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记忆力

母亲八十八岁那一年

记忆力消退得非常明显

我坐在她的对面她都不认得

说和我很面熟好像在哪见过面

我的心里顿时乌云弥漫雷呜电闪

有一天

我把我的儿子领到她的面前

问她认不认识这个英俊少年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让我别扯淡

她拉着少年的手摸着少年的脸

向我郑重其事地介绍说

这是她的孙子这是她的心肝

我看着祖孙俩亲昵的场面

仿佛看到了无边的沙漠里绿洲一片

仿佛看到了漆黑的大海上灯光一盏

原来母亲消退的记忆并非混沌一团

还给她的宝贝孙子保留着一块空间

2021年10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