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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朝杰:头户棚里的传说

作者:张玲玉   发表于:
浏览:1155次    字数:2273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4篇,  月稿:0

  头户棚乍听起来一头雾水,其实就是圈存喂养牲口的地方,这是我们那里的叫法。

  记得那还是七十年代初,父亲负责生产队全部牲口的喂养管护。队里的头户棚就在村南不远处,我常跟父亲去那里,有时淘新奇也与父亲一起晚上住在棚里。这头户棚不算小,南北长有30余米,东西宽足有50米,东南两侧用三米高的土坯垒成,西侧是一排牲口喂养间,正北有两间看管值班房,其余是粮草储藏间。大院子里栽了好几排木桩,那是白天临时栓牲口休息放风所专设。

  头户棚里我数过,大小牲口约三十几头,牛、马、驴、骡四种齐全。儿时的好奇心,你总会发现在这里深藏着无数个谜:在这些牲口中为什么牛的蹄是两瓣的?而马骡驴的蹄长成一瓣?那么马骡驴三者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呢?

  后来听大人讲,骡子并不是自然进化存在的,而是马和驴杂交产出来的新物种,长的有点像马但是没有马那么高大,但是又比驴的个头要大一些,不过却继承了驴吃苦耐劳的精神。很多人都只是知道骡子是怎么来的,但是大家却不知道,它到底是驴生出来的还是马生出来的呢?骡子也分驴骡和马骡的。公驴可以和母马交配,生下的叫“马骡”,如果是公马和母驴交配,生下的叫“驴骡”。马骡个大,具有驴的负重能力和抵抗能力,有马的灵活性和奔跑能力,是非常好的役畜,但不能生育;驴骡个小,一般不如马骡好,只有很少的有生育记录,多数生育能力极弱。不过马骡比驴骡要更容易诞生一些,但是这个新物种有一个不足的地方,那就是几乎不能生育。导致它们不能繁衍下一代的原因就是因为染色体不能成对,因为马的染色体有64条,驴的染色体有62条,这样生育出来的骡子染色体只有63条,所以骡子就不能生育了。

  那牛为什么吃完草后,卧下来休息的时候,会将吃下的草“吐出来”再在嘴里嚼一遍?而马骡驴就没有?

  原来这牛把吃过的草“吐出来”再二次嚼一遍叫“倒嚼”也叫“反刍”。

  反刍俗称倒嚼,是指某些动物进食经过一段时间以后将半消化的食物从胃里返回嘴里再次咀嚼。反刍动物有这样特殊的胃和奇特的反刍习性,是它们在进化过程中长期适应自然的结果。这样,它们可以在旷野很快地吃饱肚子,将食物存在瘤胃里,然后等回到隐蔽安全的地方休息时,再反刍到口中细细地咀嚼消化。

  对于马来讲,有一句话叫“马不吃夜草不肥”,也与此有关系。因为马不同于羊和牛会反刍,如果只是一天喂三次,马很快就会消化完,如果晚上不喂,时间长了马就会变得又瘦又弱,干起活来也没劲,所以在晚上还要给马加餐。

  另外,马是站着睡觉的,它继承了野马的生活习性。野马常受到猛兽的威胁,它们不敢卧地而睡,而是站着打盹,保持高度警惕以防不测。站着睡觉能够及时警戒快速逃跑,保证安全。现在的马匹虽然已经改良驯化,但祖先流传下来的站着睡觉的习性仍然没有改变。

  不接触不清楚,早些年机械化不发达年代,在农村这些都是司空见惯;而今进入信息化时代的新农村年轻人不一定清楚;对于生活在大都市的人们来说的确是一种奇闻。

  头户棚里,农忙季节白天大部分牲口都安排下地农作,只留有少数倒休或生病或怀孕在家。到来晚上全部回家,棚户饱满。冬闲时节,牲口们除少量外出犁地或拉运物资外,大都闲养在家。

  不过这个时期也有一项重要事情要做,那就是给牲口们“修脚”,俗称“铲蹄”。其实这项工作也不是仅在冬闲季节做,农忙季节更需要,这“铲蹄”往往与“钉掌”同时进行。其实铲蹄和钉掌是两回事儿。有的牲口铲蹄不见得要钉掌,但钉掌则必须先铲蹄。铲蹄子时,用一根一指多宽的皮条套在蹄寸子上,将要铲的那只蹄子扳弯,放在一个50厘米高的奓腿的小方凳上边。用腋部顶着大铲,切掉老厚蹄甲或者蹄子坏的部分,露出平整的新茬,尔后用弯刀将蹄尖及边沿修成圆弧状,削光滑。一次不能切得太多,要分层切削,避免切到蹄肉。蹄子切削修整好,如果需要钉掌,就从众多半圆形的马蹄铁中,找出一只与该蹄子大小合适的马蹄铁,用扁钉钉在蹄子上掌钉不是直钉掌钉,而是向外稍稍倾斜,使钉尖从蹄甲边上露出来。当钉尖从蹄甲边上露出时,用掌起子方头顶住钉尖,用锤子继续敲打钉帽,使钉尖弯曲在蹄甲外。钉掌的技术关键是掌握好掌钉的深浅和斜度,向外倾斜太多“吃甲少”,因蹄甲磨损,蹄钉蹄铁容易脱落;向内倾斜太多,则容易钉到蹄肉,将牲口钉拐。原则上要求前蹄圆,后蹄尖(稍有坡度),达到既好看又能吃劲的目的。全凭经验看牲口蹄子的薄厚确定掌钉需要钉多深、倾斜多少。之所以要铲蹄子,是因为马、驴、骡这些圆蹄牲口除了干些农活外,主要是驮人驾车跑运输。跑得道多了,蹄子磨得快,如同人的脚板和指甲,不及时修剪,就会磨破掰折致残,所以给马、驴、骡铲蹄,好比给它们修脚剪指甲,钉掌好比给它们穿鞋子。

  铲蹄钉掌既是一门手艺,也是一种高危职业。碰到脾气暴烈的大牲口,如不小心会被踢伤。所以他们都有一手制服大牲口的本领,也许是因为这些人身上带着特殊的气质,就和猪圈里的猪见了甚至不用见到只要闻到那种以屠宰为生的人的气味一样,吓得腿都软了一样,一般的牲口到了他们手里会温顺许多,大多会老老实实地接受铲蹄钉掌。

  那些年,农村机械化程度低下,牲口多,铲蹄钉掌是一门行业,更是一门手艺技术。现如今,村子里的牲口越来越少,铲蹄钉掌的人很少下乡串村,他们大多在集市的牲口市里设固定摊位,有需者便牵牲口前来铲蹄或钉掌。因为随着社会飞速发展,机械化逐步代替了牲口劳作,牲口量自然快速递减,他们下乡串村生计就会成为问题。可以想象在不久的将来,这一古老行业逐渐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不可否认的是,在漫长的农耕时代,这一行业或手艺技能,为这个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增添不可或缺的动能。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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