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朵朵白云优雅飘逸,曼妙多姿掠过眼前的水潭。水边纷纷扬起的芦花,好似学着云的样子,努力飞向蓝色的天空。可它被黄色的本体束缚,被土地和尘世间的杂念束缚,只能让长了翅膀的意念去和白云牵手了。
河流只剩下了一念秋波,携取了天空的颜色,为追逐天空的白云,低头沉思不语。我喜欢蓝色,举目向天的时候,让清梦飞到白云之巅,飞向离太阳更近的地方,我想那里的颜色更奇幻,更美妙。
眼前的世界中,绿色的树叶颜色更深了,心事也更重了,思想与哲理的篇章绵延开来,大地在层次更加分明的线条中走进人们的内心。邈远,空阔,不只在诗人的篇章里,更是在伫立在河边和田头农人的朴实的感官里。在生命这场巨大的季节变换中,更加真切地展示出,衰老与壮美的结合才是深秋最真实的场景。这个场景,云的晦暗和阴郁被扣在合上的书页里,是天空的湛蓝和云的洁白让这场转换贴上了壮美的标签。
我们会为一片海一样的玉米地个把小时的收割而惊叹,心随着波涛的起伏上下颤动,更会为一车箱的玉米滑向另外的车箱而惊呼,惊呼这强大的动能,惊呼起不可想象的收割能力。蓝天白云,就像一个圣哲回应你的大呼小叫,或许在它们的臆想中,这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收割,也是人类一个不大不小的进步。可是,我们真的是太渺小了,二三十年前,负重老牛的喘息声还是我们拉玉米时最熟悉的伙伴。憨憨的老牛,吱嘎的牛车,还有自己满身玉米皮上的碎屑,都是这个季节抹不去的记忆。当那双大大的眼睛凝望天空的时候,深邃的蓝色背景里,是否还会映衬着那悠长的绝响。
我凝视天空,把蓝当做宇宙的眼色,就是太阳从东方再次转到东方的时候,那深情的颜色还会等待月亮,等待星辰,等待我们心处的那抹深邃。
眼前的水波轻轻荡漾,深情的天空的背景被赋予了生命的律动。南飞的鸟儿情义深深地盘旋,为即将的远行寻找到了一个最值得纪念的起点。有人把生命的起源归附于水的伟大,而一个鸟儿飞出的起点也选择在这片被水浸润的圣地,可见世间万物对于它的崇敬和虔诚。
我也舍不得这片水,虽然不能向鸟儿那样去远行,可我心里的骚动不安并不比它少。因为自然环境的变化,因为人类对于环境的破坏,真的不知这片水能陪伴我多久。
水的清澈犹如孩子的天真,它的期望像那期待的眼神写满天长地久,我也希望无论四季如何变换,它的波光也永远在我的心头荡漾。水草,用自己的一生伫立在水边,像一个满目苍凉的诗人。它的波心,因四季而变迁,就像一个诗人的文笔,将诗句写在了暮年。读着被黄色染得有点苍凉的诗句,我真想撕开秋的胸膛,将夏日的翠绿注入其中。可它摆动着自己的手,淡然地说,秋黄,是大自然的一种恩赐,也是青春韶华写给自己美丽的回忆。
颜色的变换,是一种规律,也是生命激情过后的一种释然与淡定。如果没有四季的变换,如果没有时间和颜色以及冷暖在这个世界的熏染,哪会有诗人笔下情怀壮美的华章。那是一个执着的诗人,因水而生,因水而看到生命的永恒。
我想让自己跳出水的世界,向更远更远的世界眺望。然而,极目苍远,却只有吹落树叶的风声和风中鸟儿的呼唤。这里是两条河道的交叉之地,也是两条激流交汇碰撞的地方。然而,有哪一条清澈的水流还会在这里找到过去的激情呢?人的骨子里会有一种怀旧感,河床有吗?河床两边的树木有吗?我多么希望劳动过后捧起清凉的河水泼在脸上,让秋日特有的润湿将灵魂洗濯。我相信被河水洗过的灵魂也有着天空的湛蓝,说不定纤细的云还会在那里演绎一段唯美的神话让我咀嚼。小时候就经常看到忙碌过后的大人们把水泼在脸上,脸上就会有回味幸福的微笑。我猜想他们的心里一定会住进了许仙白娘娘,亦或是还没被天庭发展的牛郎织女,幸福的画面总是让人深深回味。
这里是水的三岔口,人与自然都有自己的三岔口,有水的三岔口是唯美的意境,荣辱交汇,古今相融。因为有了水而丰盈了它的内容,唯美了它的韵涵。不管是急流险滩还是静若明镜,在这里都会折射出不同道路交汇前后巨大的反差。然而,水真的退群成一潭或一泓时,也是人生境遇中灵动畅想的最后终结。
人走在这里,就会被一种无奈困扰。这种困扰倘若没有灵动的水流就会永远被封禁在这里。忽然想起柳宗元的《小石潭记》,被其反复描述过的小石潭,是青山中有生命特质的秀水,唯有具备了生命的潜质,才会触动大文豪的清丽笔墨,散发出震铄古今的魅力。我想让这种生命的张力复制到这里,然而他却凝望着我的目光,反问道:你真的会有他那样的赤诚与热爱吗?
在往前,就是白花花凌乱不堪的玉秫皮,人们把玉秫收拢,它们仿佛成了遗落的对象。自从有了煤气和电之后,它就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了。沟壑里,树林间,道路让,到处是它们凌风哭泣的身影。有的,已经越过芦苇的阻挡,飞到水潭里,成为这道风景里一袭淡淡的伤。现在风还小,不知道下午起风的时候还会有多少飘飞到水潭里。
耳边又回荡起约翰·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的小提琴曲,优美的旋律带你走进那美丽的河流,也走进了三十几年前的这条河,链接的每一条河床都有蓝色的水流,水流上亦有白色的云霓在飘动。那不是幻境,亦不只是在诗和散文中,它就在我的脚下,亦在我的心中。秋天的河就是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小女孩。你亲吻她时,就能感受到人世间最纯洁最真挚的情愫。不用去音乐厅,更不用拧开收音机,每一条蓝色河流的心是连在一起的,不管尽在咫尺或是远隔千山万水。施特劳斯有幸去了多瑙河,可惜没有来到我的家乡。假如他看到家乡蓝色河流和河流水中嬉戏的孩子们,将心中的感念用音节流泻出来,说不定世界上回多出一首描绘家乡河流的世界名曲呢。
当婚礼上可爱的孩子将人生盛大的庆典定义为蓝色婚礼的时候,蔚蓝的天空为他们带来最美好的祝愿,那么多为孩子们祝福的欢呼声响彻天宇。假如那条邻近家园的河流依然流淌不息,我想将来的孩子们的蓝色之旅还会把它作为一道背景。
两个孩子相识于风景秀丽的圣劳伦斯河,这是他们爱的起点,相信这蓝色的爱恋因为彼此心动的那一刻起便走向更加神圣的明天。去意大利的水上城市威尼斯,到多瑙河边享受旖旎的风光。让爱在世界每一个被水天装点的风景里感悟蓝色情怀与自然最完美的结合。
然而,游遍世界各地,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是生养自己的这片土地,这里有父老乡亲最真最挚爱的根本。正像他对父老乡亲最真挚的告白,无论走到哪里,家乡的天空总是最蓝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