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里很美，你从小就向往那片土地。为她，值得。
——题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想着这件事了，一直拖到我们长大，上了初中。等回过神来时，我们刚看完一场电影，是妈妈为了冲淡她的离愁别绪带我们去了电影院。散场后就从微信上看到你在当地机场发来的照片。那是我第一次在手机上看见西藏的天空，湛蓝澄澈，石膏状的云堆在天边，现在想起人觉得不可思议。那是2019年的暑假。
暑假结束后，我们进入紧张的初三阶段。因为时差，因为都忙，我们很少联系，最多是在晚自习结束后和你视频或者打语音电话。联系少了，我觉得我们间生份起来，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反倒是我们妈妈，只要有空，就抱着个手机，恨不得借通话电流沿着线路钻到你所在的那片高原。你总说那边日子清净，看不到多少人。我一开始还纳闷，你怎么会去这种地方呢?后来看到你发来的一张张照片才知道，西藏这样神圣又美丽的地方，定能激发出来自内心深处难以言表的情感吧。
我几乎从不过问你的工作，多数原因是我不了解，但通过妈妈的微信，我不难了解你的行程：✘月✘日你去西藏大学学藏语;✘月✘日，你在去往一个村子时路过羊湖，一个湖面如绸缎一样的圣地;✘月✘日，你和当地的医生去爬山……我那时总觉得，你的生活十分舒适与诗意。后来我才知道，那只是你工作中较为“美好”的部分。
而那些不曾出现在朋友圈里的片段，则多是在会议、奔波、视察、走访等消耗精力的过程中度过的。当地氧气稀薄，每个工作人员家中都要配备一个吸氧仪。我没吸过氧，自然也无从得知是种什么滋味。
去年4月，内地春分十里，本是疫情开始好转，我们复课返校的时候。谁曾想，你那边却是满天大雪，而你正坐在车上，车开在雪深数尺的公路上，不知道去哪儿。你说你们的首要任务是改善当地人的生活，包括教育，医疗等各方面。我都能脑补你与那些教师、医生谈话的样子，给他们排忧解难的样子。一年多的时间，你去过山南的每一个县，无数的地方。而你，不也是千千万万个工作者的缩影吗?
你自幼在江南长大，面容和善，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总能让我想起古书里那些书生的形象。让我没想到的是，和周妈结婚照上那个戴着圆镜框的你，竟会在少时就产生了去西藏的梦想，听奶奶说，你高中毕业那年，就曾计划骑行西藏，被她强行阻止。那么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你也算是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了吧?
前一阵子你回家，妈妈就心疼地说你瘦了。我也发现你的脸也变黑了许多，面容似乎也染上了传说中的“高原红”。你倒是无所谓，只是说上次体检你的甘油三酯超标了，以后要多吃蔬菜，多运动了。后来我才明白，高原氧气稀薄，内陆人在当地不能进行在我们这边看来平常不过的运动。而以往日常中妈妈常常被你念叨的健忘，在你去那一年半以后，也开始叨扰你了。
两三周前，一段“印度士兵非法越界引发中印冲突”的视频在网上传开了。那些戍边卫士看到多于自身数量，有备而来的队伍并没有逃散，而是勇敢地站了出来，去抵抗，去战斗，哪怕代价是牺牲自己的生命。身为我们班主任的妈妈以此为素材，给我们开了一个意义深远的爱国主义班会。感人的事迹就发生在你脚下的那片土地，我当时就想着，你虽然不能像他们一样为国戍边，却也发自内心地爱着祖国，爱着这片圣土吧。
2020年是不平凡的一年，我们经历了疫情，也实现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第一个一百年目标。这一年来，不知你走访了多少户人，有过多少难忘的时刻。你说，这就是你们的答卷，你只是那千万分之一的答题者。
“为什么选择援藏?”
答案呼之欲出。
——因为爱。
答这份卷，值得。
这也是千万个人的答卷，爸爸，你说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