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精选

谢勋超‖此心安何处

作者:姜贻伟   发表于:
浏览:179次    字数:2035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38889篇,  月稿:3

  (本文代谢勋超先生转发)

  前段时期,与之前工作地的县委书记、今已高升省城某厅局的领导一起吃饭,想起妻子曾在县委办工作过,于是临时起意要她也入席。待快开席之际,她最后推门而入,高兴而又喃喃的叫书记好,书记很是热情,准备起身握手,我赶紧提醒妻子,与书记握个手,妻子突然不知所措,不敢挪步向前。

  好在觥筹交错间,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化尴尬紧张为耶愉打趣。我携妻敬酒笑盈盈解释说:内人见到领导心里紧张,不敢握手啊。

  那一刻,我在高兴之余突然涌起无限悲凉,知妻莫如夫也。妻子不敢挪步伸手的影像就是我乞食长沙的影射。三年多不容易,小孩读书之事、工作调动之事、房屋购置之事,事事累身。三年的生活,妻子何曾轻松过,从县中心枢纽机关的副科级干部到省会企业机关,有人说在县里的科级就相当于省城的厅级,现在是新的工作环境得慢慢适应、处处小心。工作之余照顾家庭、辅导小孩,全是一人操盘,前不久,岳父大人住院进行手术,她一头公司一头家里一头医院,有“三头”奈何无六臂。而我只是在单位放假的时间才会回到“避风港”,蓄积下个循环工作周期的动力。

  很多东西很容易形成习惯。妻没有应酬、没见场面多年,整日围着孩子,忙于单位办公室事务,因此心中只有纯真,以致逐渐淡忘了社交中的人情世故。想想这些年自己的遭遇,对家的建设多赖糟糠之妻,而她一起随我漂沦,多年媳妇熬成婆,受尽生活之苦,内心不禁酸楚。她是被生活的重负击溃了人生的自信啊。省城三年多,我们在白昼与暗夜间奔走,在茫茫长沙疲于奔命,想想自己白发丛生,经常失眠,这是躯体蛋白质老化的象征,我们已被生活和岁月蹂躏得喘不过气、面目全非。

  是夜,钱塘般的潮汐在我胸内涨涨落落,孤寒难眠。

  我想起了第一次来长沙的情景。时年在湖南师大做着自考专科班三等生的欧同学,正在岳麓山下租着一间民房苦读着准备拿自考本科学历,而我正好也来这所我没来过的母校进行自考本科毕业论文答辩。那时,他是长沙的房客,我是长沙的过客。如今他已是博士毕业在南国的珠江边上吹着我们渴望但无法企及的海鲜咸碱味的海风,而我正在长沙这座城市中迎着瑟瑟秋风。而就在昨天他发信息告诉我,爱人是全职太太,三个小孩,做着催命的IT工作,过得生不如死啊。

  谁的生活又何曾容易。

  忽然想起儿时同伴,熊姓兄弟俩在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黑夜里,被一道闪电击中,当场气绝,真是天降横祸。那时我读初一,他们在十二、十三岁就在滑过了短暂的生命,从此没有了成人的江湖、为稻粱谋的苦楚。而我们幸福的苟活于尘世,看日出日没、尝人生沉浮,这是何其幸运。

  假如让地球倒转7000余圈,那时我在一学校做高中教师,在那个消耗了我最美青春的校园里,我还清楚的记得一个面黄肌瘦的姓黄的高一学生,战战兢兢的来到我面前,诺诺的说“谢老师,帮我担保下今年的学费,好吗,年底我就交上。”那一刻我看到了他无奈而又焦虑的眼神,流露出深怕我不答应的担忧。我当时只是任他的语文课,不是他的班主任。我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找到我这个与他非亲非故的任课老师,难道他会看相?认定我就断然就会帮他?我心里一怔,问他的家庭情况,原来他是一个孤儿,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年岁不大的哥哥在广州打工,靠本来也应该也坐在教室却被沉重生活挤兑过早沦落社会的哥哥,挣钱送他读书。我后来给他担保了四年的学费(复读了一年),并不断的鼓励他。后来我离开了学校,他去上大学;再后来他考入一乡镇中学做教师,我想他一定很关心家庭困难的学生。我到长沙后,据说他辞职下海了,在人世的大海中,不知昔日那个坚强的他泳技如何,现在游得怎样。

  又想起7年前,我在湘南偏隅县城工作的时候,一个长漂(漂泊长沙)多年的朋友想告别房客做房东,电话向我借钱筹款,那时,我就深深感触在大城市混生活也不容易,因而慷慨了一回但却是一点小钱。那时他在水中,我在岸上;如今,他已是小有名气的作家,已经上岸,我在水中。

  前不久读了作家姜贻斌先生的一篇文章《感恩黑土地》,讲述了自己早年在煤窑挖煤的苦楚,并因营养不良给孩子造成佝偻病的深深自责,那淡淡的风平浪静的叙述中,不知饱含了作者怎样的哀愁和隐藏着的内心汹涌波涛。

  我们都是生活的囚徒、岁月的走卒,在尘世中彷徨与挣扎。

  身在省会,但心尚未安定,感觉是大城市的过客。从县城来到省城,我们都有着坚定的“道路自信”,至少浸润多年后孩子应该慢慢体味到自己是长沙人,而且他们接受着城市市侩洗礼的同时也享受着省城的优质教育。而对于我们这些臃肿迟钝、鬓发如霜的油腻成年人来长沙谋生,从“道路自信”到“文化自信”,似乎还有一段距离。

  第二天我起身又赶赴茫茫尘世中的职场、江湖和未卜的劫数。但长沙这座充满活力的城市,留下了我的足迹、悲欢、梦想,用积极的态度、向前的眼光对待眼前的困境和迷惘,相信一切总会越来越好的。因为道路对了,方向就对了,即如小溪,尽管在崇山峻岭中涌出,经重重险阻,最终目标还是奔向大海。

  (本文原题《世事沧海须向前》)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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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杂文 谢勋超
评论(0人参与,0条评论) 美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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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评论
    2021-11-04 22:39
    薇清清
    每个人都有一段不一样的经历,有悲欢,有梦想,有挣扎,有喜悦
    来自·福建省福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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