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偏辟的深山中,户户平平无奇的日子从未被骚扰过。自从我出世,深山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邪病气息,压得我无法呼吸。09年才1岁的婴儿,为什么被病魔缠身?为什么身上不断有连累亲人的事发生?为什么他们会为了我付出了所有?或许我的命运就是如此悲惨。但有人为我逆天改命,不愿放弃我的生命!在刺骨的寒天急出汗水的奶奶,日夜更替伴守着我的父亲,还有切心的问候着我的亲人。
当我还是个1岁婴儿时,就大病连连。那时发烧到39°,身体滚烫,恰好又是冰冷的冬天,奶奶将我包裹着不敢耽搁半分,穿了双进水的毛鞋,还未提跟便急着跑出家门,将我抱去河边,等着渡船。那时清晨,烟雾缭绕,水面浮起一层白烟。奶奶的手露出一大截,红彤彤的将我捧在右边怀里,边眺向远方边喊着这船为何还不来,又不停抱怨着这鬼天气。
5点多的天,还如傍晚一般,从家跑到了2公里的河边,双脚磨烂,两只脚指间的皮脱去,肉肿红了一坨。即使是这样,奶奶仍只顾着我的体温。她的手持久被寒温侵入,手如同冰块般。为了摸清我的体温,将手指尖凑近嘴边哈了好几口气,才将手摸我稚嫩的脸,可依旧没有退烧。不巧然的是,我的身体也越发红疹子,奶奶已焦急的跺脚了,还好船来了。奶奶下船,给那船夫的钱时,手都是抖的。从口袋中掏了有一会儿,才只显现出几毛几块,右手还捧着被厚棉包裹的我。
匆忙跑到医院,询问医生,换来的是要挂好几星期的生理盐水。实则医院也未检查出我到底得的什么病,说就是一个普通的感冒发烧。吊完一星期,烧仍旧未退,而且是在睁不开眼的夜里发。奶奶总是那个时间段艰难的爬起床,麻利的用老式锅子烧热水,抓起一大把一大把的柴放进灶中,鲜红的火光映在奶奶满是皱纹、瑕疵的脸上,眼里却充满着希望。这旺盛火苗,如同夜晚最后一缕暖流渗入奶奶的心灵。
奶奶当时也懂点医术,都是些土方法。给我调好适温的药后,就去做了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舀了一酒杯米混和着茶叶搅匀,再撒到房间的各个角落,其意是驱走不祥之物,望我度此难关。回想过来,在普通的日子里,本就忙碌无闲,忙里忙外的,可又因我的病情,家中甚是凌乱不堪。向来就爱清洁的奶奶,总会动手将整个小边角擦干净,她的身心如同青莲般玉洁。
我那时的病情一日复一日的严重,甚至奶奶在大冬天去山上采草药,那坑坑洼洼的陡坡被雪覆盖着,但奶奶坚持去采摘。尽管熟路,可奶奶足足在雪地上走了大概有半天的功夫,才采回半筐不到,也没嫌少。后又背起边哭边喊的我,哄着我又手忙脚乱的在那烧火,速度极快如同上下乱蹭的鸟儿,急着找出口挣脱出被困住的牢笼。庆幸地是,奶奶的这些药起作用了,我的烧逐渐退去,身上的红疹子也消了些许。接下来的日子里,奶奶都会去山坡上寻两三个小时才回来,一天比一天采集的少。每每回到家中,奶奶的脸都是红到发紫,很难不令人担忧。
我的发病期是很难预测的,在夏天还好,可冬天属实骇人。每每听奶奶倾心的讲述完后,让我泪流不止,心有余愧。想起现在平日里与她怼嘴,可最后赢的总是她那仁心的脸眸。每当想起她寄予我的希望,无微不至的关心,我才能安然无恙。
在我脑海中,刻着六七岁的记忆片段。那时我也是常犯病,咽喉扁挑体发炎。医生说要想彻底点,就得做手术。回到家后,父亲将我认为若无其事的手术告知给奶奶,奶奶惊奇的喊道:“什么?真的啊!可妹儿才那么小,不可做不可做。”
“什么啊,为什么不能做手术?”我皱眉问。
“要用刀割的哩!”奶奶脸上充满令人不可想象的惊恐。我狠狠的深吸口气,瞪大眼睛看向父亲,父亲无耐点了点头……
我咳嗽会连咳五六下,鼻子堵着,只能用嘴呼吸。吃饭时,尝不出酸甜苦辣。每天喝完药,好不容易有点味道可又是苦涩的。这病情已持续1个多月,父亲每天坚持护送我去医院,而今天却很不凑巧,家里的摩托车不知出了什么怪毛病,打不响了。于是父亲从工具箱中拿出一把扳手在那拧来拧去。我站的有些累了,便蹲着两手扶持着脸颊,看着父亲用蛮力在那拧啊,转啊,敲啊,手停不下来。额头上的汗,似珍珠般大的滴着。我随手从破了一个小洞的布兜里拿出一坨纸,往父亲头上擦去。父亲瞥了我一眼,连忙抬手用衣袖擦去说:“你不要过来,在旁边玩就好。”
父亲黝黑的脸上,显现出一片沉默与寂静。几分钟后,父亲长叹口气站起来说:“上车,该走了。”我们又踏上了去医院的路。
经过一路颠簸,走起路来屁股连带着有酸痛感。一进医院,就要打吊针。左手还肿着,由于上次那位女护士扎错地方了,今日只好换右手打。我坐在那仿佛木头般,使劲抓着父亲的衣角注视着那尖细的针悄然来袭。父亲用那双在工地干活满是皱皮与泛着黑纹痕的手,挡住我的视线,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细流在我血液中缓动。我身体颤动了一下,紧闭双眼,感受到父亲的手捂的更严实了。
令人窒息感极度上升,医院中的一个通路,仿佛无尽头的峡谷,使我呆陷其中。父亲将我安顿到指定的病房。我在床上仰着头看向被倒吊的水瓶,水一滴一滴的滴入管中,流动的声音我都听的一清二楚……
一丝阳光射进窗来,就像一股暖流将这冰冷的房间暖化,连同着被冰的无知觉的手竟有了温度。父亲在旁边默默无闻,此时的他看着地面上的阳光。褶皱的上额皮,终于有所松懈。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急促传来。只见进来的是一位面孔严肃脸皮下垂的男人,背着个男孩放到了另一张病床上。他的脚上竟打了针,或许男孩的感觉和我一样吧。看着他的父亲与男孩讲话,有问有答,时而会嘻笑几声。突然他父亲出去了,心想没人和他说话了,我正要与他搭讪,他父亲又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只见他父亲的手上紧握着一包奶粉棒,那时也是宣传比较火的广告食品,我是第一次见着那新奇玩意。平时,都是家里的老式电视中看着的。我目不转睛的盯着想,仔细瞧着那个包装,一会儿我眼角边闯进了一个人,向门外走去。我回头看了一眼父亲,发现他没坐在那。我猜想着,是不是又是工地上的人找他干活啊……
我斜着头看着还剩半瓶的盐水,望向父亲常坐的凳子,心里总有空荡荡的风儿吹着。不知过了多久,吊完一瓶了,自己按铃提醒,医护人员在给我换盐水时我听见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像是拖着沉重的巨石,我内心多么希望是父亲。可总是事与愿违。我刚将目光转向窗外,就听见了拿着袋子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头发上还有些许毛雨,眼睛深深的看向我的眼眸,捧着一袋的奶粉,将袋子递给了我。
如果不是你们真挚的爱,我或许不会有现在的健康身体。你们的爱,在我的心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正因为有你们,让我懂得病是能治好的,让我不再羡慕他家的孩子,让我感知到了蜡烛燃烧时的力量,我才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