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散文

散文:柿子树 | 朱岩锋

作者:风禾尽起   发表于:
浏览:69次    字数:1617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67篇,  月稿:0

  我见过一颗柿树孤独的样子。

  它站在秋天里,我家的门前。四周的草木有些泛黄了,它们赶着去枯萎,只有春天能拉住它们。作物大都颗粒归仓,就剩柿子树不知所措、神情木讷的等着。他有些孤独,黑黝黝的枝干像铁匠打废的杂铁,一直放在我家门前。

  这是九月,门前只有只这棵柿树站着,孤独而又桀骜不驯的样子像极了村里叛逆期的孩子。它常常会等风,风一来他就开心,像等着赶集回来的大人的孩子。风是能理解这棵柿树的,柿树每次都憋了好多话,等风来便一股脑说它的快乐、不开心。风听完总会抚扶它的头,因此可以肯定风湿听得到的,风是个好人。

  季节是听不到,也看不到的。要不怎么能遗忘了柿树呢?小麦、玉米按照季节种到地里,又按照节令从大地上焕发出了生机,夏天还没结束,小麦就被收割走了,玉米也照例进了院子,只有柿子树一个人孤零零地不合时宜地站在门前。

  这乖张叛逆的少年,跟着季节,跟着太阳,跟着风,跑了一天又一天。它寂寞地等着,等着果实红瓤,可季节忘了它,不是前面院子里的主人忘了它。柿树每天都在向院子唱歌,希望主人听到。它一直唱,一直看。

  这个院子是没有墙的。院里常住着四个人:妹妹、爷爷、奶奶和我,父母外出打工,一年回来一次,便不将他们算入其中。有三条狗,两小一大。一只小的是母亲,另一只小的原是送给邻居的,但离太近总会跑回来。最后一只大的我有些讨厌——它对它的母亲不大尊重。可后来它们也分开了,大的被村里的瓜娃子用农药毒死了,它的母亲被送人了,只剩下一只小的,孤零零的。

  我生活在农村,农村的生活是很辛苦的,尤其是到了夏天。爷爷、奶奶的手掌被锄头磨得很粗糙,有厚厚的一层茧,我经常会去摸,有点刮手,痒痒的,当时很喜欢用脸去蹭,但长大后就没怎么去摸也没机会摸了。爷爷是个手艺人会很多手艺,我看过他当木匠、石匠和水泥匠,我小时候一直都很崇拜他,唯一不喜欢的就是他的脚有些滂臭,隔着鞋子都能清楚的闻到。奶奶是爷爷从很远的地方娶回来的,我经常会和奶奶回去,会带一些马肉,那地方没有这个东西。但那边的烧饼很好吃,每次吃都感觉很香,很清爽。

  我很喜欢奶奶。我看过奶奶年轻时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微笑着的朴素的女孩,扎着两个麻花辫子,很漂亮。她常常会给我和妹妹做洋芋饭,很好吃。食材很简单——切块的削皮洋芋,煮好的饭(当然剩饭也可以)。用油微润一下锅便可倒入食材焖了,盐可放可不放全凭个人喜好,油我个人建议用猪油,感觉猪油比较香。焖的时间要看饭的成色,但不宜超过十分钟,否则容易糊。吃饭我们是在院子里吃的,风一吹,很凉爽,而我也有了谈天说地的机会。

  爷爷去过很多地方,但奶奶没有。小时候奶奶常跟我说以后要多带她去外面看看。现在长大了,却没了机会。奶奶没在时我15岁,并不太知道失去至亲的痛。可现在时间愈久,愈是想念早逝的奶奶。奶奶很和蔼,按佛法里的来说是应该长命百岁。而现在每每想起她,便会浮现两个画面。

  一个是奶奶去世的那晚,我在学校里读书,大伯到学校里接的我,到家后给奶奶磕过头,爷爷把我拉过去说"没事的 ,爷爷会处理好”。他怕我在奶奶面前会更难过,便遣我去表哥家睡了。那晚我睡得很好,做了一个梦。梦里奶奶仍睡在那里,可我叫醒她。第二天早上,我想像梦里那样叫醒奶奶,但看了看周围,我不敢,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奶奶了。另外一个是小时候,奶奶为了我陪她撕那些刚掰回来的玉米,答应给我讲故事,越是光怪陆离,我越是穷根究底。奶奶是没有念过多少书的,但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一个天才小说家。

  这颗柿树,形状古朴,叶子枯绿,粗壮的树干从根部分成两枝,紧紧挨在一起,挂着红红的果实。这颗树活了有四十年了,是以前爷爷种下的。果实味道浓郁,甜甜的。现在是熟透的季节,有时起大风,果子会掉,落得满地都是。

  其实以前不止这一棵柿树,还有两棵,品种不一样,更好吃。但挡了修路,被砍了。它孤独了四五年,现在奶奶会陪着它,一起看着这个院子,看着这个家。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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