决心,不怕牺牲。”连连朗读。
16.草原无人区 夜 外
牧民老人跟踪脚印走来。黄骠马忽然发现地面上发射的一道亮光左右闪躲。
牧民老人拽着缰绳,小心谨慎地向前迈步。趴在地上的老兵一动不动。牧民老人伸手试探地抚摸老兵的后背。老兵还是纹丝不动。牧民老人干脆把老兵抱到马背上,从地上拣了手电筒就骑马奔去。
17.牧民“奥特尔” 夜 外
牧民老人奔马来到蒙古包前停下。
早已出来等候的牧民额吉帮助老伴把老兵抬进蒙古包。
18.“奥特尔”蒙古包夜内
牧民额吉把羊毛毡子拿出铺在地上。牧民阿爸把老兵放在毡子上头。
牧民额吉连忙摇醒老兵:“孩子啊,快醒醒。”
牧民阿爸:“别叫了。快出去端一盆儿干净的雪回来。”
牧民额吉拿上和面的盆跑出去。
牧民阿爸忙着脱老兵的军服。老兵的腿和手都冻僵了。
牧民额吉盆里端着白净的雪进来。
牧民阿爸:“把灯光调亮点。”
牧民额吉扭身调灯芯。牧民从盆里抓把雪往老兵的大腿上搓了又搓。牧民额吉端上挤奶桶刚要往出走。
牧民阿爸:“哎,再煮点饭。这孩子饿昏了。”
牧民额吉:“我去挤点奶回来熬奶茶。”
牧民阿爸:“快点啊。”
牧民额吉急速走去。
经过一番搓雪,老兵冻僵的大腿逐渐恢复了血色。
牧民额吉进来,把挤奶桶里的鲜奶“唰”一声倒进铜锅里。锅里升腾一股香味儿。
牧民阿爸搓完老兵的大腿,又开始搓胳膊。老兵猛地睁开了眼睛。
牧民额吉高兴地:“老伴儿,孩子苏醒了。”
牧民阿爸兴奋地:“孩子啊,你醒了。”
老兵一时蒙圈儿,双眼愣着不说话。
牧民阿爸一边给老兵搓手,一边说:“老伴儿,把灯再调点。”
牧民额吉左右为难,迟迟不动。
牧民阿爸瞪眼:“快调灯啊!太暗了,看不清。”
牧民额吉扭头走去,把放在角落里的椭圆形绿瓶(灌洋油的瓶子)拿过来悄悄举给丈夫看。
阿爸扭身把手电筒拿过来递给老伴儿说:“拿手电筒往这边照明。”
老兵逐渐缓神,左右寻看,用蒙语问道:“新兵蛋呢?”
老两口大惑不解地相看。
老兵猛地起身就向外跑去。
牧民阿爸用蒙语喊道:“哎,还没搓完呢。”
老兵已经冲出包门。
老两口惊慌地追了出去。
19.草原无人区 深夜 外
老兵举着手电筒拼命地跑在前面。牧民阿爸骑马跟在其后。
手电筒照明前方的路。
牧民阿爸大声说:“孩子,先找到那条路。”
20.草原土路 深夜 外
牧民阿爸和老兵沿着土路跑来。
手电筒突然照射到前方的军用吉普车。
黄骠马受惊而躲闪。
老兵跑来就拉开车门。强光照射瑟瑟发抖的新兵脸上。
新兵忽地紧握老兵的手,哽咽说不出话。
老兵安慰地:“军人没有眼泪啊。”
新兵立刻擦干眼泪。
牧民阿爸用蒙语说:“咱们快走吧。”
老兵:“阿爸,您带新兵走吧。我留下看守吉普车。”
新兵:“老兵,你要是车上过夜,到不了明早就冻死的。”
老兵:“车上有放映机,发动机。”
牧民阿爸:“放心吧,这方圆几十里没人。明早我赶牛车来把吉普车拉回去。”
21.草原上 深夜 外
两位军人叠骑黄骠马赶路。牧民阿爸牵马走在前面。
老兵愧疚地:“阿爸,还是您老骑马吧。我牵马。”
牧民阿爸厉声:“别跟我争了。”
22.牧民“奥特尔”蒙古包深夜 内
牧民阿爸领着两位解放军战士推开包门进来。
蒙古包内黑布隆冬。
牧民阿爸:“怎么不点灯啊?”
牧民额吉:“等你们呢。”说着花根火柴点亮洋油灯。
火炉里的干牛粪“呼呼”燃烧。
新兵欲要火炉上烤手。
牧民阿爸用蒙语说:“别烤火。”
新兵听不懂他的话左看右看。
牧民阿爸补充说:“冻僵的手见火就滴水的。”
老兵给新兵翻译老人的话。
新兵才明白向后退去。
牧民额吉倒一碗奶茶先给新兵送来:“孩子啊,喝奶茶热乎身子。”
新兵头一回看见奶茶。
老兵拿汉语做介绍。
牧民额吉把蒸出来的玉米面窝窝头摆在小方桌上。
牧民阿爸拿蒙语说:“你们凑乎着吃吧。我们这儿没好吃的。”
两位军人拿上玉米面窝窝头就狼吞虎咽。
羊油灯突然自然熄灭。
两位老人无奈地摇头相看。
老兵看出两位老人的举动便拿手电筒照明室内。
23.草原无人区 清早 外
风雪交加的原野上,牛车拉着军用吉普车赶路。牧民阿爸牵着牛走在前面。两位解放军战士推吉普车跟随其后。
24.牧民“奥特尔” 早 外
军用吉普停在一旁。牧民阿爸刚要给牛卸套。
老兵连忙说:“阿爸,我想借用您的老牛车。”
牧民阿爸:“借车干什么呀?”
新兵说:“我们的车油烧没了。想赶牛车去部队拉油回来。”
老兵连忙说:“不会白用您的车,付钱。”
老兵给老人翻译。
牧民阿爸:“嗨,付什么钱啊。”
老兵给翻译。
新兵:“我们解放军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牧民阿爸微笑说:“孩子啊,不是我不给借。罕盖公社离这儿一百多里路。赶牛车去什么时候到啊。”
老兵惊慌地:“啊,那么远啊?”
牧民阿爸点头。
老兵:“最近卖汽油的供销社离这儿多远啊?”
牧民阿爸:“六十多里。赶牛车去明天才能回来。”
老兵心急地:“可我们今天必须去国防施工工地上放映。”
新兵插话说:“明天还要去白彦温都部队放映。”
牧民阿爸不解地:“放映是什么呀?”
老兵:“放电影。”
牧民阿爸:“电影是什么呀?”
新兵惊讶地:“啊,这么大岁数了,没看过电影?”
牧民老人看到他惊讶的表情问道:“这孩子说什么呢?”
老兵用蒙语说:“他问您没看过电影吗?”
牧民阿爸:“嗨,我和老伴从年轻时候就来这无人区扎营奥特尔放了大队的牛群。去哪儿看那玩意儿啊。”
老兵把老人的话给新兵翻译。
新兵:“太可怜了。”
牧民阿爸:“骑马走的话当天就赶回来。”
老兵看向高头大马:“阿爸,我不会骑马。”
牧民阿爸转向新兵。
老兵:“他是南方人。”
牧民阿爸想了想:“那我去吧。”
老兵转向新兵:“快把油桶拿过来。”
新兵跑去,从车上拿出军用汽油桶。牧民阿爸给套鞍,把油桶绑在安桥边上。
老兵从衣兜里拿出三十元递给老人:“阿爸,拿二十元买汽油。这十元是您的工钱。”
牧民阿爸生气:“别动不动就拿钱说话。”
老兵尴尬地微笑。
牧民阿爸从他手里拿上二十元就翻身上马奔去。
牧民额吉端碗出来,向长生天敬茶祈祷平安。
25.牧民“奥特尔”附近丘陵上 日 外
太阳偏西。白毛风还在肆虐大地。
两位军人站在“奥特尔”附近的丘陵上向牧民阿爸奔去的方向张望。
新兵不耐烦地:“老阿爸怎么还不回来啊?”
老兵忐忑不安地:“老阿爸不会是出事儿了吧?”
新兵突然伸手指向蒙古包:“老兵,你看!”
老兵顺手一看,拔腿就跑去。
26.牧民“奥特尔”蒙古包 日 外
牧民额吉拎柳条筐拿铁叉进栅栏圈刚拣起牛粪。
突然传来黄骠马的长嘶鸣声。
牧民额吉“老头子回来了”嘀咕着从圈门出来就惊呆了。
跑来的两位军人看到马背上不见牧民阿爸吓白了脸。
黄骠马来到蒙古包门前向牧民额吉又鸣鼻又甩尾。
老兵惶惶不安地:“马怎么自己跑回来了,阿爸呢?”
新兵:“肯定出事儿了。”
黄骠马高跳嘶鸣,绑在安桥后面的汽油桶里“咣啷咣当”响。
新兵说声“汽油”就向马跑去。
老兵:“额吉,我需要一壶开水。”
牧民额吉扭头跑进蒙古包。
新兵帮助老兵把汽油桶卸下来,倒进车油箱里。
牧民额吉提一壶开水出来。
老兵:“新兵,快往水箱里倒水。”
新兵跑去从额吉手里接开水往水箱里倒进去。
老兵把筐里的干牛粪倒在车底下,上头浇点汽油点火。干牛粪熊熊燃烧起来。
黄骠马又一个长嘶一声掉头向跑来的方向跑去。
牧民额吉:“你们快开车跟马走。”
老兵明白了老人的意思应声上车。等新兵上来打方向盘奔去。
黄骠马四体腾飞前面奔跑。吉普车紧随不舍。
27.草原无人区地沟 日 外
黄骠马跑到一道地沟岸边停下了。
跟随而来的吉普车停在旁边。两位军人急速推门下来。
黄骠马俯身向沟底嘶鸣。
“西日呼,你回来了吗?”沟底里传来牧民阿爸的呼喊声。
旁白:西日呼是黄骠马的名字。拿汉语译为黄毛儿子。因为牧民阿爸把黄骠马当作儿子一样看待,所以给马起了这么个名字。
两位军人跑进地沟。
牧民阿爸向马问道:“昔日呼,你把汽油送到了吗?”
两位军人“阿爸”喊着跑到趴在沟底的牧民老人身边。
牧民老人满脸疼痛的表情。
老兵:“阿爸,您怎么了?”
牧民阿爸解释说:“嗨,不是急着赶路吗。一只野兔从树丛里跑出来。马受惊闪躲把我摔进了沟里。”
老兵:“阿爸,您没事儿吧?”
牧民阿爸淡定地:“脚关节脱臼了,不要紧。”
老兵背着老人从地沟里爬出来。
新兵跑去拉开车门。
牧民老人说:“孩子啊,把我扶上马。”
老兵:“阿爸,我们把您送医院去。”
牧民阿爸:“不用。把我放到马背上。然后你们赶紧走。”
老兵:“阿爸,您受伤了。”
牧民阿爸:“巴音大队有个传统正骨人。”
新兵:“那我们用车送您去。”
牧民阿爸:“不用,让西日呼带我回家吧。”
老兵:“阿爸,路上摔下去怎么办啊?”
牧民阿爸:“放心吧,西日呼不会让我掉下去的。你们沿着西边那条路一直朝北走必须路过巴音大队。那儿有个正骨人。你们找他去告诉巴桑摔马脚关节脱臼就可以了。”
老兵把老人放到马背上。牧民阿爸拿上马缰绳。两位军人还是不放心,犹豫不决。
牧民阿爸命令似地:“天不早了。你们快去放电影啊。”
两位军人忐忑不安地钻进车门。
牧民阿爸趴在马鞍上“楚”一声喊,黄骠马轻轻地走去。
28.牧民“奥特尔”蒙古包 夜 内
巴桑老人躺在毡子上头。浮肿的脚关节青一块紫一块。正骨人(五十多岁)把他的脚放在一把木凳上。巴桑老人疼的“幺幺”呻吟。
正骨人:“拿酒来。”
牧民额吉为难地:“家里没酒。”
正骨人凶巴巴地:“没酒怎么正骨啊?”
巴桑老人:“老弟啊,这里离公社远。”
正骨人从包里拿出半瓶散白酒。
巴桑老人:“老弟,先用你的酒吧。哪一天我去公社打一瓶酒送给你。”
正骨人嘴里含一口酒往巴桑老人的脚关节上“咻”一声吹去。酒像迷雾一样扇形散落到巴桑老人的脚。紧接着,正骨人用手摸着摸着突然猛地往脚关节上使劲压下去。巴桑老人疼的“哎呀呸”失声呻吟。正骨人继续摸摸拍拍。巴桑老人脸上露出的疼痛表情逐渐消失。
正骨人:“还疼吗?”
巴桑老人惊喜地:“不疼了。”
正骨人严厉地:“下地走路。”
巴桑老人惊恐地:“啊!”。
正骨人提高嗓门:“下地!”
巴桑不由起身,可那只脚不敢落地。
正骨人:“踩地走两步。”
巴桑老人不敢违抗踩地走了又走。
牧民额吉紧张地:“老伴儿,不疼吗?”
巴桑摇头:“不疼。”
29.国防施工工地 夜 外
穿七十年代军装的全体官兵整整齐齐排队坐在银幕前。
老兵操作放映机。新兵启动发动机。
银幕上呈现片名“英雄儿女”。
30.牧民“奥特尔” 日 外
奔驰而来的军用吉普车停在蒙古包门前。推开车门下来的老兵手里提着一瓶羊油和军旅包。新兵抱着放映设备下来。
牧民阿爸和额吉闻声出来迎接客人。
老兵惊奇地看向老人的脚:“阿爸,您的脚?!”
牧民阿爸跺跺脚:“好啦。”
牧民额吉从旁:“正骨人给治好的。”
新兵敬佩地:“太神奇了。”
巴桑老人请客人进包。
31.牧民“奥特尔”蒙古包 日 内
老兵把一瓶羊油递给牧民额吉。
牧民额吉客气地:“孩子啊,你给我带油来干什么?”
老兵:“新兵,准备放映。”
新兵安置放映机,启动发动机。
老兵从军包里掏出一瓶散白酒:“阿爸,这是给您买的。”
巴桑老人高兴:“孩子,太好了。”
牧民额吉谴责地:“你呀,一见酒高兴。”
巴桑老人:“能不高兴吗?我给正骨人欠一瓶酒。”
牧民额吉从旁说:“正骨人用自己的酒治好了他的腿。”
老兵:“阿爸,您喝吧。赶明儿我还给您带来酒。”
巴桑老人馋嘴说:“那就倒一盅。”
老兵又掏出军用罐头和压缩饼干:“这是给你们带来的罐头和压缩饼干。”
牧民额吉:“孩子,花钱买这么多好吃的干什么呀。”
新兵:“额吉,我们是你们的子弟兵。别那么客气。”
巴桑老人拿上压缩饼干:“这辈子头一回看到这东西。”
老兵打开罐头,给巴桑老人倒了一盅酒。巴桑老人一口一口地抿着喝。
老兵刚要再往盅子里倒满酒。
巴桑老人拦阻:“一盅就够啦。”
新兵把银幕挂到后墙上。
巴桑老人惊奇地:“这是干什么呀?”
老兵:“给您和额吉放电影啊。”
巴桑:“你们说的电影就这张白布?”
老兵:“阿爸,一会儿您就明白了。”
新兵开机放映。银幕上呈现闪光。巴桑老人跟老伴都露出惊讶的表情。紧接着银幕上出现很多解放军。
巴桑老人起身走过去掀开银幕:“人呢?”
老兵:“阿爸,包里没别人啊。”
巴桑老人伸手指向银幕:“这不是出来了很解放军吗?”
老兵:“阿爸,那是人影。这就叫电影。”
巴桑老人走回来:“再喝一盅。”
牧民额吉:“哎,你怎么又喝了呢?”
巴桑老人:“看到了电影高兴!”
牧民额吉提醒道:“答应的事情要做到。”
巴桑老人:“太神奇了,不再喝一盅亏啊。”
老兵默默微笑。
巴桑老人又抿一小口“哈”一声,露出享受的表情。
银幕上突然呈现炮火连天的战争场面。
巴桑老人惊慌失色:“啊,怎么打起仗了呢?”
老兵:“阿爸,这是打仗的电影。”
巴桑老人脸上出现微妙的变化:“电影都是打仗的吗?”
老兵:“还有不打仗的电影。”
巴桑老人:“那就好,太恐怖了。”
老兵:“以后我给你们俩放不打仗的电影。”
巴桑老人昂头干酒,放下酒盅,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触摸银幕。突然“嘣”呈现炸药爆炸声,巴桑老人惊慌失措,本能地抽回手。
牧民额吉晃荡着走过来:“手炸坏了吧?”
巴桑老人迅速看看手指。
新兵看到两位老人的举动默默微笑。
这时银幕上呈现了王芳。
牧民额吉伸手喜欢地摸一摸银幕上的王芳:“这姑娘真好看。”
巴桑扒拉她的手:“别摸人家的脸。”
老兵:“阿爸,让额吉摸就摸吧。”
巴桑老人:“我是怕那姑娘不高兴。”
老兵微笑:“阿爸,她会高兴的。”
两位老人心里美滋滋,转身坐回去。
炉子里的干牛粪忽忽地燃烧,温暖的蒙古包里散发着一股香芬芬的酒味儿。
32.蒙古包日外
白茫茫的草原静悄悄。蒙古包顶上的烟筒里青烟缭绕。
几头母牛好奇地围观军用吉普车。一头半大牛犊扇着鼻翼嗅一嗅车轱辘;高大的红种牛用嘴巴触摸车头。
从马棚里出来的黄骠马左右一望,然后走到蒙古包前,用嘴巴勾了勾包门,紧接着将脑袋伸进半开的包门朝里“哼哧哼哧”鸣喉。顿时,银幕上传来震天动地的大炮声。受惊的黄骠马纵身一跃,闪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