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时，从前的白鹭群居地成了孤舟
瘟疫在外，外乡人在内
失去日夜劳作和轻松呼吸的自由
东山之上，细雨轻寒，路灯如阳
西行，最好的医院，水马把守
医者在内，患者在外
所幸紫荆花正旺，甜甜的云洇染
城隍庙，忠佑两字完整依旧
有人卧在对面，血站楼的檐下
手机的蓝光照得面色如灰
情形似城隍爷下班后的失佑者
北京路，张灯结彩
紧身黑西服，女子坐在古榕下
抱头，专心地哭，扬面，精致地擦泪
细密的雨，在日夜不熄的巨大LED屏下
仿佛拐西去，大佛寺的佛陀，法力弘施
落夜班的时尚店铺，黑衣女子，如云释出
斜卧在从前三多轩门口的冲锋衣男子放下手里的书，饮用这深夜慈悲
我路过时
惊觉书上密如蚁的外文不停蠕动
我回到东山口
有人问我：麦当劳在哪里？
我向南一指
杏花就开了
我上楼，熄了温柔灯光的小蛮腰塔不再不停地旋转
我用眼光点燃它的尖尖
极目向海
为今夜祈祷
我能保佑的
只细雨湿过的地方
一首歌穿过我的午睡
初冬转向阴冷，行进在东山口时分
我正好在我的午睡里
突然，一直没有关的手机歌声从我的中间流过
歌里说：马儿，啊
啊，阿瓦古丽
和声起时
太阳升起
歌声里，奔涌的疫情被逼到仄小的远处
世界向一个方向，有力地流动
要去的那个地方
啊，马儿
啊，阿瓦古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