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房子前面有三亩地,一亩地开挖成鱼塘,两亩地种上了各种林木花卉。四周铁艺护栏作围墙,围成一个自成一体的小世界。
鱼塘里的水草、浮游生物、小虾、田螺和鱼,形成一个完整的水下生物链,吸引着众多鸟类。常有白鹭翩跹而至,立于水面浮杆上,闪电般地捕食鱼虾。还有一种叫苍鹭的水鸟,每天一动不动,雕塑班蹲守在河边伺机觅食,民间称它“老等”,真是鸟如其名。水平如镜的河面时常被一只悠游的水葫芦划出长长的扇形波纹,这种可爱的水鸟又名小鸊鷉,是潜水捕食高手。只见它一头扎下去,在水下能潜游几十秒,浮出水面时,喙上就一定衔着刚刚捕获的小鱼,继而利索地一仰脖子,小鱼便吞进腹中。偶尔也有一身泛着金属光泽的蓝绿色羽毛,长着长长嘴巴的翠鸟,迅疾地从幽静的河面叼走了一条小鱼,留下了一圈圈碧绿的涟漪。
河里养殖着鲫鱼、鲢鱼、鳊鱼、草鱼,随吃随钓。既欣赏了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的明丽清新的田园风光,又享受了“微风吹钓丝,袅袅十尺长”的悠闲惬意,还给餐桌上增添了一道可口的新鲜食材。鱼塘四周由芭蕉、石楠、月季、杜鹃、红花檵木组成的花圃,给鱼塘戴上一条五彩斑斓的项链。
大块农田种以桂花树为主,房前屋后满是高大的香樟,稠密的树叶绿得发亮,树荫厚重密实,常年飘着淡淡的清香。还有柿树、桃杏、枇杷、香橼、无花果……此时正是枇杷成熟,桃李满枝的美好季节。有可饱口福的水果树,有随着季节次第开花的景观树。“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是三亩庭院的真实写照。屋前有阴满中庭,西窗听雨的芭蕉,屋后有清霜秋韵,风过竿斜的小竹园。东侧是满满一棚架紫藤,取紫气东来的美好寓意。四周遍植海棠、雀舌、紫薇、香樟、辛夷、梅树、鸡爪槭,错落有致,四季色彩纷呈,装饰着生机勃勃的庭院。
野兔、黄鼠狼、刺猬等小精灵在花草灌木间逡巡来往,很多鸟类在茂密的绿植里安家栖息。欢快活泼的斑鸠,爱唱主角的喜鹊,歌声婉转的乌鸫,美丽优雅的戴胜……香橼树有六七米高,开花时香气袭人,是鸟儿最爱光顾的树种。有一颗香橼树上长满了四五厘米长的刺,经常看见伯劳鸟把俘获的战利品,戳挂在这些钢针似的刺上。伯劳是一种体型稍大于麻雀的小型猛禽,被称作鸟中屠夫,有着敏锐的视力和听觉,空中飞翔时一旦发现猎物,便是一个疾速俯冲,转眼间就见它叼着一只吱吱乱叫的田鼠,飞上香橼树,片刻便把田鼠活生生钉在了长刺上。伯劳没有鹰那样强有力的爪子,抓到猎物时只好借助铁丝、荆棘等尖锐物来“挂尸”,然后在树上像撸串一样慢慢享用。经常看到老鼠、蚂蚱被挂在树上,我误认为它是专门猎杀有害物种的正义之士。有一天我却看见它在树枝上撕扯着可怜的小鸟和青蛙,顿时有了惩罚它的冲动。但自然界里没有谁对谁错,诚如你不忍看到群狮扑倒羚羊活吃分食的血腥时,同样不忍看到饿瘪肚皮的狮宝宝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所以,唯有尊重自然,心存敬畏,行有所止。
三亩庭院,有奇花生树,草木清香,宿鸟啾啁;有碟舞莺飞,兔奔蛇行,白鹭展翅。所有的动植物,用自然法则,彼此关联,相互制衡,缔结成一张纵横交错的生命网,给庭院小世界里的自然生态注入了神奇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