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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口脱险

作者:胡骥   发表于:
浏览:23次    字数:3433  电脑原创
级别: 文学童生   总稿:25篇,  月稿:0

  蓝岭村三棍打不出一闷屁的陈默子家喂养了头全身毛发乌黑发亮的老母猪。屈指算来,这头母猪待在他家的猪圈里已有近三个年头了。虽然长达三个年头,但陈默子从未改变对母猪的宠爱与庇佑的初心,因为全家人的希望,以及全年家庭的大部分收入来源、生活开支都寄托在这头老母猪身上。

  半个月前,母猪一胎诞下了十五只憨头憨脑的猪幼仔,刷新了前一胎产下十三只猪幼仔的记录,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历史新高,把陈默子乐得那简直就是一个疯癫狂人。平时看不出陈默子有什么高兴的劲儿外泄,只有在他家老母猪产仔时,才有兴奋不已的心情释放。青菜萝卜各有所爱,锅碗瓢盆各有所需,陈默子就喜爱、需要他家老母猪早孕产仔,这绝非是笑谈。为了使幼仔尽快长大、出圈售卖,陈默子不仅从镇上买来了营养丰富的猪饲料,还把家中囤积的一些口粮,如山芋、大豆、玉米、小麦煮熟了给母猪吃。为了不让其它的公猪和母猪抢食,也为了不让公猪伤害了未满月的猪仔,陈默子只好把其它的公猪都安排到了另一个猪圈,与母猪隔栏相望、分居无犯。

  这头母猪自从被陈默子宠爱、庇护以来,还真功勋卓著,一年内总是以三胎作为优异的成绩。要说母猪有如此丰厚的回报,与陈默子养猪、护猪有方不无关系。村民们都说:陈默子教育莽子不行,喂养他家母猪却有着一套真才实学的本事,村中无人能学得一二!

  的确!陈默子花在母猪身上的精力比花在莽子身上的时间要多得多。

  春天,草长莺飞的时候,陈默子只要有时间就会把母猪赶到村前山坡的洋槐林里吃新出地皮的嫩草。若是被农活缠手,无暇顾及母猪,就安排其他人把母猪赶到山坡上,坚守不间断的底线。夏天,陈默子就把母猪赶到村前的小河边去放养,因为河边生长有丰富的水草、植物、根茎供母猪享食。秋天,田地里的庄稼都收清完毕上谷场了,陈默子就把猪赶到田地里吃落在田地里的农作物。冬天,猪圈里冷,陈默子就在猪圈里铺上麦草,母猪睡在铺有麦草的猪圈里,哼唧哼唧舒服极了!陈默子无微不至地付出,母猪也没有辜负,于是才有了一年三胎的巨大奉献。

  “你在这儿看着猪吃食,别让猪把食拱到槽外撒了。我回屋去把刚吃过的饭锅洗了,不然苍蝇又要围着灶台乱叮乱飞了。”莽子的母亲何芹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根细长的木棍。接着又不紧不慢地叮嘱道:“这根木棍是用来赶猪或捅猪食的。不要没事找事,给我惹出个歹赖来。”

  叮嘱完后,何芹又瞅了瞅一群嗷嗷待哺、贪吃好睡的猪仔,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心想:等到这群猪仔出圈了,一定又能给家中增添一笔不小的收入。

  文前提到的莽子是蓝岭村陈默子的小儿子,刚过八周岁的生日没几天。他活泼好动、胆大淘气、生性倔强、耍横顶嘴、不服管教。两手泥、一身黑、满嘴臭是他一贯的形象和作风。张嘴臭不是说他有严重的口臭,而是时常出口骂人。骂人的对象不分男女,不分长幼。莽子张口骂人的坏毛病绝不是与生就有的,而是后天日渐养成的。日渐养成的过程中,母亲何芹的娇惯、护短、溺爱、纵容起到了推败助坏的作用。四岁时,看到别的孩子手里拿玩具,伸手就夺过来玩,玩过了还舍不得还给人家,吓得别的孩子不仅不敢再与他照面,还躲得远远的。村民们说小莽子天不怕、地不怕,给他只老虎能当匹良马骑。七岁那年,陈默子想把他送到蓝岭小学读书,可是莽子刁蛮任性,死活不愿去学校,全家人齐上阵,母亲哄来、父亲骗去,哥哥欺来、姐姐蒙去,莽子才勉强同意到学校读书,但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因此,不知道被陈默子扇了多少次耳光,揍了多少次屁股,扭了多少次耳朵,罚跪了多少次搓衣板。

  老婆何芹见孩子三六九被打、二五八挨揍,又心疼,又气恼。心疼儿子被打得可怜凄惨,气恼丈夫教子无方,只知道拳脚相向,却不知道苦口婆心、因势利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好的,您就放心去吧!我能给你惹出什么是非来!这儿是猪,又不是那些与我不对付的玩伴,打打闹闹、争争吵吵的。”

  何芹深知莽子胡乱作为不是偶然了,因此依然不放心,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看。

  莽子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到过猪吃食,感到从未有过的新鲜。

  “陈默子人呢?我怎么听到你家的猪圈里有孩子的哭喊声。”奚不断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陈默子家的院子里焦急不安地说。

  “我在呢!你说的也太不是生人,而是吓人了!猪圈里是猪喊叫的地方,怎么会有孩子的喊叫声?是你听错了吧!”

  “那也有可能。”

  “不对!好像是有小孩的哭喊声从我家猪圈里传出来。”

  “你家小莽子呢?”

  奚不断忽然想到了陈默子家最烦小儿无赖的小莽子。

  “小莽子刚和他妈妈一起喂猪食呢!这会儿跑到别处疯了吧!”

  猪圈里传出的哭喊声越来越大了。

  正在厨房里洗锅刷碗的何芹听说猪圈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便知一定是莽子出事了,忙丢下碗筷,火急火燎地说:“不好!要出大事了!”

  陈默子听何芹说要出大事了,脸色突变,脊背发凉,飞也似地向院前几十米开外的猪圈跑去。

  奚不断紧随身后。

  陈默子来到猪圈一看,家中那头肥头大耳的老母猪正在把莽子骑在身下胡撕乱咬,还咬出了遍体鳞伤。值得庆幸的是,没咬到脑袋、脖颈、五脏、裆下等特殊部位。莽子往日的威风、强势不在,已经失去了还手之力、动弹之力。情急之下,陈默子慌里慌张地把小莽子从母猪硕大的身躯下拖拽出来。

  莽子血肉模糊、有气无力地瘫软在陈默子怀里。这时,奚不断注意到有两撮揉成一团的猪毛从莽子的手心滑落下来。

  谁能想到,这里几分钟前曾发生了一场激烈地人畜互殴,且场面是几度的混乱不堪。

  “儿啊,你千万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呀!”何芹呼天抢地、嚎啕大哭起来。

  “你怎么能把孩子一个人丢在母猪身边呢?莽子是什么样的孩子,你不知道吗?”

  “我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档子糟心事。”

  “孩子只受些皮外伤,你就别痛哭流涕、泪眼汪汪了!”

  “快送大队医疗室去,打狂猪疫苗!”

  “是打狂犬疫苗吧!”

  “别狂犬、狂猪了,打的针应该都是一样的。”

  “麻烦你去把我们家院子里的板车推过来。”

  “还是我来抱着,你去推板车吧!”奚不断边说边从陈默子怀抱中接过了鲜血淋漓的莽子。

  何芹取下围裙擦拭着莽子身上汩汩流出的鲜血。

  陈默子在农活用的板车上放了床棉被,而后把莽子放在铺有棉被的板车上拖向大队医疗室。不一会儿,棉被就被莽子流淌的鲜血浸红了。

  小莽子不是站在猪圈外面看着猪吃食,怎么跑到猪圈里和母猪撕打在一起呢?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小莽子看猪圈里的猪仔个个圆乎乎、肉滚滚、光溜溜的,就想进去抱一只出来玩玩。心动不如行动,于是他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开圈门之后,就猫着腰钻到猪圈里去了。就在他伸出一双黑不溜秋的双手准备去抱猪仔的时候,母猪发现了不对劲。母猪心想:你再活泼好动、胆大淘气、刁蛮成性,也不能拿我的宝贝把玩啊!它们可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疙瘩,岂能是你说玩就玩的。若是摔着、碰着了,岂不要伤了我的肝、痛了我的肺?今天我要给你点颜色瞧瞧,让你长点记性,不然还以为我是头病猪呢!想到这里,母猪食也顾不上吃了,扭头就向莽子迅速地袭击过来。莽子一看母猪向他猛地撞来,吓了一大跳,浑身上下打了个冷战。心想:我不就是想玩一下猪仔,至于这么火顶脑门,屁冲肛门吗?既然想挑战我的个性,那我就成全你,想到这里,莽子开始用拳打,用脚踢。母猪的火气更旺了,你想抱我的孩子玩就是错,还如此蛮横无理。那好吧!既然你不知趣,也别怪我牙尖嘴利了,母猪随即张开大口向莽子咬去。无奈,由于势单力薄,莽子终究没接住母猪一番疯狂地撕咬,落了个体无完肤。若不是,奚不断闻得猪圈里有异响,引起了何芹的注意,喊来了父亲陈默子,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两个星期后,莽子浑身上下的伤疤逐渐愈合了,但母猪留下深刻的牙齿印依然清晰可辨。一看到满身七零八落的牙齿印,莽子就产生了强烈的建议:要求家人尽快把母猪给处理了,哪怕是降价、廉价处理。可是,陈默子总以老母猪护崽心切,不予计较为由给搪塞了。

  莽子气愤不平,恼怒道:“养儿防老,你是养猪防老吗?”

  此话一出,陈默子气得两眼喷火,粗语糙言道:“不养猪防老,指望你,能靠得住一丁点吗?”

  那头母猪一直留守在陈默子家的猪圈里,虽然三番五次地遭到了莽子的蓄意报复,但在陈默子的宠爱与护佑下,依旧悠然自得地生活着,直至生育率下降,丧失高生产能力,才被忍疼割爱出手了。

  莽子积压在心底一年多的怨恨终于随着长舒的一口气释放出体外了……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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