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辩离开中火嶂后,在中火嶂附近的村庄给人医病,过了三天,罗辩想:这样漫无目的,飘渺而去,去到何处?他思量着并调查过,只有深山林密的地方瘴气才多,不但咳嗽病患者多,而且最严重,那里才是真正急着医病的地方。他往日是沿江而上,遇着村就进村,见着村民有病就诊,医好了就走。这样下去,不知何日何时才能到达目的地。所以,今日他打破常态,决定向化州最高的斑瓜铁屎嶂直接而去。
谁知罗辩驭着白牛,回到倒流湾村了。村民们对罗辩医好他们的病,感恩带德,今知道他即将离开村往别处去,全村大细老嫩都依依不舍地出来送行。
不说送行,且说罗辩急着走路,直奔而去。每当他在路上遇上村落碰到病人时,也不忍心,还停下来给他们看病,本来两天的路程,却走了十多天。
快到合江时,见到了三丫江口。这地方他熟识,这里是他的家乡。往左边江而上是去平定的,往右边江而上是去播扬斑瓜铁屎的。路过家门,按常情,他应归家看看。罗辩已离家乡几十年,好想归家,要与父母见面,要和亲人相聚。可是他又想起离家去寻咳药时对父母亲说过“如找不到咳药,不医好咳嗽病,决不归家”的话来,虽然治咳药找到,但乡村还有许多病人未医好,他怕没兑现自己的诺言,他不敢回家呀。抛开这顾虑进家,父母亲肯定不会责怪,按常情,父母也想儿呀,但罗辩却想得很深,若一进家门久别重逢的,他又何日脱得了身?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罗辩终于决定先去斑瓜铁屎给病人看完病后,再归来探亲。于是他趁还天未亮,人们还未醒来之际,白牛加鞭沿江而上。
那时年,北部人烟稀少,野草丛生,道路难行,幸好白牛识路,省了许多辛苦。将进入那务地界了,山花烂漫,空气清新,心情十分舒畅,罗辩放慢速度,也不驱赶白牛,见着绿油油的清草,就停下步来让白牛舔食。他便趁机寻花问草,不时捡着放入篓里,这就是草医的性格,走到哪采到哪。罗辩早年跟过父亲上山采药,学了不少知识,知道草药的性能,虽然父亲叫其专门学医治疑难杂症,他想不通,选了专医咳病,为民解决疾苦。罗辩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仍不辜负父亲的一番好意,也偷偷用心去学治疑难杂症。今日虽出名医治咳,但也尽力医治疑难杂症。不是么,他一边医咳,一边医疑难杂症。他的成名,也离不开医好无数的疑难杂症者。现在他一边走一边采药,十分高兴,不少草药是新采的。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见是草药就往篓里扔,什么鸡血藤、接骨藤、过塘蛇、鸡爪藤、七叶一枝花、叶罗伞、铁包金、大叶茶、亚公担水桶、万年青、野菊花、野葛薯、姑娘子、山丹竹、金银花、皂角刺、断肠草、草药性能多样,医伤风感冒的,铁打刀伤的,毒蛇咬伤的,疮疥类的,或是医治其他疑难杂症的,把篓塞得满满的。当篓塞不下时,又将草药扎成一梱梱,挂在牛背上。
石龙是祖国的边远地区,既瘴气多,又是缺医少药之地。今天往北之行,他完全懂了,瘴气之地主要是缺乏管理,致使毒草丛生。前段时间他发动村民点煹火、烧土坯、驱瘴气的做法是对的,至于“少药”之说,完全错误的,深山到处有草、也有药,许多就在眼前,只不过民间未认识,没利用,他赞同前者 “缺医”的说法,罗辩想着想着却冒出了一个想法,我老了,应该传帮带了。医病是首要,但带徒传艺更是重中之重。
由于一路的采药和医病,走走停停,一个月后,他才来到了目的地——斑瓜铁屎嶂。他为了实施自己的目标,还是采取一边看病,一边带徒的方法。
深山远离集市,村民分散,知识贫乏,更无郎中,一般人得病了,就是忍受着,让其自然好转,遇到大病随随便便捡些草药服,或进行祖传医病经验处理。没看得起病的穷苦村民,只好听天由命,熬病等死。
罗辩提出带徒传艺的消息一出,深得民心,一呼百应,夜晚开班,几乎全村人参加听课。成了全村皆是徒弟,这样也好,咳没了,病医好了,还学到医病知识,乡民们学医热情高涨。虽然传艺,集体学习,罗辩还是有所重点施教,对一些十分爱好者,散班后留下重点辅导,使其掌握到过硬的医学本领。他经常采取把病人让学徙先看,或自己先看再让学徒看,他在旁边指导,从实践中锻炼提高的办法。本来,罗辩在斑瓜铁屎嶂住上一个月的,谁知一住便住了一年。罗辩带徒学艺的消息不翼而飞,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天堂嶂和天堂岭都传遍了。人们便派人来参观,并邀请其到他们那里开班传艺。罗辩认为这个要求很好。再说也不能老是在一个点土,要实行多地传艺,分地开花,让普天之下的老百姓都学到医术,才是他真正传艺的目的。
由于对外来的学者说,就到他们那里去。可是,四面八方的人都有,争扎恐后,抢着要罗辩先去。罗辩只好提出设两个医学点:一是天堂嶂,二是天堂岭。其他地方的人就近选择,这个办法合情合理,但是,天堂嶂和天堂岭的人争先恐后,要抢先办班。天堂岭的村民说不过天堂嶂的村民,加上天堂嶂在平定,近于天堂岭,罗辩只好出面调情,说服那务天堂岭的村民,并保证一个月后到他们那里。天堂岭的村民只好同意。罗辩见是时候了,辞别斑瓜铁屎的村民,他要去天堂嶂和天堂岭传医。村民对罗辩感情极深,依依不舍地送他离去,个个出村口含泪送别。
因天堂嶂那里的村民有能力,组织得好,有专人陪着罗辩走家串户,为不失农时,不影响生产,又采取白天医病,晚上上课的做法,顺利地办好传授班。一个月后,他准时来到天堂岭。天堂嶂经岭下村到那务,路程不远。由于有了天堂嶂的经验,天堂岭照搬照学,住在那务盘地中心,白天上村医病,晚上上村授课,也在一个月完成了培训任务。
这晚,罗辩正复诊一个病人归来,为医好一个病人心情特别舒畅他刚到住地,徒弟黄亚生就进来告诉他,说家乡来人说你父亲罗赤病故,并叫你火速归去。恶噩传来,对罗辩是当头一棒,心痛难忍。
罗辩哭泣泪洒满面,哭道:“孩儿不孝,六十年不见,特别是早年路过家门也不归,是儿之过错也。”猛捶胸膛。不过他刻不容缓,随之急急去告知天堂岭的村民代表,骑着白牛火速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