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人生

老掉牙的故事(散文)

作者:老船还行   发表于:
浏览:1次    字数:2781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77719篇,  月稿:7872
老掉牙了。老船用这个俗语来形容某些过时的东东,好像也没多久的事儿,而且这样形容的时候,自个儿似乎还底气蛮足似的——自我感觉离一个“老”字还有段距离,更遑论自嘲为“老掉牙了”的老朽——换一句话来说,在某种意义上,老船要的就是心态上的年轻,从来也没想到要用“老掉牙了”这个词来形容自个儿的生理年龄。然而,事实上如今的老船口腔内早已有了两个空洞,正儿八经步入“老掉牙一族”了。特别是去年春天以来,在口腔内填填补补的折腾了好几次,成了牙医施展技艺赚取银子的对象了。

  还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最后一个冬天的事吧,老船刚满三十五,应该说只是刚刚步入中年吧,就有右下排的一颗臼齿被蛀虫蛀坏了,修修补补好几次,终不得要领,只好连根拔掉,再坦然“造假”——镶上一颗义齿。尽管口腔内已然损兵折将,填补了假家伙,我还是压根儿没往“老掉牙”上面去想,去对号入座,因为,毕竟还只是三十几岁的人,不可能有老之将至的想法。

  你还别说,这个虚假的玩意儿,这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东东,执行起咀嚼和遮丑的使命来,还真能抵一员大将,忒忠于职守的,兢兢业业站好每一班岗。一站就是十三年,站到了二十一世纪的第三个春天。如果不是老船一次刷牙时的偶然失手,从口腔取出它清洗时,不慎滚落洗涤池的下水道,与粪水为伍去了的话,我敢断定,这个玩意儿在我口腔内执勤的使命,至少还有三五年。

  无论如何,要赞颂那位早已被我忘怀了姓氏的普通牙医,试想,假如没有过硬的镶牙医术,没用材质上乘的义齿材料,一颗假牙能使用十多年吗?

  后来的经历完全证明了我的这番推断:相伴十三年的义齿(真正意义上的“义齿”,对它的主人忠诚服务,如此有情有义实在堪当这一“义”字也)一经失落之后,老船为口腔里再找填充物可没那么顺溜了。先是去看一个名曰老钟的私人牙医,他那里门庭若市,慕名前来拔牙补牙镶牙者络绎不绝,去一次都要排好长时间的队。我那七十好几的老母亲为了配一全副假牙,我领她老人家不知跑了该诊所多少次,可到头来还是不能戴,总说那家伙戴在口腔里不仅仅是不舒服,而且简直就是受罪!不管我们怎么奉劝,老人至死也没戴用几天。每当忆及此事,做儿子的心头就酸痛不已!可当时我们都以为是老妈妈口腔神经格外敏感,比常人格外排异一些的关系,只要习惯了就能适应的。

  基于这种想法,我要镶牙,也还是锁定了这个牙医。跑了不下五六次,总算重新镶上一颗假牙(这一次,我不轻易给它戴上“义齿”的头衔,要看效果才可决定是否能授予此衔)。事实也证明了我的谨慎是满有道理的。这颗假牙“服役”不到一年,与之相邻的一颗货真价实的“原装”臼齿就出状况了,从隐隐作痛到一阵阵地剧痛,叫我重温了久违十四年的滋味。实在难以忍受了,只好去卫校口腔科诊疗。

  通过照片,发现这颗臼齿的作祟完全是拜老钟做的那颗假牙所赐。修修补补又是好几次,弄得我一见牙科诊疗椅就发憷就头痛。还好,卫校牙科的医术还算不错,终于补好了那颗被株连致痛的牙。至于这颗牙旁边的这个空洞,是否还用老钟假牙,答案是绝不含糊的否定。你再戴下去,不要几个月,另一个方向的那颗臼齿保准又要造反了。于是乎,我手持那颗玷污了“义齿”美名的伪劣假牙,走出医院,朝对面那排低矮的屋顶上奋力一掷,老钟的“杰作”就随着一道长长的抛物线滚落屋顶,没了影踪。

  从此,老船就是个浑身上下绝不掺假的“真人”了——任由下排牙齿那个空洞吞吐着食物。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个老掉了牙的人。从年龄上来说,也是知天命的人了,可老船依旧是心态未老,不肯把自己划入“老掉牙”一族。那颗补了的牙毕竟元气大伤,没两年便微微松动起来,可还是不妨碍老船把自个儿的“真人”形象竭力保持下去。

  这样的“真人”做了五六年光景,到了09年春天,那颗经补缀又坚持工作了这么久的臼齿,实在耐不住寂寞,便制造一些疼痛效应,给其主子老船刷刷存在感。我用几片甲硝唑来款待这位仁兄,仁兄安分了几天,又小痛一把,如此这般三四回,竟然不再释放疼痛信号,只是一天比一天地松动起来。看来它去意已决,带伤服役毕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正当我想去小姨子供职的大码头口腔医院拔去它,解脱它的时候,它却给我来了一个戏剧式的告别仪式。

  那是早春二月的一个早上,与往常一样刷牙漱口,刷着刷着,忽然,口腔内一个东东莫名其妙地蹦将出来,掉在洗漱池内。定睛一看,一头尖尖的,一头顿挫不齐的一枚长长的黄黄白白的东西,这不正是那位带伤作业好几年的臼齿吗?原来它的根还如此之深厚!平时我只能看到它“冰山之一角”呢!看我如此这般善待它,今儿个它知恩图报似地自动“下岗”了,免却那把像老虎凳一般的牙科大靠椅“款待”我的难受劲儿,当然也免却我拔牙的几百大毛银子喽。

  这一回,不知怎么的,我不愿让这两个牙齿相连部位的大空缺来维持我的“真人”形象了。总以为空缺已然这么大,相邻部位因得不到可靠支撑很有可能犯上作乱。它们要是闹情绪,不肯敬业了的话,那就麻烦了,甚至会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也未可知,毕竟“兵败如山倒”的局面是无法想象的。必须要填补空缺,使它们精诚团结如铁板一块才行。

  那时,我们快要去北京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能否用真正的“义齿”来填补这新旧两枚真牙先后下岗所腾出来的空缺?找到口腔医院,看一位医术较高的年轻牙医,经检查,结论是暂不宜镶牙。至少一个月之后再说。就这样把空缺和镶牙的任务带到了北京。

  北京镶牙质量自然要胜咱偏远地区一筹可北医三院这样的著名医院都要早早起床,排队挂号,听人说,有时个把礼拜也不一定能遂愿。急性子的老船,便退而求其次,不就是镶个牙么?北京城,再差劲的地方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不如就近找个私人牙科诊所,镶上完事。于是在花园北路大亨口腔诊所,轻轻松松完成了这一“业绩”。

  这一“业绩”也就维持了那么十个月,便随着老船刷牙时的故伎重演而寿终正寝了——这次是在老家卫生间里,面朝外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牙刷在清洗着北京假牙,一不留神,手指头没把住它,它便老实不客气地坠落下去,翻了几个跟头,直朝下水道口跳下……

  心疼了那么几分钟,我很快便阿Q似的自我安慰起来:这枚北京假牙还是算不得义齿,制作工艺太粗疏且不论,主要是打磨太过了,呆在口腔里,与我的真牙们团结得一点也不紧密,好几次吃饭时给食物打下阵来,像个鹅卵石一般被搅和在混凝土搅拌机里,稍有不慎,便有被吞下去的危险。以这样的方式自个儿走人,说不定还是坏事变成好事呢。

  就这样,翌日我就去了大码头口腔医院做模,8天后,就装上了一枚洁白晶莹的足以乱真的假牙。口腔立刻充实了,只是它的敬业精神能否与我的第一枚义齿相媲美,一时还难下断言。至少,在表面上,它使我这个“老掉了牙”的人好像没掉牙一样了。近距离同人说话,甚至打哈哈,不特别细心的人,是看不出老船是一个“老掉牙的”老家伙的哟。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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