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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新宅生活

作者:望绿川   发表于:
浏览:2次    字数:2386  电脑原创
级别: 文学童生   总稿:4篇,  月稿:4

  十三岁那年的春末夏初,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我家在村子东头,盖的五间新屋顺利完工。

  五月,草长莺飞。新屋的四周,及还未砌围墙的院子里,已经被一片浓郁的绿色环绕。在一个晴朗的上午,我和姐跟随母亲,从老宅搬进新宅里。

  房子里面已经用白石灰细细刷过,像冬日的雪地般洁净。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温馨明亮。

  我们开始把从老宅带来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一一搬进屋(柜子头一天已搬来),摆放整齐。我们掸土抹桌,撒水扫地。母亲收拾厨房,烧饭煮粥。

  中午,东西也被我们收拾妥当。母亲也把饭烧好了。我心里特轻松。大步跑进厨房,径自从橱里拿出一只碗,把碗放在锅台上,从大铁锅里舀出满满一勺黏糊糊的、热乎乎的小米粥,倒入碗中,放在矮桌子上。小锅里白菜炖粉条的香气,一波一波地滚动着,溜溜的往鼻子里钻。等菜被母亲端上桌,我拿着馒头就着菜,嘬着嘴,呼溜呼溜地喝着碗里的饭。热情的五月阳光,须着打开的木门,把明亮的光线洒在了小饭桌上。

  因为还没有垒院墙,榆树林那浓稠的绿色,如同一块翠色的缎带,从屋门外,一直延伸到南边,五十多米远的清凌凌的小河中。

  河水的源头,是前村村西的一条小溪。清澈的溪水,弯曲迂回,蜿蜓前行。它穿过石拱桥,越过柳树林,潺潺流水,日夜不息,“哗啦啦,哗啦啦……”

  先经过前村的藕塘,正值夏季,如盖般深绿色的荷叶,在池塘里重重叠叠,相互缠绕,把塘里覆盖得满满当当。站在岸边,要努力地掂起脚,伸长脖子,才看到被挟裹于其中的点点荷花。它们如同一位位窈窕的红衣女子,在绿色的海洋中飘逸灵动,摇曳生姿。粉红色清晰明亮。荷塘特有的淡香,在四周蔓延。

  小溪来到我村的东南角,顺着地势优雅地转了一个弯,向开阔通达的东北方流去。

  此时,河面一下子宽阔了。清清的河水,在平坦的河床上聚拢一起,形成一个拖着尾巴的,开阔的大河湾。河水在夏风中,坦荡荡地伸展着凌凌的波纹。岸边柳树林葳蕤如盖。深处,绿色缝隙中,露出几间瓦屋。为荫荫翠润浸染着,被阵阵蛙声包围着。

  河岸的北面,大片的庄稼,一碧万顷。像无边际的绿毯,向远处的地平线伸展。农民用河水去浇灌小麦、玉米、大豆、马铃薯等农作物。

  大地最雄厚的力量,是万物生长。在河水的滋润下,它们春开花,秋结果。秋叶凋零后,向人们奉献出累累硕果。踏着土地的农人,深信地里的收获,是大地所赐予的丰厚礼物。

  不久,父亲从南方回家探亲。期间,他把院墙垒好,砌了猪圈、厕所、还垒了一个好看的鸡窝。有一天,他从集上买回来一只怀孕的母山羊。雪白的羊毛,油光水滑,大又圆的褐色眼睛,好似我以前玩的玻璃球。两只呈倒八字的羊角,长又尖,显得威武霸气。

  此时,院墙外榆树林的草地上,已长满茵茵绿草。有空了,我就牵了它去草地上吃草。它的牙齿像小刀一样,啃得小草发出断裂的“嚓嚓”声。每次吃得肚子圆滚滚,才不情愿地被我牵回家。

  不久,母羊生了三只胖乎乎的小羊。它们像它母亲一样,白雪一样的毛,眉心还长着一撮圆圆的、花一样的漩。它们“咩咩”叫着,声音细软,小脑袋瓜转来转去,用它们美丽的褐色大眼睛,张望这陌生的世界。

  可是,我渐渐发现,不知是什么原因,大羊特别厌烦那只最小的羊。每次它跑过去吃奶,母羊就迅速躲开,还用羊角用力抵它。另两只小羊吃奶它就很安静。可恨的是母羊就两只奶头,它又抢不过它们,饿的小家伙,整日里凄惨的“咩咩”大叫。无奈,我们只能实行强制措施。逮住大母羊,有抱着头的、有夹住腚的、有抱小羊吃奶的。可母羊也真是倔强,力气如同一头小牛,要杀了它般疯狂抵抗。小羊还未吮吸着奶水,我们就已经人仰马翻了。

  母亲从集市上买来袋装的豆奶和奶瓶,掺些白糖,装进奶瓶里喂它。可怜的小家伙,大口喝着奶粉,高兴地摇着毛茸茸小短尾巴。有空我就采点嫩草带回来喂它,渐渐的,它对我熟悉了,我就叫它小小羊。

  七月的夏天真好,阳光明亮又热烈。光照时间长,雨水多,水草茂盛。我常带着它们去河岸边或树林地去吃草。三只小羊都长得健壮活泼,头上亦长出乳黄色的小角,身上雪一般干净。它们的妈妈又怀孕了。

  被它讨厌的小小羊,由于我的照顾,所以对我特别依恋。暑假期间,我常穿了一条海蓝色的,印有白色海鸥的布裙,去自留地里摘菜、去沟边割草、去河边淌水……无论到哪里,它就像一个小尾巴,紧贴在我裙子旁,颠颠地跟在后面。有次下大雨,我胳膊护住脑袋往家跑。小小羊也紧跟着我的裙子狂奔。它两个眼睛睁的大大的,粉红的小鼻头一张一合。路上,我跑它跑,我停它停,总是追随着我的裙子。急着赶路的人看到笑了“芳,你的小羊咋狗里狗气的……”

  随着小小羊的长大,家里就给拴上绳子了。后来养了多久就忘记了。

  每天,母亲在晨曦中早起。在迷糊中,会听到风吹动羊棚上的黑油纸“啪啪”作响。院里传来她清扫枯枝落叶的“刷刷”声。不久,就是她烧饭拉风箱的“呼啦啦,呼啦啦……”这时候,我们就该起床了。

  穿好衣服,到院里把鸡窝门打开。刚搬来时母亲买的鸡崽儿,此时长成半大鸡了。羽毛密实又光滑。

  母亲说:“看,它们脸都红了,等入秋凉快了,就能下蛋了。”(下蛋鸡脸是红红的)

  窝门打开,饿了一夜的小家伙们,拍打着翅膀,扭动着屁股,乐颠颠直奔食盆,快速啄食着盆里的饲料。吃饱后,它们气定神闲地踱出院门,走进树林里,用细细的爪子,刨开青草下松软的泥土,认真仔细地找寻着小虫或嫩草芽儿。或慵懒地钻进沙土里,伸长爪子,翘起屁股,在土堆里打滚晒太阳。

  晚上,清亮明净的月亮,浮在蛋青色的天空中。星星很淡很疏。我们在院中石桌上吃饭,河里的青蛙“呱呱,呱呱”不紧不慢地叫着。白天的热气消退了许多,清凉的空气上升。榆林苍翠,云儿柔软,月光下小院里轮阔清晰。

  正是:夕阳西下晚风凉,宿鸟归巢树影长。

  此时,也是农人们最轻松的时光了。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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