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沟,不是五台山,也不是武夷山,而是我家乡的一个地名。今天,我写五道沟的风,不仅仅是人间几两清风。
十几年前,我还在蓉花山德胜屯居住时,手中有一部五十五万字的手稿,本想交付出版社。中间出了一个插曲,公公骑电动摩托车,为躲避一位老太太,连人带车落进德兴垓附近,一座桥下,人当场耳鼻出血,打救护车,送往市中心医院抢救,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告诉我们准备后事。救护车又将公公送到家,氧气维持着,公公没有走。三天后,公公走了。我的书稿戛然而止,最大的原因是后来,婆婆在公公百日祭日,突然老年痴呆,大小便不知道,需要人寸步不离照顾。
我是媳妇子,护理公婆理所应当。老刘在上海青浦工地,修建立交桥。回不来,家里的一切压在我肩上,文学只能退后。被搁浅的书稿,和五道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是以五道沟地主古庄园做背景,以及古庄园的诞生,荣辱升迁,繁华和落魄,做小说的主线。为写这部章回小说,我三年时间里,骑着二四飞鸽自行车,从德胜屯穿越东瓜川,唐窑大河,在到五道沟,三十里路云和月。
每一篇文章的呱呱坠地,与写作者辛勤汗水直接挂钩。五道沟地主古庄园,他有二百多年历史历经两个清王朝的皇帝,一个是慈禧太后,一个就是溥仪。蓉花山那阵子,也改成镇政府。文化站站长广琴,很是关照我,得知我在五道沟地主古庄园采风,收集素材。向领导汇报此事,领导安排,我中午可以在镇政府食堂吃。我拒绝了,不想惊扰任何人。
文学上的沟沟坎坎,曲曲折折,我不喜欢说。深埋心底,直至腐烂。不过,古庄园的创始人,李家后代,我必须零距离接触。李氏三兄弟,千里迢迢自山西,来到五道沟。立马被山清水秀,物产丰富的五道沟吸引住了。一条河流,穿起五道沟到仙人洞,南行庄河,流入黄海的河流。水波粼粼,清澈干净。事先有广琴疏通关系,我被特许,能轻车熟路,进入古庄园禁区,那里尚未开放,看门的正是李家的后人李某胜,高个子,古稀之年。
我说明来意,李某胜说,好事!你想了解什么,尽管说我知道的都会一五一十,说出来。有镇文化站牵线搭桥,我也就没有后顾之忧。李某胜在前面引路,我们在古庄园里,犹如绕迷宫似的,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转悠。我一边问,李谋胜滔滔不绝,《长隆德地主古庄园》有268间房子,李家三兄弟是山西人,他们搭伴,一路做着生意,一路就来到蓉花山,五道沟,五道沟紧挨着蓉花山,这座山脉虽然海拔不高,其中李家的长子,懂一些地理风水。李家长子目之所及的蓉花山顶,金光闪闪,他一看,一拍大腿说,就这了,绝对的风水宝地。长子如父,兄弟二人也没反驳,随了大哥的意思。从此在五道沟安营扎寨,垦地扩田,盖房置办房产。在蓉花山下栽桑养蚕,根据蓉花山镇地方志记载,李家三兄弟带动了一方经济,并让茧蛹成了辽宁省内的一个经济产业,如今在庄河市内,一些商贩,菜摊,均有蓉花山茧蛹,很受消费者欢迎。
地主古庄园的始建者李家三兄弟,在清朝末年,受到慈禧太后的接见,且赋予地主古庄园辽宁省最大财主谷庄园之一。古庄园的建筑风格,在某种程度上,有着红楼情怀。红木檩子,红木门窗,红木家具。每一座房子,都有不一样的故事。悲剧喜剧,剧剧令人深思,也扎心。古庄园尚有一个炮楼,建它的目的,自然是抵御土匪的烧杀掠抢。在古庄园,曾住过女英雄史春英,山东栖霞来得革命战士,为掩护八路军撤退,死在国民党的枪口下。蓉花山人民政府为纪念史春英,在鸡冠山半山腰建了一座烈士墓,每年清明时节,整个乡镇的高中小学生统统来祭拜。
我收集地主古庄园的资料,必须是一手的,没有任何虚假的,一个细节,一个人物,一个标点符号,都是沉甸甸的责任和义务,我所落笔的文章,与李家后人,以及祖宗,息息相关,不能有一丝纰漏和马虎。就是说,我每写一章,李谋胜是我第一个读者,过他那一关,接下来才是我自由发挥的空间。
古庄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个亭台楼阁,檩子,房梁,一扇窗,步步惊心,步步故事。李谋胜在前引路,我紧随其后。不放过一个环节,这部长篇小说,我写的很艰难,很吃力。在整理素材那段日子,我经历过被老刘家暴的事件。
那个黄昏,我骑自行车在五道沟地主古庄园返回时,刚到门口。就发现老刘双手叉腰,铁塔般的伫立在那棵杏树下,他堵住我的去路,凶神恶煞的质问我,去了哪里?我说,去五道沟了。在此之前,老刘在沈阳工地,没有告诉我,他回来的消息。就这样,没等我解释完,老刘将我推推搡搡,掀进房间,插上门栓。开始拳打脚踢,在他的潜意识里,我骑自行车采风,我写作,完全是不务正业,不是正经女人。
我即便再有力气,也打不过老刘。左眼被打成乌鸡眼,鼻子出了很多血。那晚,如果不是我跪下来,求他放过我,也许,我早就在黄土地里。时至今日,我的左眼,一到阴天下雨,就模糊。这次的暴力,在我灵魂深处,刻了一道伤疤,每每遇到风吹草动,伤疤就会撕裂,就会流血不止。我写出来这个情节,不是为博人的同情,我只是想说,我的文学之路,有多艰辛。后来啊后来。我仔细回忆我走过的路我经历的人和事,我发现,如果没有这些磨难和挫折,我处在一个平平静静的环境中,或许我什么也做不成,更别说写文了。一味的被宠爱被捧在手心里,只能让一颗心安于现状,不会有积极向上奋发图强的斗志。
如今,我的《长隆德古庄园》初稿,已经杀青,还在等着进一步的修改,审核。估计,出版的日子不会太远。毕竟,岁月不饶人。毕竟,我不再年轻。江河日下的年龄,能抓紧时间多做一些有意义,有价值的事儿,也是对人生的一份大写。不虚度,不挥霍,不随波逐流,给生命最绚烂的天空。
在不久的将来,出了书,我还要联系影视剧方面的制作者,合作共赢,把这部长篇小说,改变成电视剧,搬上荧幕。拍摄基地当然是我的小镇,蓉花山镇五道沟地主古庄园。希望这场风,尽早吹来,吹得五道沟山水绿了,大地上的庄稼遮起漫天的青纱帐,五道沟的风带着长隆德地主谷庄园的风水,向城市进发,告诉这个世界,我们的庄河蓉花山镇五道沟,住着将近两个世纪的长隆德地主古庄园,眼下,庄园的雄风尚在,辽南地区最大的地主古庄园,省优秀文化建筑遗产,也是国内罕见的大型地主古庄园,它傲立于世,愿我的作品早日搬上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