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乡长再次对办公室马主任说：周六，市里的大领导要来慰问困难户，一些事情要提前再梳理一遍，不要在任何细节出了岔子，等会儿向我再汇报一下。
马主任拿出笔记本，倒着翻到了一周前牛乡长第一次布置接待市领导慰问的那一页，再一页一页、一行一条行地顺着往下看，认真地进行梳理、回忆了一遍，觉得比较有把握了，来到了乡长办公室汇报。
这一次安排慰问的困难户是吴村的吴贤富。今年，他的儿子生病去世，媳妇改了嫁，老两口带着两个十来岁的孩子，确实很困难。家里住的房子虽然是一栋小二楼，但是外墙长了许多霉斑，黑黢黢、脏兮兮的。家里值钱的东西不多，卖的卖、搬的搬，也没什么看得上眼的了。牛乡长说，住的房子不上不下的，倒是符合因病返贫的现象。但是，外观破旧很了，也显示不出克服困难、摆脱贫困的信心。这样，你和村里说一下，下午就安排志愿者上门服务一下，把老吴家门口、墙上、家里都收拾一下，出出新。提醒他们，千万不要往墙上刷涂料。你让吴村的胡书记亲自安排，这方面他有经验。牛乡长点起一根烟，若有所思地说：小马，去年慰问安排得很不周到，教训深刻呀!
去年慰问的事，马主任当然清楚，那时候他已经是政府办副主任了。那一天，县里领导来慰问，乡里安排的慰问对象是一个前些年退下来的村书记。一路上，县领导兴致很高，夸奖乡里基础工作做得好，经济发展有特色。但是，到了慰问对象家门口，看着贴着马赛克的楼房，门口晒得满满两竹竿的鸡鸭鱼肉等年货，县领导的脸立马黑了下来。他对随行的记者说，今天的慰问不要拍了，不做报道。县领导连慰问对象的门都没进，转身把装着慰问金的信封拍在乡里书记的手上，生气地说：你要好好地学习!县领导转身上车走了，早已经安排好的晚餐也没有去享用。过了没几天，乡里书记临时抽调到县里的一个指挥部，担任副指挥长去了;乡长在不久的换届选举中也落选了，输给了现在的牛乡长。
牛乡长说：明天就是周五了，我今天中午挤出时间亲自去吴贤富家里看一下，你马上通知村里。
周五的中午，牛乡长坐着小车去往吴村。一路上车子开得很慢，牛乡长时不时地下车查看道路两边还有哪些没做到位的地方，路边的垃圾、水里的漂浮物，都没有错过。他不停地打电话，安排人员下午整改到位。他对马主任说：小马，你下午下班前还得再来盯一下呢。
在吴贤富的家里，牛乡长语重心长地拉着吴贤富的手说，老吴呀，你家里遇到了困难，我们关心得不够呀。乡里事情虽然多，我还是应该多抽出时间来看看你。有什么困难，你现在就和我说，我马上安排。老吴犹豫了好久，试探着说：家里收入少，花费大，还有一些债要还。光靠做几亩田，不够呢。我身子骨还硬朗，公家能不能给我安排点事情做做，挣点零用钱补贴补贴，扫垃圾都行。牛乡长立刻做了安排：老吴，街上正需要一名环卫工人，我还着急有人嫌脏不愿意干呢!你觉悟高，不怕苦、不怕累，太好了!这样，下午你就去乡政府，让小马送你去环卫所上班。牛乡长腾出手来，脱下村里一名志愿者身上穿的“红马甲”，套在了老吴的身上，拍着老吴的胳膊说，老吴，现在开始，你就是乡里的环卫工人了。老吴的妻子，感动得哭了起来。牛乡长劝道：老嫂子，今天哭几声可以，明天，得要笑呢。大领导带来关心，你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回乡里的路上，牛乡长说：小马，下午买一些油米酱醋之类的，再买一些小孩的衣裳、学习用品，放到你私人的车里。明天，田师傅就不要开这辆车了，就开小马的车吧，私车公用一回。
下午，牛乡长又详细地询问了周六慰问的其他细节。
牛乡长对马主任说：今天下了班，我们到“新农”公司去，在那里吃晚饭，你通知一下吴村的胡书记、小学的张校长、派出所的王所长、环卫所的兰所长。
“新农”公司是乡里成立没几年的农业开发公司，位于半边街对面的新圩里，也不远。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之间，错落有致地搭起了几处连片的彩钢瓦房子。高的里面安装了机械，是生产用房。低的，是办公用房和公司的食堂。
晚上，牛乡长到“新农”公司时，“新农”的总经理黄刚和其他几个人已经在路口迎着了。
牛乡长问张校长：乒乓球桌子、球拍都送来了吗?张校长指着食堂外厅说：在那儿摆好了。正胶、反胶、横拍、竖拍各带了两副。牛乡长点点头：明天你换上“新农”公司的工作服，在公司会计室待着，别乱跑!领导的球技很好，一般人打不过他。到时候喊你过来，你就是“新农”的会计，只管陪打球，少说话。你那些特别转的球，少用点;扣杀时，别用死劲!张校长连连应承着：一定!一定!
牛乡长对派出所王所长交代：明天安全保卫工作外松内紧，加派人员。除了你之外，其他人穿便服。不要开警车，开你自己的私家车在前面远远的带路。让大家伙放机灵点，各个路口都要有人做好应急，以防发生群众拦车等突发情况。王所长说，下午刚刚把人员送往各个点走了一遍，大家都知道在哪儿、干什么了。牛乡长说，不要人都走空了，值班室要留人。
牛乡长又问环卫所兰所长：老吴的工作安排好了吗?兰所长说：报告乡长，安排好了，他负责打扫政府前后一片，任务不是太重。这个月上班的天数，按整月给他算，下午我先给他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还再三叮嘱他，发了工资、明天来领导慰问这些事，不要大嘴巴和别人说。牛乡长很满意，对兰所长说：明天上午，老吴还得去上班，快到时间点，你提前把他送回家，交代他红马甲要穿着，不要脱。你明天再和他多交流交流，猜猜领导会问些什么，他应该怎么说，你有必要教教他，这个你在行。兰所长连连点头。
牛乡长问马主任：明天上午派往沿路几个村的工作人员安排好了吗?马主任汇报：沿路的环境卫生已经整治到位，让村里安排志愿者明天上午不间断地巡逻、保洁。打电话通知各村时，说是明天环境卫生督查，没说领导下来慰问。让他们重点关注几个老上访户的动态，既要盯住他们，又不许惊动他们。牛乡长说：你再电话通知一下包村的党政班子成员和工作人员，明天下沉到各村。就说是我说的!
牛乡长喊过站在一边的黄刚经理：明天的菜品安排好了吗?黄刚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说道：明天需要到外地采购的菜品，都写在上面了，菜单子是市里楼外楼的大师傅开的，明天也是请他过来掌勺，已经报告过市里办公室审核同意了。明天天不亮，我自己开车去接大师傅，陪他去采购，保证新鲜、安全。猪是现成的，我们自己养的，很少吃饲料，平时吃蔬菜和加工厂的稻糠。明天早上当场杀，猪肉带体温下锅。羊子也是自己养的，下午刚宰好，晚上我们先喝几口羊骨汤。羊肉已经在煮了，晚上连夜把羊糕刻好。老鳖、土鸡、米油什么的也都安排好了，能拿得出手的，明天让马主任清点一下就行。
牛乡长说：安排得很细致，但是还有几点需要纠正。一是不要说“猪很少吃饲料”，要说从不喂饲料。二是不要等领导来了再杀猪，又脏又吵，不好!提前一点杀没关系。宰杀现场要放到食堂外的空场地，及时打扫干净，别留怪味。四个猪腿子要切得齐整、顺溜。三是给领导带回去的猪腿子、水产品这些土特产，要包装好，不要血淋淋、水淋淋的。四是和厨师说，明天的菜不要搞得花里胡哨的，农家菜烧法就行，清淡一点，不要太辛辣刺激。第一道菜，上“杀猪汤”开开胃，要配上两盘炒米垫垫肚子。其余的菜，荤素搭配开了上，不能虎头蛇尾。五是明天生产车间要安排人干活，东西摆摆齐整了。黄总你今天晚上就不要喝酒了，明天一早还要开车，许多事情还得辛苦你去安排。大领导请都请不来，能来这边用饭，也是你运气好。黄刚连连点头：“乡长考虑得真周到!谢谢乡长关心，我一定安排好。”
周六上午九点，市里大领导一行准时到达。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前面，里面下来的是拎着照相机、摄像机的记者。后面跟着的一辆土黄色面包车里，走下来一位气宇轩昂的领导，身后跟着头十位随行人员。还有一辆黑色的小车子停得远远的，没有下来人。
慰问很顺利，大领导和吴贤富握了手，递给他一只大信封，信封的一面用红纸贴着“慰问金”三个黑色的字。大领导还带来了一些吃的用的，它们和乡里带来的放在一起，堆得高高的。大领导对乡里的扶贫解困工作很满意，尤其安排吴贤富到环卫所上班让他印象深刻。他对同行人员说，这种因地制宜解决困难的法子很好，值得推广。
慰问结束，大领导带着两个人上了停在稍远处的黑色小车，其余的人员原路返回了市里。
在“新农”公司，大领导很满意地视察了农业生产基地和车间，并进行了很多指导。随后，大领导饶有兴趣地打了几局乒乓球，球技果然没得说，现场掌声不断。
另一边，马主任也是紧锣密鼓地忙禄着。猪腿子、羊糕、水产品，土鸡、油米等土特产很快地搬进了进黑色轿车的后备箱，一样一样地码放整齐。
年后不久，牛乡长成了乡里的“牛书记”，能者多劳，乡长的帽子，他暂时还兼着。书记乡长一肩挑的牛乡长准备大展宏图，大力发展绿色生态农业。“新农”农业开发公司再次得到了上级的项目支持，又流转了几百亩农田，也准备大干一番。
水瓶
把辞职信放到空港公司人力部经理的桌上，没有等他开口说话，我便转身而去。走出人力部那扇磨砂的玻璃门，我的心情顿时轻松下来，仿佛卸掉了顶在头上的一块磨盘。走廊两侧，那些曾经的同事，各自在忙碌着。我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正如我当初默默地来。走过我原来工作的综合室时，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我在犹豫着，要不要和马主任作个道别。我歪头看过去，马主任不在。昨天还归我使用的办公桌上，已经和往常一样，堆放了厚厚的一叠文件。
坦诚地说，马主任对我还不错。几个月前，我所在的公司倒闭了，我来到空港公司应聘，是马主任在众多应聘者当中选中了我，并且把我安排到公司的综合室，协助他工作。
马主任是一个很细致的人。在他的身边，我学习到了许多综合室工作的规范。如马主任所说，这些在书本上是学不到的，会让人受用一辈子。
我的工作，先从打扫卫生开始，主要负责公司郑总经理的办公室。我觉得，对于我一个研究生来说，太屈才了。马主任敏锐地看出了我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作为一个刚到岗的新人，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一天上班，相对于其他同事，我还是很清闲的。马主任让我多看看公司的简介、各类规章制度、工作流程等等，还让我学习学习公务接待的礼仪。
当天下班，我拿来拖把、抹布，准备去对面郑总经理的办公室打扫卫生。马主任对我招招手，把我喊过去告诉我。郑总经理特别爱干净，他的办公室，要在早上八点半开始打扫。这样，刚刚拖过的地面既不会有积水，也不会有浮尘，空气还显得清新。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我准时开始打扫卫生。五分钟后，马主任来了。他把我打扫过的地方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还不时地弯下身子，眯着眼睛扫视。马主任指着水晶面的办公桌说，清理这水晶材质，抹布要洗干净，拧干，不能留水渍。抹完后要用无纺布再擦拭一遍。马主任一边说，一边耐心地做着示范。
有了马主任的细心指导，我进步很快。除了打扫卫生，我还开始做些文秘、会务等工作。
作为一家大型企业，空港公司的会议很多，时间也很长。每个星期，光是学习和传达文件的会议，就不下三起，还有汇报会、办公会、研讨会等等。由于我文笔不错，书写速度快，逐渐地，我的工作便以记录等会务工作为主了。会开的多了，长了，难免会让人觉得无趣。好在，光艳照人的女秘书小岳，会给死沉沉的会场带来一阵阵清新。小岳在公司的主要任务是管理茶水。每天，在领导们上班之前，小岳会把一杯杯酽醇芬芳的香茗妥妥地放置在领导们的案头。小岳身材苗条，面容娇艳，淡妆浓抹相宜得体。于是，人送雅号“茶水西施”。
每次开会，“茶水西施”小岳隔不到一刻钟，就会来到会场一次，从郑总经理开始，依次给与会人员续上一点茶水。只要小岳一来，那一双双耷拉着的眼皮，重新焕发了光彩。放在桌面上的眼镜，也立即驾到了鼻梁上。一道道目光，随着小岳的身形晃动着。有时候，小岳的间隔时间偶尔会延误一两分钟。有些性子急的，早已经把目光锁在了会议室的门口，直到听见那熟悉的高跟鞋叩击地面发出的“叮咚、叮咚”之声由远而近走到面前。年龄最长的刘副总经理，每次开会总是要喝许多的水，然后就是几次三番地跑卫生间。会场闲暇时，有人拿他开玩笑：老刘，你就不能少喝两口?还有的说：“茶水西施”倒的水，老刘不喝不就亏了?后来，我发现，刘副总经理学精了。他和其他老总一样，每次都是很绅士地挡一下小岳的手，说道：少一点，少一点。这之后，老刘跑卫生间的次数果然少了许多。
有一天下班后，马主任留下我交流思想。这当会儿，马主任关切地问我，有没有对象了?如果对象还没有明确，小岳是个不错的选择，对我以后在空港公司的发展很有帮助。虽然当时女友正因为和我离得太远交流不方便而和我闹别扭，已经几欲分手。但是，我还是以正准备国庆期间结婚为理由拒绝了。
过了几天，温度陡升，我们都脱去了外套，穿上了春装。那天，小岳来会议室倒茶水时，从侧面，我发现小岳的小腹有了曲线，而且身材似乎比以前更丰满了。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也较以前重了些，节奏还有些乱。我还看到，那时候，郑总经理的脸色很不好看。过了一会，郑总经理拿出手机，倒弄了几下又放下了。旋即，马主任急匆匆地走出了会场。这之后，小岳没有再回会议室。马主任倒过第二遍茶水后，把空空的水瓶往我手里一递：小卫，去打点儿开水，别老是坐着。
我打来开水后，依次给领导们续水。可是，今天他们似乎不渴，直朝我挥手背。
凡事有了第一次，接下来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了。这之后，小岳不在的日子，我兼职起了端茶送水的活儿，好在仅限于会议室。然而，并没有几位领导受用我的兼职服务。
星期天，我在休息，马主任打来电话说，小卫，你去买几只水瓶，把水瓶里里外外洗干净，明天放到会议桌上。
星期一，开会时，三只崭新的气压水瓶均匀、整齐地摆在了会议桌上，每一个圆鼓鼓的肚子里，都装满了鼎沸的开水。我看到，郑总经理倒水时，有些够不着。还是马主任反应快，连忙接过郑总经理的茶杯。
星期二，我把水瓶调换了位置。居中的一只，正好在郑总经理的右前方。我看到，郑总经理稍稍探出身子，伴着“哗哗哗”的水流声，一线腾着热气的水柱，泄进他的紫砂茶杯。郑总经理环视了一下左右，朝马主任使了个眼色。马主任连忙走过来，给郑总经理两侧够不着水瓶的领导们续上茶水。
星期三，按照马主任的意见，我又买了两只水瓶。会议桌上，五只水瓶以郑总经理的位置为中心，依次散开。但是，开会时，还有少数领导倒水时够不着水瓶。这时我看到，马主任的脸上有了许多的不愉快。下班时，马主任再次找我谈话：小卫，你不要把水瓶的事看成小事，这关系到我们的工作水平。内强素质、外树形象，就是要从这些小事入手啊。我们不能因为几个水瓶，影响了领导们决策的水平。小卫，做事要上心呐!
马主任一席话，让我倍感惭愧。我试探着问马主任：再买几个水瓶，每位领导坐席前放一个，行不行?马主任未置可否地看着我，然后掏出手机，打着电话离开了。
星期四，会议室每位领导的坐席前，都摆了一把灌满开水的水瓶。几位副职夸奖马主任：小马，服务水平又提高了吗。马主任谦虚地说：领导们都有水平，应该的!就在大家围绕着水瓶、水平在说着时，我看到郑总经理已经站在了门口，脸上一脸的不高兴。
会后，马主任对我说，小卫，你又犯糊涂了。郑总经理的水瓶怎么能和其他领导一样大小?你赶快去买一个大点儿的。
星期五，班子成员的办公会。十一个锃亮的企鹅型暖水瓶，整齐地排列在每位领导的坐席前。中间的那一个，显得更高大、更威武。
领导们走进会议室，一个个都朝马主任竖了一下大拇指，为马主任点了个赞。最后走进来的郑总经理，也微微地点了一下头，难得的露出了微笑。
这次会议，我总是精力不集中，好几处关键的内容，都没有记全。幸亏带了录音笔。午休时，我听着录音补会议记录。马主任走过来，严厉地说：小卫，这样是不负责任的。你能确保补上去的内容、字迹和当场写的一样?会不会有伪造的嫌疑?不要弄巧成拙呀!看着会议记录上大小不匀、粗细不一的字体和笔迹，我再一次由衷地佩服马主任的严谨和精细。
也就是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离综合室秘书的岗位要求，差得很远很远。纵然是马主任如此枉费苦心地栽培我，我还是没什么实质性的进步。
星期六和星期天，公司加班，马主任破例没有通知我，我也乐得图个清静。
星期八的早晨，刚到空港公司。同事们都握着手机，看着刷爆微信朋友圈的一张照片，悄声的议论着。空港公司会议室的那一行排列整齐的水瓶，在照片上格外显眼。纷至而来的，还有在朋友圈的留言和评论。
总经理办公会议提前召开了。我急忙忙地赶进去时，里面的气氛已经有些凝重。郑总经理板着面孔，漫无目的地平视着前方。几位副总，一个个都耷拉着眼皮，一副萎靡的神态。只有马主任在不停地忙碌着，他正亲自动手，把一只只刚灌满开水的水瓶拎出会议室，放进了卫生间。我站起来准备去帮忙，分管人事的副总对我说，小卫，你去一下人事部，即刻办理离职手续。
我知道，我成了背锅侠。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何况我根本不想解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空港公司，没有我觅食的饭碗。
那一晚，躺在租住的小房间，和远在千里之外的女友聊着电话时，我终于下了决心,到她那边去，除了文秘，做什么工作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