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

端午节的味道

作者:自然刘琳   发表于:
浏览:46次    字数:2690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41334篇,  月稿:0
  

  端午节前夕,我一个人步行,从死牛坡下老城,寻找端午节的味道。

  死牛坡,也叫柿谷坡。柿,柿子。谷,沟。就是说古时候这里是一沟的柿子树。总认为“死牛坡”因“坡陡弯急,难于行走,能累死牛”而得名。昨天才知道此名与治水名官师彦公有关。师彦公是韩城井溢村人,科考成功后在外地当官。一次荣归故里,县里官商设宴为其接风洗尘。当时正下大雨,彦公回老家上坡时,道路泥泞不堪,于是他就和亲戚(姓牛)商定整修坡道,以方便商民行走。在他和亲戚的倡导下,韩城乡绅和商户乡民也踊跃出资,很快坡就修好了。因为是他和亲戚倡导并出资最多,为了纪念他们的善行,就以他们两个的姓“师”、“牛”起坡名“师牛坡”。后来慢慢就音变为死牛坡。

  而今的死牛坡,弯道仍旧,但两车道的柏油马路上,车辆畅通无阻。沿着人行道两边,一边是国槐,阳光从茂密的叶子中穿过,忽闪忽闪着斑驳。一边樱花、丁香、冬青交替展示生长。这个季节樱花、丁香花早已经退场,翠绿的叶片依然摇曳着光芒。偶尔有百灵鸟窜梭在树缝中间,唱着婉转的歌,还有麻雀叽叽喳喳的欢乐声,还有临沟边的月季花淡淡着芳香,灿烂着笑容。

  到了坡地,向西直走是隍庙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过街木牌坊,斗拱交错。上面东题“监察幽明”,西题“保安黎庶”。这是城隍爷“剪恶除凶,护国保邦”最真实的体现。木牌坊向西就是韩城城隍庙。隍庙巷的名字也因这城隍庙而来。

  穿过巷子,进入南北贯通的明清一条街道。此街道,是韩城古城的主街道,长达千米。清晨的街道上,人很少。从隍庙巷出来向北拐约20米处东西走向的饮食街里“甑糕”的叫卖声,倒显得异常响亮。于是走进摊位,要了一份。

  吃粽子,是中国人端午节的重要习俗。吃甑糕,却是韩城人端午节特有的习俗。你可知道,在韩城,这种习俗可以追索到3000年前。

  梁带村芮国遗址博物馆里有一件青铜器,它的名字叫青铜甗(yan),是一种做饭用的器物。甗分两部分,下面的叫鬲(lei),可以装水,上面的叫甑(zeng)。甑内有一个木板,板上有很多小孔,古人叫它甑篦。古人在鬲中间放上水,在甑篦上放上黏(rang)米,在三条腿中间点上火,就可以做好一顿饭。海鹏老师曾经讲过:“这顿饭,就是韩城现在的民间小吃甑(zeng)糕。西安人现在叫它劲糕,这是武则天把大量的河南话引入了关中,成了关中口音的变音。现在,只有在韩城这个地方,一直以来,沿用了最结合实际的叫法,也是最准确的叫法。这种叫法已经延续了3000年。”

  母亲在世的时候,端午节肯定要蒸粽糕的,用村里的铁锅。因为父亲最爱吃甑糕。她前一天晚上,先用开水琼好黏米,然后把精选的大红枣洗干净后,一层黏(rang)米、一层红枣,整齐地摆放在洋瓷盆中,上笼锅蒸上一个小时。再把锅放在有温度的火炉上。已经蒸熟了的米和红枣,再煨上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母亲揭开笼盖,米和枣的味道再次融合,软糯、香甜、可口。她赶紧给父亲操上一洋瓷碗。父亲接过碗,大口大口吃着。吃完后习惯性地一推碗,用手一摸嘴巴,起身走出屋,推着自行车,上班去了。母亲送父亲出门,并目送他等看不见他的背影,这才回来吃饭。

  父亲百年后,母亲蒸过几次,在城里。只是大铁锅换成了小铝合金锅,红枣换成了蜜枣,还是那么香,那么甜。母亲走了之后,我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甑糕。今天的甑糕,红枣黄黏米,也好吃,只是红枣没有母亲放得多。

  从饮食街出来,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大红的香包、香囊、串串等等,密密麻麻地挂在几个铁架子上,图案、形状很多。小馄炖、五色线,色彩斑斓。知道是给小孩子手腕脚腕上戴的。小时候,端午这天早上,母亲把自己缝制的“袖珍馄饨”,用红绿白黑黄五色线穿起来,在我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就戴了我的脚腕和手腕上。馄饨中间有香草,闻起来很香。还说,等听到第一声雷响的时候,要解掉五色线,并把线和“馄饨”一起扔到房顶上。婶婶们也给堂姐堂妹堂弟们戴了,于是大家聚集在一块,你闻闻我的,我闻闻你的,并商量着,一起竖起耳朵,听那第一声惊雷。

  悬挂在架子上的香囊,随着小风在空中舞蹈,好想挑几个别致一点的,但是却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闻不到一丝香草的味道。于是,“机器代替人工”几个字瞬间闪入脑海。

  架子旁边,坐着一位老妈妈,她戴着老花眼镜,一手拿着针线,一手捏着一小块鼓囊囊的红布,在一针一针的缝制。老妈妈说:“香包中包了香草,还有朱砂,能辟邪,能防止蚊虫叮咬。你闻闻香不香?”

  她的手还没有凑到我的鼻子下,就闻到一股很熟悉的香草味道。瞬间小时候母亲做香包的影子浮现在眼前。我从老妈妈旁边地袋子中拿了三个香包,付了钱,赶紧转身离去。

  我的眼睛已经湿润。

  我沿着街道一直往南走。一家小店门口,摆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面铺着一块老式的条形方块格子的被单,被单上面放着几双手工制作的布鞋。男士的松紧口,黑条绒,女士的浅口,拉带,红色黑细条的碎方块。

  一位年龄六十岁左右的阿姨,左手拿着一只千层底,右手拿着带绳的纳鞋底针,正在用力把针扎进鞋底,然后用右手中指上的顶针,使劲把针顶过去,再用一把小钳子,钳住针,用力把针钳出来,然后把针上带着的绳子拉出来,绳子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

  小时候,母亲经常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给我纳千层底。松紧口,红底黑碎花的条绒鞋。穿在脚上很舒服。母亲总说,论做鞋,那大姑做得最多。她出嫁后,一晚上点上煤油灯,给弟弟们做鞋穿。她做的鞋都能拉一架子车。

  大姑比父亲小三岁,排行老二,因为兄弟姐妹多,缺吃少穿的年代,父亲和大姑操心最多,吃苦最多。母亲走后,大姑就像母亲。每次去看她,她都要在她种的菜地里摘点黄瓜、辣椒,割点韭菜。还说:“自己种的菜,好吃。”去年端午节,她还做了大大的香包给我,说里面放有香草、朱砂,让我挂在车上,时刻保佑我健康平安。

  我拿起一双女士地拉带鞋问阿姨,千层底多少钱一双?阿姨说一百一十元。说穿上千层底,脚不臭,还能保平安。觉得,而今的千层底,已经变得流行,变得时尚,更变得有些奢侈了!

  再往前走,街上只我一个人。远处飘来一股艾草的香味,一扭头,旁边一位师傅刚刚拉了一架子车艾草,说是刚从山上割回来的野艾条,味道纯正,很是新鲜。

  每年快到端午节,母亲早早就买了艾草,插在门上。她还说,门上插艾草,防蚊子防苍蝇,还能辟邪保平安。

  我拿了一把,用微信扫了两块钱。

  回家后,我像母亲以前那样,在门上插上艾草。

  艾草的味道很浓,很香,很甜,和母亲那个时候的味道一样一样的。

  我望着墙上微笑着的母亲,想:快端午节了,母亲一定也能闻到端午节的味道吧!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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