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

麦花,穗头上的烟火气

作者:农言   发表于:
浏览:10次    字数:2209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41334篇,  月稿:0
  旭日瞳瞳,四月的阳光洒满了城里的小院子,把阳台上长碗莲的陶瓷盆照得熠熠生辉,没在意是什么时候碗莲已悄悄地钻出了水面。那亭亭玉立的细茎,青青的如同田里刚拔节的麦杆;那尚卷着的莲叶,尖尖的形似初出苞的小麦穗;那已放开了的莲叶,圆圆的仿佛是盆中撑起了几杆莲伞,尤其玲珑可爱。

  忽然想起应景的那句:“新荷点水麦花齐”来了,此时,大概乡间的小麦也开花了吧?

  趁着春天的大好时光,许多人外出游山玩水去了,而我却无意外出,逢假日,依然和妻子回到芬芳馥郁的乡下。因为,在我的心目中,水乡如是一处硕大的景观池,中间的绿岛便是无垠的麦田,凸起来如小山的即是连排的村庄小楼,而我就像是水池里的一尾鱼儿,春夏秋冬,不离不弃地深情绕游。所以,有意在乡间围着田野漫步,看燕子在麦田上翩翩起舞,听麦子拔节开花的声音,嗅麦花吐秀的芳香,也算是一次既享受又简约的旅行罢!

  有农谚云:“谷雨麦挑旗,立夏麦头齐”。看那被春风唤醒的麦苗们,借着春的蓬勃气力,正精心操办一年一度的盛大的花事仪式哩。家乡的麦田是四月最美的风景,倘佯在田埂上,和风拂面而过,一缕缕沁入心脾的花香,撩得人心旷神怡。其实啊,这成片成片的翠绿,这漫天漫地的馥郁,背后是麦苗经历了几多秋霜的侵袭,几多冬雪的压迫熬出来的呀。这所有的苦,所有的辛酸,麦苗却一直默默地隐忍着,从来没跟乡间的风说过,只有脚下的这片泥土知道。

  早在初秋的时候,一粒小小的种子从容地走进泥土里,当阳光和雨水孕育出生命时,当麦芽长出几片绿叶时,冬天却又来了。风萧萧,寒瑟瑟,麦苗从小就注定要和严寒作一番博弈,但无所畏惧。坚韧,顽强本是与生俱来的性格,把根深深地扎进泥土里,与大地一起脉动,坚信只要熬过了冬天就是春天。到那时,把麦管里从严寒中积蓄起来的一腔骨气,释放在春风中——开花是它一生梦寐以求的初心,结穗是它最终奉献的信念。

  小小的麦花,远看不见其形,唯有近距离地细看细赏,方觉有魅有韵。眼前绽放的乳白小花,只有碾碎的米粒一般大小,悬浮在青青的麦穗上,没有村庄里的芍药花那般姣艳惹人,也没有畦垄上的油菜花那样晶莹亮丽。但是,星星点点的非常繁盛,场面蔚为壮观,就好比天上有多少星星,地上就有多少麦花,数不胜数。

  朴素的麦花,算不上最好看的花,却是最好品的花。四月的春天就是那么的无比神奇,它能使枯竭的草萌发生机,它能使河坎上老黄的芦竹焕发青春,也能使麦苗拔节长高。当麦茎上长出青嫩的麦穗时,就等着一场弘大的麦花到来。自然界的万物是灵性的,春风化雨,麦花开了。田野上多情的风儿,此刻兼职起了雄花蕊和雌花蕊爱的传递员。只有相拥受粉,空荡荡的麦壳里才会灌浆。可是,麦花太小了,又怎能经得住大风骤雨的吹打呢?不过,也别担心,若麦穗中间先开的花被无情地吹落了,下面的还开,若是下面的花又被吹落了,上面的再开,有次序地开,无怨无悔地开。麦花没有亮丽的外表却有一颗执着的心,即使落在地上了,也要化为肥泥给麦粒灌好浆。当麦穗长好了,麦花也落了了,好便是了,了便是好,麦花无声胜有声,临了把一首《好了歌》唱给了天唱给了地,唱给了村庄……

  是的,麦花多好多喜人啊!回头望,盈盈的麦穗是它价值的体现。从地里走进民间,酿一瓶“麦花”啤酒,喝了,解倦消愁;做一盘“麦香”面包,吃了,精力充沛。一句句口碑,赞美的是小小的麦花却有一颗为民带来幸福日子的大胸怀,倘若能为世界解决粮食的大问题,那就是一种大格局。

  麦花是乡间的花。想当年,父母亲为了麦花放香的这一天,在田里不知疲倦地劳作。秋天刚收成好稻谷,父亲就迫不及待地耕耙好板桩地,然后播撒麦种,盖种,和母亲一起挑猪屎施机肥,一起挖墒,小苗长出来了,又一起施“腊肥”保过冬。春天是麦苗长个子的时刻,父母一趟又一趟地往田里跑,有病治病,有虫治虫,盼抽穗,盼开花。种了一辈子田的父母深知,麦花越多,穗头就越大;穗头越大,麦粒就越多;籽粒越丰满,日子就越滋润。土里土气的父亲,一生钟爱的就是庄稼。真的没想到,那一天,他以抱着麦把的姿势躺在了麦田里,永远地睡着了。梦中,天堂里的父亲,身上布满了洁白的麦花。

  麦花,算不上花期最长的花,只有几天或几个时辰的光阴,却是余味最长的花。小时候,还是在家乡的这片田地上,忘不了祖父曾扶犁扬鞭、祖母挥镰刈麦的背影。还记得,每年春天到来的时候,祖母就给麦子薅草,清墒,让麦苗茁壮成长,让麦苗不受雨涝,当麦子抽穗的时候,就用各种方法驱赶讨厌的麻雀,让麦穗静心地养花。祖父母像照顾孩子一样,哈护着麦苗,眼睛里尽是丰收的期待。这份情意麦子心中有数,唯有养更多的花来回报。

  麦花的粉白,就是小面的色调。岁末,乡下人蒸馒头就是过年的一种标志。祖父在灶膛口添柴烧火,熏得红光满面,祖母在灶台旁包馒头,忙得不亦乐乎。一笼笼出锅的馒头,摊在院子里的门板上,腾起的热气里,散发着悠悠的麦花般的馨香。墙头上,屋檐间的麻雀们,远远地觊着每只馒头。我一手端洋红碗,一手拿着“磨盘花”,在碗里蘸一蘸,给雪白粉嫩的每只馒头刻上一个喜庆的大红花。最后祖母挑选几只最大最漂亮的馒头,放在堂屋里的条桌上与先祖分享,那股浓浓的麦花情,弥漫了一整年。

  麦花是开在穗头上的花,在氤氲之息的田埂上,俯身与麦花对望,读花语,忆往昔。忽然,眼前飞来两只白蝴蝶,在麦田上旋转,恍恍惚惚,仿佛是面带笑容的父母在迤逦的麦花间踯躅,久久地不肯离去……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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