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中,褪去青色的叶子们似乎终于找到了归属感,或许带有一丝丝的圆满。成片成片飘落,与地上由青转黄的草色融为一体,连同一瓣瓣黄色或者白色的桂花瓣所发出的香味,组成了秋天特有的景致,谁说秋天就一定萧瑟。
掠过树稍的风,大约从白云飘飘里吹来,扰动很高的旗帜,仿佛能听到哗啦啦的振动,让人心里有了秋深的苍凉。这个季节,也只有风才能被视为温度降低的征兆。秋风呼啸而起,秋叶萧萧而落,曾经的斑斓已失去了原有的的色彩,从而成为秋季里所特有的现象;近树飘摇零落,远山依然郁郁葱葱。
其时,虽正值中秋与国庆双节期间,却因身在夷陵旧城,故也只能独倚西南江畔,且随逝水作乡游,看水行舟。正所谓归人站在岸上,看着航行者握着最牢固的桨,以最流畅的姿态,随着最不平静的波涛,到达最令人神往的远方。
季节的褪色,应该最好先始于荷花池,在波涟漪里,莲蓬头上的花穗枯萎了,接着莲子也一颗颗落水,然后枯荷变成风中摇曳的残荷,就意谓着所有的植物开始从繁茂趋向丰硕,而留下成熟的果实,直到所有的落叶乔木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无论阔叶林或窄叶林都会渐变成黄色或棕黄色;然后逐渐进入生命的潜伏期,一阵风来,满地的飘落随风打转。特别是靠近路边或者广场边的梧桐树等易落叶林,不待北风呼啸,就开始零落纷摇,就像白居易《长恨歌 》里描写的那样“满阶落叶红的不扫”了。倘若你行于路途,冷不防还能见到风雨叶飘飞的秋况,大约自然就是这么不留情面,只留下枝干度过冬天。
就难怪杜甫在《秋雨叹》里将秋风秋雨写成雨声飕飕催早寒,胡雁翅湿高飞难了。古人之所以常悲秋,还在于人生总在路途跋涉,更何况艰难的仕途比爬山涉水更难。自古自今,总有或怀才不遇者常将人生喻为秋之萧瑟,惊叹人生竟如秋风中无助的飘落,感叹韶光易逝,转眼又是一年秋的无奈。
夷陵郊外,秋天的青橘刚刚上市,路边有好几处堆放着装有青橘的纸盒子。问一问价钱,才几毛钱一斤。卖家的笑意洋溢在脸上,一个劲地推荐说青橘很甜很爽口,要不要先尝尝。尝就不必了,因为这里是青橘产区,自然相信卖家的推荐,言语及不带酸味就行。于是,尽挑选一些带着微黄皮的橘子,同时还享受着那种橘子皮释放出的香气,那种香气似乎还能勾起某些儿时对于刺橘树的回味。
其实,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倒真的有科学依据,江南橘香甜可口,江北为枳,花白色,浆果球形,黄绿色,味酸苦。也叫枸橘(gōujú),方言枸陀螺。这让我想起来故乡家园栽培的“枸陀螺”作篱笆墙,上面也会结果实如橘子,却因为其气味太难闻而无法食用。
其实果农将实果实连同橘子树的幼枝一起摘下来装箱,也并不是为了增加重量,而是为了延长果实的存放期,还有让人感觉到很新鲜的作用。
进入秋季,意味着落叶萧萧不胜秋,北雁南归风满楼。随着温度逐渐降低,空气的湿度也趋于下降或减少,自然界中的繁茂趋向萧索,逐渐成为收获成熟季,心中顿有了秋已深的感触。
深秋的黄昏似乎来得快一些,早已褪色的林木还没有等日光蒸发完水分,山谷中的岚气就已将凉意演变成白色雾向四周扩散,起雾了;远处一泓流水,近处一泓白色水汽,似乎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丝竹之音,那些褪色的林外,是一个褪去了颜色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