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人生

【晓荷·烟火】走近余大成(散文)

作者:一鸣蝉   发表于:
浏览:40次    字数:3113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38889篇,  月稿:3

  最初认识余大成,是在网上。当然,那所谓的认识,只是文字上的来往。我们注册了同一个文学网站,一群文友在一个文学群里聊天,聊一些关于写作的事。聊着聊着,我们就知道了彼此都在同一座城市,而且离得很近。所以有时候,你得感谢这个信息社会,感谢这社会信息的发达与便捷。它让我们的距离,变得如此之近。

  但有时候想想,却又觉得它把我们的距离拉得如此之远。

  我们原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且属同一座镇街,虽然不是原住民,但说不定某天就会错肩而过,可我们又只能通过文字才有了交流和了解。让一种咫尺,成为天涯。所以有时候,真不知该庆幸呢,还是懊恨。不管怎样,我得去会会他。

  我看过他的大部分文章。他的真知和灼见,让我钦服。他的才华和学识,让我景仰。我于是就生出许多感想。我想他应该是个有知识、有见地、博阅多识的人,他应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或为人师表、或传道授业……

  我打开微信,点开了他的头像,我给他发了条消息。我说我想去见他,让他给我发个定位。

  嘀——,微信闪了一下,他发过来一个位置,下面却附了一条消息。他说他那里叫南陂,正在开发,还没有正式命名,他这发过来的,只是他附近一家商店的位置,离他那儿将近两公里。他让我到了后给他电话,他过来接我。

  我根据他发过来的位置,查了一下他那儿的交通路线,那儿正好有一趟公交车。那商店的位置,正好是公交车的终点站。我来到就近的公交站点,等来一辆211路公交车——那是去他那儿的唯一一趟班车,半个小时一趟,全程一个半小时。

  我上了公交车,半个小时后,公交车就停在了那商店门前。我抬头一看,“为民便利店”——这正是他发给我的位置。乍一看这商店的名称,还挺有点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味道。准是偏远,才一直保留了这么个名称。搁繁华大街,论啥都得换个比这时髦的店名。

  我下了车,没有给他打电话。我想,两公里路,我凭啥让他来接我。我于是走近旁边的商店,买了瓶水,向店主打听:“请问南陂往哪儿走?”那店主一听,就手指门前一条尚未铺就的泥土路,对我说:“南陂呀,你算是问对了,要不是问上我,别人可不一定知道那地儿。”他接着对我说:“那儿是一片荒地,目前正在开发,这名儿都是新起的,你沿着这土路往里走,不到两公里就到了。”我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沿着土路往里走。路上,时儿有泥头车往返经过。

  走了将近两公里泥土路,前面出现一个工地。整个工地用铁皮围着,只留有一条敞着的大门,门两旁砌两堵很高的方柱,两方柱之间用钢筋架一横梁,横梁上贴“南陂工业园开发项目”几个大字。泥土路直通向大门之内。

  我四下里望望,周围是一个个山包,工地就落在山包之间。整个工地,不是很大。我凑近门往里看,一辆泥头车正好从里面开出来,刮起满地的灰尘和泥土。门两旁,倒也没有设岗,也没人看着。工地里面,有些地方正在开挖,有些地方已在下桩,有些地方已开始搭建楼层。整个工地,闹闹嚷嚷,轰鸣声一片。我心里想,他怎么会在这么个地方,这地方也能静下心来写作么?我想他或许是某段工程或某个项目的负责人,若不是有时间坐在办公室,他又哪来的闲暇写下他的那些文字。

  我也怀疑我是否会找错地方,于是就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到了南陂,并问他在哪里能够找到他。他先是一惊,接着还是那句话,说他怕我不好找,让我在大门口等他,他一会儿过来接我。我告诉他我已经到了工地内,还是我去找他比较方便,我让他告诉我一个确切的位置。

  他于是告诉我,他在第五工区。我这才留意,里面还一个个工区划分着,每个工区负责一个楼层。我走向第五工区,迎面看到一个人正扛着一包水泥往搅拌机里倒,身上、头上满是泥土和汗水,看上去五十几岁的年纪。我顾不上跟他搭话,径直往里面走过去,向一位正坐在一堆石子旁吸烟的中年男人问:“请问你们这里有一位叫余大成的么?”那人扔了烟头,手就指向刚才那扛水泥的男人,说:“你都从他身边走过了,也不认识!”

  我这才回过头,返身回去。他也正好将水泥倒进了搅拌机。我走过去,问:“你就是余大成……么?”我真不知道,是该叫他“先生”呢,还是叫他“老师”。

  他点点头,笑笑说:“是的,名字是父母给取的,总希望我能有所大成,可其实连小成都没有。”说完,便又朝我笑笑。

  我于是打量着他,问:“你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吧?还干得了这活?”

  他看着我,说:“是呀,这活儿年轻人不愿干,嫌脏、怕累,便只得由我们这一辈人来完成了。”说着又补充一句:“我们这一代人,能吃苦、耐劳。”我听了,就呆呆地看着他。他这才想起来,问:“你就是网上的那位文友吧?”

  我点点头,说:“是的。”

  就在这一刻,我所有的不解和好奇,瞬间便占据我脑海的整个空间。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他跟网上那位写了数百万字的文友余大成联系在一起。我于是问:“你每天都这么忙、这么累,还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去写作?”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他这年龄,他这工作,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那些作品是如何完成的。

  他笑笑,那笑意似乎就有些深刻了。他说:“有些事,只要你想做了,时间和精力也就有了。”

  他于是把我拉到一旁,然后在一堆石子上坐下来,并找了张纸垫了垫,让我也跟着坐下来。他说,他是农村最早走出来的那批人。那一代人,经历过农村的艰难和困苦、贫穷与艰辛,都有一种能吃苦、肯吃苦的耐力和精神。他高中毕业那年,正赶上恢复高考。像那个年代所有的农村青年一样,他也想借高考离开农村。所不幸的是,他没能因高考而升学,便继续留在了农村。在农村历练几年后,就赶上了改革开放。于是,他便带着进城的梦,来到了沿海的这座城市。

  他说,他们那代人,勤劳、质朴、坚韧、坚毅,没有过多的欲望和奢求。但凭一双手,啥苦都能吃,啥力气活都愿意干。他刚出来时,就睡过桥墩、睡过坟地、睡过“马路牙子”、和人家废弃的窝棚。

  那时候找工作难,往往工厂一招工,还没等招工广告贴出来,工厂门前就排了一溜的长队。而排了半天队,好不容易轮到自己填写表格时,厂方却宣布人已招满。让人失望而又绝望。所以那时候,如果没个熟人老乡在厂的,想进工厂找份工作,那叫真难。

  他出来时,很长时间没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帮人挑过大粪、种过菜,也下工地,扛过水泥、搬过砖。

  “所以现在,仍然扛水泥、搬砖……”他笑笑,似乎就有些意味深长。但笑里却透着自信和乐观。

  说起当年找工作,他就念起一段往事。他说,在一次找工作中,他走到一块公告牌前,浏览公告栏内的每一则招工广告,忽然看到旁边有一则征文启示。那是市文联举办的一次征文,他参加了这次征文。后来,他的征文获奖了,引起市文艺、文化界极大地反响。从此,他一发不可收拾,后被市文联挖掘、培养,成为属下的一家期刊的编辑。

  但后来,跟所有那时候其它的地方杂志期刊一样,他们的期刊也面临了停刊。他便重新被剥离出来。不过,对文学的那份执着与热情,却再没有从他心中泯灭……正说着,他的手机铃声忽然便响起来。

  工地太吵,电话听不清,他示意我先等一会。走到一僻静处,他接完电话,回来后告诉我,他说市作协的汪主席一会开车过来,接他去参加一个他作品的研讨会。他让我搭他的车一起走,并邀我一起去参加他作品的研讨会。我本是想去的,但想想我这样去有点冒昧,于是便推托说:“那你先去吧,我还要留下来搜集些写作的素材。”许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也不再勉强,便回工棚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一会儿车就到了,他没作太多停留,也没顾得上跟我说太多告别的话,便上了市作协的车。上了车后,他才探出头,向我挥挥手,以作告别。我也挥挥手,在心里暗暗为他祝愿,愿他能在创作之路上有所“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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