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年来。
天下攘攘,皆为年往。
每当春节到来之际,华灯璀璨,鞭炮声此起彼伏,到处是红花柳绿,洋溢着喜气团圆的气氛。
“万节年为首”。年,是中华民族的一个重大传统节日,更是一个喜庆的日子,祝福的日子,狂欢的日子,团圆的日子,跃马扬鞭的日子。
过年,据说从尧舜时期开始流传,至今已有四千多年的历史了。对我们乡村人来说,忙年就是一种责任和义务。浓郁的年味里莫过于紧锣密鼓地赶大集忙年货了。
我是六O后,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最愁的恐怕就是家里的大人们,一入腊月,大人们就在炕头上盘算着如何为孩子们做一件新衣裳,添一双新鞋。计划着该买多少花生,大豆,红枣,黑枣,糖块等年货。赶大集,是人们主要交易购物的主要方式。
赶集,是历史悠久的一种民间风俗。明朝肇淛《五杂俎·第一部》:岭南之市谓之虚,山东之人谓之集。每集则百货俱陈,四远竞凑,大致骡马牛羊,奴婢,妻子,小至斗栗,尺布,必于其日聚蔫,谓之“赶集”。
那时,每逢阴历各大镇上就有了固定的集日。记忆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大人们去镇上赶一趟大集非常辛苦,不像现在公共设施齐全,交通工具发达,道路平坦硬化,要啥车有啥车。各家各户赶大集连一辆手推车都很少有,道路是坎坷不平的泥巴路。那些去交易的货物全靠人背肩扛,赶大集就凭着两条腿走路。常言说,冬走三里不亮,早晨繁星点点,大人们三个两个人一伙,穿着厚重的棉袄棉裤,踏着咯吱咯吱的积雪,冒着凛冽地寒风,身子冻的哆哆嗦嗦地样子依旧步履匆匆地走在赶集路了。那一路可谓是“风一更,雪一程,通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其实,能够拿到集市上交易的都是农字头的产品,如自家的鸡产的鸡蛋,地里产的大葱,萝卜,也可能是从饭碗里省下的一口小米,大米,也可能是从果盘里舍不得自己吃的一个苹果,黄楸子,鸭梨。用换来的钱去买急需的年货,如糖块,花生,大豆,也可能待出嫁的女儿的一块布料。
去赶大集沿途要路过好几个村,一走就是两个来小时。来的早点可以抢占到有利位置,到了集市上后,一边从袋子里取农产品,一边摆在地摊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五彩缤纷虽不艳眼,在不经意间却能宽慰人心。如接龙般在道路两边摆成长长地两排。以供顾客拣选。
大约九点多,各地前来赶大集地人们越来越多,大道上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你推我让,时不时碰到对方脚了,转而俩人横眉立目,转而握手言合,你我方知滚烫人生可贵,哈哈大笑各自走去。热闹的集市上,叫卖声,招呼声,讨价还价声,声声不绝。
赶大集置办的年货只是前奏,那时很多都是半成品。等到大人们赶上两集买回花生,大豆,葵花籽等后,这些半成品还须自己再加工一番才能变成餐桌上的美味。
五香葵花籽须先用各种调料煮好,捞出来后晾干,装在口袋里,放在炕头上,接着双手一个劲地搓揉,腿掉外层黑皮,露出白净净的瓜籽。大人们开始抱来柴禾,点燃起大铁锅,开始炒货了。那是铲勺翻飞,锅灶齐呜,屋里热气袅袅,香味缕缕。先在大铁锅里放上半锅沙子,待炒热沙子,再把葵花籽,花生,大豆放在锅里,开始翻炒,大豆便斑斑点点染上了一些又红又黑的顽色。直到把一锅锅炒熟的花生大豆葵花籽炒完,晾在堂屋地下。
如今,我们国家富裕了,科技也十分发达,人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了,小日子天天过的似年一样。购买年货再也不用盘算着去赶集逛市场。购买的干炒货也不在是半成品,都已加工成熟食的美味食品。年轻人用手机在网上逛街足以拣选着心爱的年货。多数有车的乡亲们开着娇车,电动车,随时随地可以去镇上批发部把所需要的年货购回。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足不出村到村里商店或来走村串街的商贩购买需要的年货。
在丰富多彩的年俗活动中,我跨过了一年又一年。少年时候盼着过年,放鞭炮,穿新衣服,看大戏,收压岁钱,拜大年。如今的我则到了害怕过年的年龄,大有“憎增岁之新年”之感。每当三十的子夜钟声一下一下的敲响,过一年长一岁啊!生命便又逝去了一载!虽然年年还在唱“难忘今宵”,而我今年将“火销灯尽天明后,便是平头六十人”。虽然只是一晚之隔,但却是人生不同的两个阶段啊!真想少年时候的浓浓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