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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长江——铁匠铺

作者:杨长江   发表于:
浏览:33次    字数:1592  电脑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8篇,  月稿:0

  铺简林深。炉火焰红。

  在万寨乡老街尽头,往白果乡去的路边、林边的岔路口处有一间小屋,一张硬纸片上书“铁匠铺”,两根旧麻绳系着,悬挂在挑枋,迎风来回摇摆。这里,就是吴铁匠的作坊——铁匠铺。

  打一把菜刀,我结识了吴铁匠。

  吴铁匠70多了。他家不在万寨街上,在30里路以外的白果村。他平时不打铁,年纪大了,不太打得动了,只有逢场天,才骑着踏板车到铺子里去打铁、卖铁具——逢场天,人多。顾客都知道他这个规矩,平时就不去。

  铁匠铺屋基地,不是吴铁匠的,他租的村民的。地基的主人我见过,他说老人家用传统手艺为村民服务,不要租金,反正林地荒在那里也是空着。老铁匠也不免费用,他每年为主家送几把锄头、镰刀,或者免费为人家修理农具,算是报酬。

  吴铁匠原不是铁匠。18岁那年,他在老家篾器社当学徒,后来铁器社缺人手,铁器社的负责人觉得他脑瓜子灵活,就硬生生把他拉到了铁器社。铁器社解体,吴铁匠成长为真正的“吴铁匠”。别人种地、砌坎,他就负责大队的铁器农具维修打制。他们村里的铁器农具都由他打制。“搞集体时,我的贡献大呢。村里用我打的农具,年年比别的村收成好。别小看铁匠,我国是农业大国,过去这可是生产的根本呢。”说起自己的过去,老铁匠两道眉毛变成了一道上旬月,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

  吴铁匠膝下有两个孩子。都大了,成家了,在外面打工。家里只有他和老伴在屋带孙子。吴铁匠本可安享晚年,不用打铁,孩子们也劝他放下铁锤。“打了一辈子的铁,身体还能动,不打铁,不就成了废人嘛。‘牛老三坨粪,马老三里行。’”我不能成为社会的累赘,给村民打几把锄头我还能行。老铁匠倔着呢。

  吴铁匠打铁有个规矩,凡是从他的铁匠铺出去的东西,他都承诺“三包”:包修、包退、包换,坏了的包修,不好用的包退,有质量问题的包换。“‘三包’您不就亏了吗?农具本就是个快损品。”我十分不解。“‘三包’是师傅定下的规矩,不能破;自个儿的手艺,心里没数?”老铁匠很自信。

  “心里有数”,这,他还真不是吹。

  老铁匠打铁我见过。走进铁匠铺,映入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铁块和工具,它们散落在各处,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铁匠铺的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煤灰,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精致的农具,向顾客展示着主人的技艺。

  那天,吴铁匠坐在一个破旧的小板凳上,身前是一个火炉,炉中的火熊熊燃烧,映照着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他穿着一件破旧的背心,露出结实的臂膀,手中的铁锤在不停地挥动着,每一次敲打都发出清脆的响声。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滴在铁块上,瞬间蒸发。打刀前,他将一块厚实的生铁放进炉里,只待生铁烧得通红,再放在电锤下反复锤打。他默默地说:“这块生铁,定能打一把好刀。”锤声响起,铁花四溅,烟花般绚烂,却又带着几分危险。我躲得远远的,生怕鲜红的铁屑烫伤自己。而老铁匠不躲,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铁块,每一锤都蕴含着他的力量和技艺。一通捶打下来,他身上没有丝毫烫伤的痕迹。

  “铁屑怎么不烫您呢?”我很惊诧。

  “打铁满屋躲,那是生手;铁屑怎么飞,全在打铁人的手劲上。铁屑躲我呢!”老铁匠回答。

  待生铁有了菜刀的雏形,他将其放到铁砧上小锤。十几分钟后,一把菜刀就成形了。他用铁钳再次将菜刀放进火炉,烧红后放进旁边的水槽里淬火。一淬,二淬,三淬,一双眼睛紧盯着刀口,看刀口上火焰由红变蓝,他才放下。

  “淬火的诀窍是什么呢?”

  “这是我们匠人的家底,是我承诺‘三包’的原因。你成为我的徒弟我才能对你说!”

  淬火秘诀,我不好追问。说到徒弟,我倒生了疑。

  “师傅,您一身绝技,怎么一个人打铁,没带徒弟?”

  “这年头,年轻人都用机器耕地、采茶了,上了年纪的又打不动了。我这身手艺怕是要带进棺材了。”

  如今,3年过去了,厨房里的那把菜刀锋利如初。吴铁匠淬火的秘诀究竟是什么呢?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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