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突然被一句话给整破防了,曾经听过许多许多理由,我都觉得情于在理,自己认为也是这样的。可今天我才明白,真真在我心里的答案是这样“为什么觉得越来越没有年味,是因为当初陪你过年的人,如今已经不在你身边”。我泪如雨下,用力的捂着嘴,生怕哭声惊到隔壁的人,脑海里出现了,妈妈担着把她的身体压弯了背的担子,额头满是眼泪大的水珠,一颗颗的往下掉,但她却还能满脸笑容的对我笑着说,注意点崽,注意看路。我努力的压着抽涕的声音,但作为一个成年人,作为一个也是妈妈的我,仍无法立刻收起眼泪。经过了几分钟,我才能把自己平静下来。妈妈,过年了你开心吗?妈妈新年快乐!
妈妈,我们还要走多久才到镇里呀?未满七岁的我,满鞋的淤泥,两边脸颊通红,旁边还停留着刚形成的汗珠,气喘吁吁的回头问着妈妈。身高一米五不到的她,单薄的身上担着两袋把她压弯了背的干辣子,她在我后面也慢慢的调整脚步停了下来,路面全是黑漆漆的淤泥,妈妈不能把担子放下来,只能站着,同样是气喘吁吁的妈妈,调整了一下气息,才面带微笑的对我说,崽今天是过年前赶集市的最后一天了,我们要赶紧拿干辣子去卖,才得钱给你买新年衣服,买鸡,到时候我们过年了才有鸡吃哟!我们现在才走到了一半,我们还要继续走。我无奈的应到哦,变转身继续走着。妈妈吐了两次口水在手上,然后用力的将扁担换到了另一个肩上,以前看着妈妈吐口水的行为,心里觉得恶心,后来的我才懂得,口水是为了将手心湿润,让手和扁担有一定的粘合度,以防手太干了在握扁担时把扁担滑落,完成换肩后,妈妈说到,崽,你慢点走,注意点,注意看路。
就这样我走在妈妈前面,妈妈在我后面,她担着全家过年的温饱在身上,不敢有丝的怠慢,脚跟扎稳了,才敢迈出下一步。我们从清晨天还未亮时出发的,走到现在天已经大亮了,路边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这条路上并非只是我和妈妈两个人,我们也路上偶尔必须的一两个行人相遇,但是他们肩上的担子相对比母亲肩上的担子轻些,有的甚至没有担子,更没有还要带着我这样的小孩,他们自然而然的走到我们前面,然后消失在我的眼前,那时并非是没有车,只是我们显然担不起车费。
路上呼出的气还未散到空气中变成了雾,不知走到了多久我和妈妈终于到了镇上,妈妈便把干辣子,担到集中收购的地方去卖,可是我们到得晚,而老板已经收得很多了,但他显然用这个借口来搪塞妈妈,说我已经收得差不多了,你要卖我就便宜点收了。妈妈是一字不识的老实人,听老板这么一说,她就慌了,因为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着她,等着她换得点钱,买些吃的回去呢,妈妈不敢犹豫便便宜的卖给了老板。拿到了钱,妈妈急急忙忙买了两片糖糕,一片给我,一片给她,补充体力。然后她拉着我的手,走在稀疏要散场的集市上往前赶着,地上满片狼藉。我们到衣服摆摊的地方上,挑了相对便宜的一件适合我姐的衣服,在我身上比画着,嗯,这件可以了,跟老板讲了半天价,却只降了两角钱,妈妈也只能买了,又匆匆忙忙的拉着我,买了过年必要放的炮和烧的纸,最后到鸡场挑一只老板那里最小的鸡。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妈妈越来越慌忙,因为我还要赶路回家。
终于在天黑之前我们妈妈赶到了家。哥哥姐姐在家门口眼巴巴的望着,看到我们来了,他们喊着妈妈,笑着跑过来,妈妈也立马拿出身上的两个糖果分给哥哥姐姐,满心欢喜的我们手拉手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爸爸在门口笑着,嘴里喊着快来吃饭了。
过了两天就去年三十了,妈妈早早的起床,把鸡杀了,煮一锅的鸡肉米粥,一家人望着那一锅的粥,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口水在咽管里不停的往咽着,全家人围着一锅粥,妈妈说来吃吧!我们那一餐很满足很满足,是真的很满足,饭后母亲终于翻出了,她在集市买的新衣服,对着我和姐姐说,你们看我给你们买的新衣服,不过说好了,明天妹妹穿,后天姐姐穿哈,我和姐姐满脸笑容,一口同声的对妈妈说好,妈妈!
而今也是过年,我们不再为温饱而忧愁,年夜饭上有鱼有肉,还有好看的烟花,虽然身边也有家人,可现在在我身边的人,不是您和爸爸,哥哥,姐姐。电话里依然有你们的嘘寒问暖和新年祝福,但年味在我里还是淡了很多,心中的年味依旧停在了有您在,你们都在身边的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