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

这个世界上的没意思

作者:大路白杨   发表于:
浏览:45次    字数:4780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41334篇,  月稿:0
  人最可怕是有能力看透一切。最可爱的也是看透,然后转过身子,快乐地让自己继续着。

  一

  最没意思的事,就是生活!

  说有意思的人,很多时候不是单纯,就是故意欺骗人。就像在头条或抖音里教导女权的人,就像故意找社会话题,然后获得众人关注的人。

  人的出生就很有意思,出生时,比过春节还欢腾,守着产房,拎着煲锅里面盛着鸡汤参汤,这种事人人欢喜,没人不高兴,尤其是主人喜气洋洋的脸上挂着红晕,仿佛意外得到一笔巨大的财富,而且这笔财富会源源不断,越来越多。喜欢钱,愿意过有钱的日子,是个人,谁会不高兴,不被别人羡慕嫉妒恨?

  相对来说,死亡就没意思。马斯克说:我不研究长寿,因为人不该活得太久。人类根本没必要追求长寿,死亡对于人类来说非常重要,多数人到死都不会改变自己,因为思想完全固化了,唯有不断的死亡,完成新陈代谢,这个世界才会生机勃勃。特别地,对那些掌握着国家安全前途及众人命运的人,死亡显得尤为重要,因为他们的死,有可能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不得不佩服,马斯克对人生死的观点太正确,这种格局才叫大。死亡,是最公平的,死能带来新的。现实却不是这样,人人想长寿,吃中药、做保健、拼命去锻炼身体,想过百年而不死,旁人看来是挺无聊可爱又可怜的没有意思事。怕死,死就忘记有个家伙不想死,就真的不来吗?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说古人有活到千年的,纯粹是胡说的谎言,如果不死的人多了,地球站满了人,包括珠穆朗玛峰上都会坐着不想死的人。

  当然,我是替上帝操心,虽然我吃的是自家饭,花的自已的钱,却有这份格局,都为自己的心胸自豪到凌晨睡不着觉。如果老婆听到我的这份操心,指不定会把你骂得满血喷头,说你浪费了家里的馒头包子和开水,替该操心的人去糟蹋自己家的东西。

  我倒是想说说自己的想法,其实这个世界,生与死都一样,一直充满着有意义和有价值的意思。

  既然高高兴兴来到这个世界,谁就是自己生命的定数。没有人来的没意义,也没有人来的无价值,意义和价值就是你的存在需要,也是你在人间的坐标点。谁也不是任人收割的韭菜,更不被上帝大脚随意踩着的蝼蚁。每个人都是老人家的儿女,自家孩子的父母,对方的伴侣,单位里的好同事,打工线上的好工人,送外卖的好员工。

  来到人间,就是意义。除非你无名无姓,不为人知,抱着一个干馕坐在角落里,不去干预世界。  二

  有时候,人多聚会时,烦。看着有很多的人,挤在一团,很热闹。其实,满屋子里你又认识谁呢?就像大家都在同一个社会里活着,你见过面的很多人,可能你一生中只会见这一面,而且这一面之后,你和他就江湖万里长空月。和谁在一起,初次见面请多包涵,见谁都只能说客气话,没意思。

  有时候,人很少时,也烦。客套话就这么几句,天气预报很快就说完了,说着说着无话可说了,就是一个新鲜话题,最后被说成大家都嚼过的馒头,无滋无味,最后大眼瞪着小眼,尴尬加上扫兴的状态,挺没意思。

  没人听的时候,就是独独一个人,有人会觉得更没意思,烦。

  其实烦错了,人最关键的是不能隔离自己,只要能和自己不分开,身体和心灵拼在一起,不管人多,人少,甚至无人,都不会烦,都会出现着有意思的事。能有说话的地方,真的挺好:给自己说,说给自己听,自己和自己说,高兴了再额外说给别人听,这怎么会没有意思?

  你说给自己听的话,从不会假;听自己说的,才是真话;只说心里话,能说心里话,想说什么就去说什么,才不管别人的脸色和面子,制造出这种有滋味的话,才是最有意思的时候。

  很多人会害怕一个人的时候,所有创造出寂寞、孤单、空荡和没单说意思的语句。

  人最多的时间,就是一个人。一个人炒锅吃饭,一个人扫地洗衣,一个人看窗外的人,一个人看书听音乐,甚至是职业性的一个人写作,单独,就是人生的常态;孤单,就是生命的意义。人生本来就是这样,从来不会因为人多,因为有伙伴、有伴侣、有朋友,有事做,能忙到忘记自己,就会把自己过得充实不虚,就会过的不寂寞不孤单。

  社交场合,是最没意思的地方,看似人人有事,人与人相互说话递名片留电话微信,真正要做的事,就是做交易做生意,利用机会打听别人的事,社交最好的意思就是合作。合作,是一种短暂的交叉,只能一次是一次,一码归一码,一人一半吧。  三

  我在乡下时,负责管户过一个哈萨克人的牧业定居点。这些定居点里的房子是国家盖的,住的都是多年在山里放牧的人家,是专门落实国家游牧定居政策的产物。房子一家四间,中间二间,两厢各一间,有小院,院里可种树种草种花,也提倡种菜。每到春天,这些人不是会走,赶着剩下不多的羊群骑着马,继续上山游牧,他们还是喜欢和习惯过那种在我们看来颠沛流离的日子。好好的日子不好好的过,让我们这些人有些想不通。可是牧民们的思想里,永远都会很快想通,喜欢过着转场的日子。

  每个干部都有固定的管户区,你要经常去,及时摸透情况,避免发生意外的事,如果一年平平安安不出事,这就是你考核的成绩。开始时,干部们去的很勤,次数也多,有的人家去过几回,都成了熟悉的亲人。说是走家入户访问牧民,其实,真正能了解到的情况就是那么多,人家只告诉你想告诉的事,谁会告诉你真实的私下里发生的事?

  村里发生的很多事,与给领导的报告写的根本不一样,对于村里的事,只要不违法犯罪、不闹出风头来,乡干部情愿睁只眼闭只眼。虽然是定居点,说牧民们定居下来的,只是说给想听的人的话。大家都很喜欢继续游牧,继续骗干部,骗乡里有很多补贴的房子,只是买了以后就不认帐了,因为房子理直气壮成了他们家的房子,谁也改变不了。

  我认识一个叫胡马力汗的中年男人,曾经是山里放牧多年的人,家里有三座山二条河的牧场,最远的地方紧挨着雪山,开始时,给房子也不回山下,后来被公家人做思想做下了山过定居生活。其实,心里还想着山里的牧场,会不会有别人家的牲畜去吃草,今年的草场能打出几车干草。这个定居点的人数不少,花名册上的人家很多,领补贴和要房子的也很多,一到转场的时候,人就跑了,没剩下几家。只有胡马力汗家因为有病人要看医生,羊群和牛群包括牧羊狗,却托亲戚家先带着上山了。他们看好了病,等人家从夏牧场转到了秋牧场时,直接追去。

  人们都上山转场了,只有他陪着病人,看星星看月亮看太阳的影子被树枝拉得老长。

  他在这里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和自己说话!  四

  夏天到了,疯长的野草厚厚一层地冒出来,先是小片,又是小片,最后连成一大片,变成一块像样的牧场。几天功夫,就把阿尔泰的前山的丘岭地带,修理得像一块绿色旺盛的平整麦田。

  我又骑着摩托车去了那个地方。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宣传乡里的综合治理工作规划,顺便在定居点里把精神文明也宣传一下。可是,跑到那里一看,定居点里无人定居,那里还有什么人呀。还是只有胡马力汉一家人,他的老婆和孩子带着行李早就骑马上山了,她们要去看守自己家的牲畜和草场,还要请别人打草,砍出一堆风干木柴禾,把木头屋子用泥巴再糊一遍,准备明年春天转场使用。

  很大的一个村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胡马力汗,一个是他生病的父亲。如果不是老人生病,这个村子肯定不剩一个人。没有观众,还宣传个屁啊,我只好住在他们家里,给他们两个人做宣传,用半懂不懂的语言谈谈天,然后让他们签上字,就行了。

  晚上,胡马力汗做了一大锅掀片子,细碎的风干羊肉,碎颗粒土豆块,加上切丝的皮牙子,面片是一根一根捏着揪出来的,一人一大海碗,一碗下去就吃得满是大汗,却觉得身轻心爽得想跳舞,难道这种饭好吃,在城里时,吃过多少次,也没有吃出这番滋味来。

  做饭时,我听着胡马力汗一个人在说话,像念诗歌,这里放一下,那个炒一下,羊肉切一下,皮牙子放一下,还有盐巴,带有醋,大蒜不能少,快好了,快好了,马上就要快好了……

  睡觉时,我躺在床上即将睡意朦胧,不是听到有人在说话。开始时,以为是父子之间在谈,就没有太再意。后来,发现不对头,耳朵边好像站着一群人在说话,急忙从背子里探出头来。原来,胡马力汗变着声音,自己在和自己说话;他父亲也有一句没一句地在和自己说话。他们各说各的,有四种声音,真像房子里有一群人。

  我笑了,像明白了什么,也赶紧钻进被子里,慢慢地和自己说话,说单位的、说朋友的、说孩子的、说老婆、说父母的,都是平时闷在心里不敢说的话,有些事突然被记忆起来,重新回到记忆的年代说起来。

  说过以后,突然心口轻松起来,说话流利,表达清楚,思维活跃,甚至听着听着、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流了一摊眼泪,更像住进一个好医院,血管里被注射了疗效显著的进口药。

  一个老爷们,还偷偷的哭,平时的样子哪去了?

  你看,我挺没出息的吧!  五

  后来,我去胡马力汗家的次数多了起来,说是做宣传,其实是想找一个能流眼泪的地方,找一个把灵魂那儿放在的地方。

  在他们家,想说就说,说给自己听的话,听自己一句接一句的说,或者,什么也不说,只在心里念叨。

  我们都在昏暗的电灯泡下,各自各的事。我说的,就是别人听到,谁也不会笑话谁,笑话别人就是降低自己。况且,胡马力汗的汉语水平太一般了,很难听懂我故作文绉绉的句子,说给自己的话。

  说过很多次,他们没有一个人问我,才知道,他们可能真的没有听懂,或者听懂得了也不问。胡马力汗的父亲有八十岁了,活了一辈子,我说的他一句也听不懂。有时,他不说了,直接看着我,听我说。最后,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时候,才会笑一笑,然后会站起身子,挪着屁股坐到我身边,拍拍我肩头,有时因为心情激动,用的力气稍一些大,被拍过以后,肩头的地方稍微疼。找胡马力汗一问,才知道,他以前可是一名当地的著名猎人,还和一只山里的狗熊打过架。

  更多时候,老人会伸出手,从口袋里哆哆索索用力掏着,终于把一块绉绉巴巴的花手帕掏出来,递给我,呶着嘴,点着头,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眼睛,示意我快点把满脸的泪水擦掉,擦干后继续再哭。

  我心中特别自私地盼着,他们家今年、明年,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去山里转场,能陪着我说话,给我留下一处最好的角落。

  这个世界虽然特别大,有无数空间,美景风景无数,高楼比比。可是,真心能容下你的地方又有几处?  六

  西方哲学家和大作家的著作里,往往以佛家的角度,勘破人间的景象,把生命看得毫无趣味没有意思,甚至看透生死的界限。很多时候,他们会践行自己的观点,用自然的方式结束在人间的一切。

  叔本华说过:生命最大的意义,就是没意义。

  有些时候,也确是如此,生活的最好回报,也是没意思。从一个没意思到另一个没意思,又回到没意思的终点,人的终生都是没意思的过程。你无法创新一个全新的世界,也无法逃避被人左右的生活,更不能日日新意,最终还是逃不了这种没意思的结局,逃不了这种为没意思而活着的时光,生命往往呈现出这样的表达。

  虽然,苟同他的某些观点,可是,我不同意这种观点,不赞同以死回避,更不同意永远长寿。世界确实需要不断的更新,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到达,用不同的感受和想法,甚至做出惊世骇俗,让人间变得更加多彩多样,带来不同的你可以反对也可以支持的思想。

  有时,我也会颓废、会沮丧,会对明天还要过和今天一样的日子,满心不情愿。可是,为什么不呢?

  生命的最大意义,就是从没意义的角落,找到有意思、有意义的舞台。人,可以站在上面呐喊一声,可是在高处四望一番,然后让出位置,坐在台下继续着观众的角色。

  记得有一句话说过,大意是:能看透绝望而又继续快乐生活的人,才是智慧。

  也许,很多人,包括我自己,一生的最大收获,就是找到这种智慧在哪里。

  胡马力汗,你在家吗?

  二〇二四年六月九日于乌鲁木齐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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