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

【星月】橙色江湖(散文)

作者:璧青   发表于:
浏览:371次    字数:3165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41334篇,  月稿:0
  人和人的遇见,就是一朵小小的涟漪,缓缓地散开。

  ——题记

  记得有位友人写过一篇《粉色江湖》,那说的是在幸福的婚姻里,与老公一起出游山林的乐趣。我当然不能借那个“粉”字来用。但是,“蓝色”又被“红颜”“蓝颜”拿走了,我只好用橙色。

  所谓江湖,应该就是大家出来混日子的这个世界啦。圈子不同,自然颜色各异。红颜蓝颜是一个我们不能轻易言说更不能轻易进入的圈圈儿,而身边或身后的朋友们的关怀与帮助又是那么地让我们温暖着也感动着,这个圈子就是我说的橙色江湖圈儿了。

  那一片橙色江湖,是属于一个特殊群体的,它的名字叫闺蜜(男人的圈圈儿是不是叫兄弟?)。闺蜜,即闺中密友,无话不谈的那种,可分享各种小心思小甜蜜(撬人家男朋友的那种,纯属意外哈),可分担大忧患大烦恼。是隔开千里万里之后,仍然隔不断的牵挂与惦念,是不论什么时候想起,心底里的那份充实与温暖,是一旦你流浪他乡时,转角处送过来的一点依靠和鼓励。

  在不同的年龄阶段,在你生活的圈子里,她们,以不同的方式,围绕在你的周围,不求回报,不图利益,只是一个默默的温暖的存在。

  (一)

  开始有这种要好的朋友时,还不知道“闺蜜”这两个字。

  小学时还是初中时,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个成天以药为伍的我,下课了也静静地坐在教室的角落里,没有朋友,没有玩伴。她们踢键子、跳绳子、跳房子,都不带我,因为严重的贫血导致我动不动就头晕,因为不管把我分到那一拔里,都会给大家拖后腿。

  终于有一天,父亲给我带回来一支三色圆珠笔,在那个用土坯台子做课桌的教室里,那可是个稀罕物,我也扬眉吐气地显摆了一把。但不知为什么,第二天,那支笔就成了别人的,而且,有好几个人做证,是他的,而不是我的。他们气势汹汹地大声吵着,把笔拆开来,取出里面的笔芯,在纸上用力地划,划,划,划弯了笔芯的油管,似乎是以此来宣示它的主权。

  我被围坐在土台子上,吓得哭都不敢出声,只任眼泪哗啦哗啦地涌出眼眶。

  这时,一个同我一样长着黑瘦羸弱的小胳膊伸过来,把我从人群里拉出来,什么也没说。

  从此,校园里多了一对形影不离的小姐妹,长得很像的那种。直到开始学习列方程的时候,对数学零感知的那个我,还要在下课后,依赖着她再细心地一点一点地讲解(仍然不懂)。

  记得坐同桌时,与前排的两个小个子男生打架的情景。课桌被男同学靠得倾斜过来,书本和笔哗啦啦掉了一地。窗外的树影斑斑驳驳地投射在纷乱的脚下,我和她慌忙地在这乱影里找笔找本子,然后,对一下眼神,一齐用力,把课桌推回去,直推到男生的身上。

  读高中,就去县城了。冬天,早晨天不亮就要出发,黑咕隆咚地穿过几个小胡同,都要喊上,一起出村。有时,坐在她自行车的后面,就可以扯着她那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子玩。

  那时,只能算是童年的伙伴,因为没有密秘可分享,更没有特意维护的深情厚谊,只是顺着自然心性,安放自己苍白的时光。在曾经荒芜的年月里,那便也是充盈了日子、蕴染了寂寞的一抹橙色霞光,隔着几十年的时空,仍能牵扯出一缕缕温暖的关怀。

  可惜,高中之后,她就没有再读了,而我没有停下来。

  (二)

  复读班的宿舍是由一个大教室临时改成的,中间一个过道,两边是床并床的大通铺。进门处,仅有的一点空地上,放着我们的脸盆。为了节省早晨那点可怜的时间,我们经常是在夜晚就把洗脸水打好。冬天的早晨,那脸盆里便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当上操的钟声响起时,天还不亮,我们便争相敲破那层薄冰,撩一把水,往脸上胡乱抹去,瞬间清醒,然后裹紧了棉袄,飞去操场。(有点“包身工”们起床时的规模吧?)

  在这样艰苦的生活里,体弱多病的她,不得将养,也就经常不离针药,还动不动就发烧。

  但她很顽强地坚持着。

  她漂亮聪慧,又多才多艺,虽然字写的不算好看,但她对文字的敏感却是我不能及的,她写出来的东西,文笔细腻,文辞优美,让人不由得想起萧红的天赋。说不清是共同的爱好还是什么,让我们在风里雨里,共度艰难。

  记得最多是陪她去村子里找医生打针的时候(那个年代,有病了也只能去打个小针),要穿过几条街,借个自行车去才好。她是病人,我带她的时候多,但只要不是病得厉害,她也带我。

  曾经有一次她坐在车子后面,无处安放的长腿长脚不知怎么就离车轴太近了,脚后跟被车辐条刮得疼了才喊起来。我猛然停下,放下车子看时,只见她那只脚上的鞋子被刮破,脚后跟被冻麻木了的皮肉也被刮下来一大片,四周渗着细细的血珠,中间似乎是……白骨?我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

  直到后来,父亲和二伯手把手教会了我用注射器给人打针,才使得我们免去了大冷天里跑出去的辛苦。

  她出色的歌唱天赋,让她几乎成了学校的公众人物。八十年代初期的乡村中学里,只有一个高音喇叭,广播通知用的。于是,每天下午课后的那点休息时间,那个广播里就响着她的歌声,现场直播。从关牧村到李谷一,从王洁实、谢丽斯到彭丽媛,都能在她这里得到清脆响亮的演绎。

  这时,我便在宿舍里把她的药配好,注射器准备好,等她回来打针。然后,再一起去吃饭,饭后,回教室上晚自习。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冷。她结结实实地大病了一场,发烧到半夜,我们给她盖了三床被子,还是止不住她的抖。断断续续地,只听到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名字,许是让我再给她打针吧,但退烧的针也不能一直打啊!班主任也急得团团转,最后,只好惊动校长,去村子里借来一辆拖拉机。先装上半车斗玉米秸子,再抱上两床被子,我便抱着她坐到上面,突突突地,连夜送她回家去。

  教室后面的那块黑板,时常是我们自己写的“小豆腐块”,短诗、短文,有什么写什么,比赛似的,今天你写了点什么,明天我也要写了抄上去。日子便也不觉得难熬了。

  许多年以后,她以温和又贤良的性格,在老家县城里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每当我从外面漂泊回来,总能在她家喝上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倦极了的身心,便也熨帖安静下来。从无活不谈到全身心的温暖,成了我们后半生的财富,无可替代。

  (三)

  谁的大学里没有一群兄弟姐妹?志同道合,意气风发,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能在以后几十年的日月里,一直保持着事无具细的关怀的,相隔千万里之后,仍能给对方以谆谆叮咛的,才可以叫闺蜜。

  记得大一时那个夏日的傍晚,我们四个走在校园外面的长堤上,左边是落日的余晖渐渐沉入夜幕,右边是一轮新月垂挂在幽蓝深邃的天际,长堤两侧刚刚植入的不知什么树,稀稀落落地,叶子远未如盖,仰望过去,以明净的暗蓝色天空为背景,恰如在画片上看到的椰树,以主干为中心,向四处伸张着。

  四个人叽哩呱拉的声音,在静谧而空旷的夜里,传出去好远。都是展望,都是向往,还有相互的预测和打趣。那一晚,没有桃园结义,也没有焚香拈土的誓言。几十年,风里雨里走过,不管是为了儿孙忙碌,还是为了事业拼搏,不管是漂泊岭表还是飞往大洋彼岸,那一根绳,始终牢牢地拴在四个人的心里。

  太多的故事无法细说,太多的画面未曾褪色,太多的温暖挥之不去。

  这不,研究了营养学的,发过来保健的配方,还附带着详解;正在加强锻炼的,把每个动作的视频传了过来,还号召着大家一起行动;研习了易经理学的,把三个人的命格运势一一推理演算出来,从大洋彼岸发过来(隔着屏幕),本命年里,手绘的运符都准时备好,千里万里地,邮寄过来。

  相隔千山万水,胜似相濡以沫。牵牵挂挂,挂挂牵牵,那是一道光,一道晖映了半边天空的霞光,一道染醉了山和水的橙黄色霞光,湿润,柔美,安静,祥和,照亮人世间的所有美好。  

  “我们凭何眷恋人间?是人和人,是更广阔的、人和世间万物的联结。”不记得是谁写的了,但让我以此做结。

  2023.10.4.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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