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军离开故乡三十多年,当时在老家发生的事情,好多已经忘记了。但对村头绑在电线杆上的大喇叭记忆犹新。
20世纪6、70年代,大喇叭是村里的文化标配,神圣之物。村里的大小事项,都由大喇叭来广播。大队(现在称村委会)干部通过大喇叭下发通知、安排工作。春耕、夏锄、秋收、冬藏都要通过大喇叭强调几遍。好人好事广播,偷鸡摸鸭也公布。
大喇叭能褒也能贬。
接下来,我要说的此“大喇叭”非彼“大喇叭”,此“大喇叭”是我老家老屯的一个妇女,舌头长,嗓门大,耳朵尖,腿脚快。
屯里的事情,没有“大喇叭”不知道的。原因是,她专门打听别人家的事,对别人家的事比她自己家的事情都要上心。
赵家来个客人,钱家去个亲戚,孙家生个小猫,李家死个大狗,周家婆媳不合,吴家两口吵架......她是无所不知,并将听来和看到的家长里短,经过“艺术”加工及“合理”渲染,再通过她的长舌头,大嗓门,勤快腿,走大街串小巷,出东家进西院,充分发挥“大喇叭”的功能,极尽夸张地广而告之。时常弄得邻里不合,自己也如过街老鼠。
几年前,“大喇叭”传闲话,说徐家的大媳妇和邻居狗胜子总是眉来眼去,关系不正常。在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现实社会,在农村的一个自然小屯里,尤其让人们最感兴趣的就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事儿自然而然地迅速传遍乡野,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导致两家打得不可开交,继而双方找到祸端的根源“大喇叭”进行对质,这时的“大喇叭”象没了电一样,静默得如死人一般,最终是“大喇叭”的丈夫领着全家人,给徐家和狗胜子是既磕头又作揖,好生赔礼道歉,请说合人去调节,又买的贵重礼物分别去看望和安慰人家。
去年我回乡省亲,听说“大喇叭”家的玻璃在一天深夜被砸了,砸了就砸了,这事她不敢声张,丈夫和家人对她也是无可奈何。知道是她那张嘴惹的祸,她得罪的人多,都无从知晓是谁报复的。
屯里有个大事小情,“大喇叭”依旧不请自到,到了就开始对本屯本村乃至十里八村的“奇闻怪事”进行广播,根本不用预热,根本忘记了她曾经惹过的祸。
别人嫌她烦她,她不烦不嫌别人。就这样一位农村家庭妇女,几十年如一日,“辛辛苦苦,任劳任怨,乐此不疲,不改初衷”地充当着屯里的“大喇叭”。
请问“大喇叭”,你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