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不成体统,这是某些新诗呈现出的一面。我曾深受其害,对判断诗的方向出现过摇摆不定。但出于喜爱写作,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换成另外一些人,认为诗歌的多面性体现在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因此,有必要兼容并蓄。
孰对孰错?我难以做出裁决,因为我是观望者。
然而,我看到的是诗歌之城(忠诚的写者)被禁锢后的失语。汪洋大江,写诗的人如过江之鲫,哀鸿过后,便是弹冠相庆,庸诗俨然成了某些人的追捧。
因此,这语言的艺术必须重整自省,诗歌必须有个精巧的建构,有得体的分行。
康德说,自律就是自由。新诗也是如此,有了自律的自觉才有自由的形式。
我在思索,语境的建构能否有个标准?文本的塑造是否有矩可循?当然,我们在歌颂祖国大好江山,叙述日常琐事的同时,是不是要持一个优雅的姿态?是不是要有一个可确定的思想(隐约,至少是可感的)?是不是要有一个明朗的灵魂?诗歌,不能仅仅是“权威的”或“庸俗的”赘述,如果诗歌走这样的极端路线,自持狭隘自闭的思想,创作者与读者容易形成矛盾。彼此脱离,诗歌的可悲境地是遇冷。
我确实看到一些“不大妥”的现象,这样的现象是否会促使新诗走向低谷,甚至说没落。我宁愿它处在沉淀期,而不是走向消亡。
在我看来,诗歌之美首先是语言之美,同时语言也是情感和思想表达的工具。
维特根斯坦说,语言的边界就是思想的边界。语言服务于情感和思想,情感和思想是不是语言的终极对象?维特根斯坦也说,对于不可言说的部分,我们必须保持沉默。恰恰相反,揭露诗歌中的“漏洞”应该是件公开的事,光明正大的事,所以有必要说,而且是“敞开天窗”地说。这样做算不算是一件正气凛然之举?
我突然想起了世界上的那些经典诗歌。叶芝的《当你老了》是诗人对一个思慕已久的女子虔诚地膜拜,优美的语言把一个执著的诗魂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其中“多少人爱你的青春,假意和欢畅,唯独一个人爱你朝圣者的灵魂。”实在令人感动。还有西班牙的著名诗人洛尔迦的《海水谣》,美国诗人沃伦的《世事沧桑话鸟鸣》,中国诗人张枣的《镜中》……令人陶醉。
这些诗歌的语言是浑然天成的吗?当然,里面有部分是。比如,我想到了一位著名诗人,他就是布罗茨基,苏联的法官曾审问他说:“你的诗歌怎么学来的?谁教的?”,他沉思片刻答道:“是上帝。”可见,他是一个天才。
但我又想,天才的形成与后天的努力是密不可分的。如何勤于观察,善于发现和大胆尝试等等,需要后天的勤奋努力,甚至要穷尽诗人的一生。
这是经典诗的语言的诞生,也是经典诗的语言的终结。
看看那些名诗之所以能成为名诗,语言的出色占据了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中国诗人韩东的那句话“诗到语言为止。”是否能作为一个论据?),接着就是诗人的风格和思想了。这里面,当然我觉得拥有后者,诗意更胜一筹。但语言的重要性仍然不可漠视。
优美而富有韵律的语言才能吸引住读者的注意。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讲,我觉得新诗的语言不能仅仅是语言的游戏,诗性的语言应该是美而善的,忠诚于作者的内心,应该不掺杂任何的私欲和邪念,否则它会失去阅读的价值和意义。
为了捍卫诗歌的高贵和纯粹,我们必须杜绝诗歌有低俗化和庸俗化的倾向,勇敢地拒绝庸诗、烂诗和垃圾诗,还诗界一片净土、沃土。
由此,我们必须再提提诗的语言,将语言过滤,让诗歌的语言变得纯粹,让它充满知性和感性,因为语言是衡量诗歌好坏的一个标准。
要让诗歌的发展拥有不竭动力,必须在语言上有所继承;要让诗歌能经典迭出,必须在语言的构架上有所建树。
白居易说:“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这也许是诗歌能万古长青的秘诀,也是中华文脉能绵延千年的根本所在。诗的语言也应该是如此。
也许,语言是诗歌显露诗人情怀和思想的通道。在这一路上,有风光的,有沉默的,有受挫的,也有浮躁的。时间是裁判员,它懂得做出公正的取舍和洗淘。
在当下和未来,诗歌之行会布满荆棘和乌云,会有人砥砺前行,会有人默默地在灯下提笔。而一些脚踏实地的深耕者会变得更加坚韧和成熟,在这磨砺的过程中,新的经典语言会傲然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