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人生

【晓荷.烟火】外公的菜园(散文)

作者:东栏一株雪   发表于:
浏览:51次    字数:5424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38890篇,  月稿:0

  回籍看望三舅,三舅的屋子是在外公、外婆曾栖身的老宅基地上盖的。已年近8十岁的三舅,不只把院子打理的清洁、层次分明,也莳植了良多蔬菜和果树。站在院子里,我左看右看,总有种似曾了解的感受。

  是的,面前的院子内所有的规划,与我儿时的记忆几近如出一辙。就连院子东侧那一架夺目的葡萄藤,一如昔时。我恍如看到了坐在葡萄藤下做针线活的外婆的身影,还有给葡萄藤剪枝、掐蔓的外公那繁忙的背影。此刻的葡萄藤,已结了一串串葡萄。一颗颗绿色的葡萄挤挤挨挨结成了一串串,好像一串串绿色的玛瑙是那末诱人。巴不得含在嘴中,又恐未到成熟期满口酸涩,口水仍是不由要流出来。还有西侧那棵高峻的柿子树,也如昔时一样的挺立,枝头已挂满绿色的小柿子,想象得出秋季必然是满树刺眼的黄。

  在柿子树南侧,有一排开正迎风而摇摆的植物吸引着我的眼球:“三舅,那是否是毛子姜?”

  “丫头,你还记得毛子姜长啥样呢?”三舅浅笑着对我说。

  “我知道,你打小就喜好吃毛子姜,等秋季回家来取啊。”三舅边说,边向那一排毛子姜的标的目的走去,我紧跟上三舅的程序。

  “三舅,那架葡萄藤和那棵柿子树仍是昔时我外公种下的吗?”我但愿它们仍然是我熟习的老伴侣。

  “它们早就老了,这些都是被我砍伐后莳植的。”我跟在三舅死后,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神,可是从他的语气里我能感受到他有那末一丝的伤感。

  “你是否是感觉此刻它们的位置,跟昔时一样啊。”三舅回过甚和善可亲地对我说。

  “对啊,我清晰地记得,我外公昔时也是在一样的处所莳植了它们的。”我望着三舅的背影,眼睛禁不住潮湿。

  “你外公、外婆走后,我搬到这个老宅栖身,后来在此盖了新居子。老宅不在了,想着院落里的规划还连结与你外公、外婆活着时的一样,也算是对他们忖量的一种体例吧。”我理解三舅的表情,一小我不管你有多年夜春秋、行至何方,对怙恃的忖量是一根永久也扯不竭的线。三舅以他本人的体例来忖量我的外公、外婆,令我很打动。

  三舅并没有把我当外人,自从我的怙恃接踵过世,我没有了家。一声“回家”,让我倍感暖和。面前的三舅,不管从长相仍是脾气像极了早早归天的外公,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外公,想起外公的菜园。昔时就是在这个院子,在外公的菜园里,留下我童年欢愉的记忆影象,还有外公辛勤的身影。

  儿时,我喜好去外婆家住。喜好去外婆家住的来由不止一二,好比说可以吃到外婆做的年夜米饭,就着腌毛子姜脆生生地,一口下去美滋滋的。还可以吃到外公去河沟里淘来的小鲫鱼,就着外婆做的玉米面的贴饼子,一口金黄的玉米喷鼻,配一条小鲫鱼下肚,不只知足了我的味蕾,也算是让日常平凡不能不消化那寡淡无油水的饭菜的肠胃稍得了一份安慰。到了秋季,葡萄藤上那一串串紫葡萄齁甜,甜醉了我的童年。实在,我最喜好住外婆家的来由,仍是院里外公的菜园子对我的诱惑力,随着外公种菜、收成劳动功效是一件非常欢愉的事。也是留在童年记忆里的最夸姣,耐久弥新。

  每一年看到小燕子飞来,在我家房檐筑巢,我就起头心心念念地想着外公的菜园子了。每次哀告母亲送我去外婆家,母亲再忙再累也会知足我的要求。母亲年夜多是选择一个晴好的天早早把我送去外婆家,然后再赶十多里路回家,为的是赶在出产队长派工前前往村庄。儿时的我,不懂母亲这一趟折腾有何等辛劳,只为本人的私欲劳烦母亲往返奔走,此刻想一想那时的我是何等的无私啊。

  春季,万物苏醒。外公更不会错过种菜的好时节,早早把铁锹、锄头磨得锃亮。晴好的天,鸡窝里的年夜公鸡嗓门更清脆,“喔喔喔”、“喔喔喔”,一时候左邻右舍家的公鸡打鸣声合在一路响彻村落,村落醒了。睡眼惺惺的我趴在窗前冲鸡窝里的年夜公鸡喊了一声:“你那末年夜嗓门干啥,把我的梦吵醒了。”

  外婆听我如许一说,逗得直笑:“我的外甥女呀,跟外婆说你做了个甚么美梦。”

  “我梦到、我梦到,咦,适才我做的啥梦来着。”我呵呵地对外婆傻笑,有点欠好意思了。

  “外婆,我外公呢?”此时才发现外公不在屋里。

  “你外公呀,早就去他的菜园子里忙活去了。”外婆边说,边递给我一件厚点的衣服。

  “早上天凉,穿好衣服再去找你外公。”外婆老是那末心细、关心入微。

  穿好衣服,我像小燕子一样飞出房子。

  “外公,你咋不喊我起来呀。”看到已在菜园子里繁忙的外公,我假意撅起了小嘴。

  “丫头,你还小呢觉多,外公想让你多睡会。”外公的细腻也不比外婆差。

  记忆中,外婆家的南院很长,外公的菜园子就在南院。出了南院的梢门,有一个水沟。我的印象里,阿谁水沟里老是积满水,所以省去了外公去远处老井挑水给他的菜园浇水的辛勤。

  站在已被外公翻松的菜畦地里,一股股土壤的芬芳伴着春季的味道直扑鼻翼。外公是打理菜园子的好把势,先是把空位上的土翻松一遍,然后砌成一块块方畦。在每一个方畦中心,预留出一条小径,以便今后浇水、施肥、打理和采摘。外公打理那一块块菜畦,很详尽,不会错过每个细节。翻松的土壤若是碰到有硬石子时,外公会俯身将它们捡起来扔到土筐里。若是有年夜点的土块,也会用他手里的年夜铁耙将它们打坏。我也拿着小铁耙,学着外公的模样敲打一块年夜点的土块。

  “外公,看我利害不。”当我把阿谁土块打坏的时辰,有点小喜悦。恰似我帮了外公的年夜忙似的,实在我就是喜好亲近土壤。

  外公老是笑眯眯地鼓动勉励我:“丫头,你很利害嘛。”

  我不会健忘外公站在菜畦地里,抓起一小撮菜畦里的土壤,眯着眼睛闻它的阿谁画面。春季的晨曦是那末静、那末美,当它静静地照在年夜地上、照在外公那由于辛劳而微驼的背上的那一刻,那是我见过的春季里最美的一幅画。我知道,只有真正酷爱土壤的人,才会那末密切于它。而这明丽的春景,怎样会负了爱着土壤的人呢。

  一块块菜畦清算好了,脚下的方块整洁有序。外公望着它们显露对劲的笑脸,接下来还有一道主要的工序—施肥。儿时,不论是年夜田作物仍是各家院里的菜园子,年夜多是施农家肥。虽然味道臭,倒是优良肥料。阿谁时辰的食粮、蔬菜、生果等农作物,都是施过如许的肥后,自然发展。收成的果实天然味道醇厚,不像此刻年夜量利用农药催熟的果实,少了那份纯自然的味道。

  外公先是用锄头在一块菜畦地里,按照莳植的蔬菜种类应距离的间隔耪出一道道沟,然后把沤好的农家肥施在那一道道沟里,接下来用沟双方的土把农家肥掩埋,最初踩实。外公一手提一只木桶盛农家肥,一手拿一只水瓢做舀具,动作敏捷地反复着每个动作,直至施完肥。外公捶捶他的后腰,我知道外公必然是累着了。

  “外公,我来给你捶捶吧。”我端了一碗糖水递给外公,然后小手捶着外公的后腰。外公瘦瘦的,硌得我的小手直疼。

  “丫头,糖水你喝吧,外公不喜好喝。”我知道外公是心疼我,想让我喝。

  “外婆说了,必然让你喝的,让我监视你喝的。”虽然我也好想喝糖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是我更心疼外公,我极力粉饰着,不让那只嘴里的长虫爬出来。

  “丫头,要不暂爷俩个一路喝。你一口,我一口好欠好。”我的馋虫仍是没有经得起糖水的诱惑,点了颔首。

  实在,那一碗糖水,外公只是抿一点点,最初都入了我的小嘴。每口,我都不舍得咽下去,好让它在口中多逗留一会,让我的唇齿感受它的甜美。那是儿时记忆中,最最甜美的一碗糖水。是外公赐与我的,无声的爱,甜美蜜的爱。

  “雨生百谷。”肥施好了,等不及的蔬菜种子们个个伎痒地想跑进土壤里,它们该是何等迷恋土壤的芬芳啊。黄瓜、南瓜、丝瓜搭伴,在外公盛放菜子的篮子里东张西望。豇豆、云豆、眉豆等急火火地,巴不得本人长了脚,早早跑进土壤里。而辣椒、茄子、西红柿等那些餐桌上的年夜众蔬菜,更是急不成待的模样。外公是懂它们,怎样会误了它们与土壤的早日相会。

  一畦又一畦,外公把种子点播在土壤里,然后掩埋、踩实、浇水。种子和土壤怎样融合交给时候吧,它们之间或有恋爱,否则怎样会孕育出一个个鲜活的绿色的小精灵们呢。

  安置好那些种子,外公是不会健忘在西侧竹篱墙处种一排毛子姜的,外公知道我喜好吃。一把锄头一道沟,外公再把事前留好的毛子姜种埋进土壤了。接下来我去浇水,它们喝饱水后,醒醒身子骨,不几日就钻出嫩芽破土。我每天去看它们长高了没有,有时辰偷着外公、外婆用小锄头抛开一棵的根部寻觅毛子姜,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常常是一无所得。我的小伶俐怎样能逃过外公的“火眼金睛”,有一次我不由得嘴馋,站在葡萄藤下摘了一颗未熟的绿葡萄,放到嘴里阿谁酸啊,几乎要酸失落了我的小牙齿。

  “酸死我啦。”我边说边顿脚。

  这一幕丑态刚巧被外公看到,外公浅笑着对我说:“丫头,没有成熟的葡萄是否是味道欠好呢?”

  我冲外公点颔首。

  “任何事,不克不及心急。蔬菜和生果也是,不到天然成熟的时辰,是不克不及收成的。就像你适才吃的那颗葡萄,由于没有成熟,所以才酸涩难吃对不合错误?”外公苦口婆心的话语教给我良多事理,令我受用平生。

  过不了几天,性质急的蔬菜破土成功。东风雨润,芽儿们疯长。外公的菜园绿了,一点点、一片片到满园。各类蔬菜们比试着本人发展的本事,谁都不愿掉队。丝瓜、黄瓜、豇豆、眉豆、云豆等藤蔓类蔬菜,已长出藤蔓。它们发展的速度很快,也许是迷掉了标的目的。精明的它们先是以螺旋状形态发展着,以期待人类救济。这个外公可有的忙了,给它们搭架成了外公接下来比力繁琐的一道工序,可是外公不会有一丝草率。竹竿、麻绳是次要脚色,外公的手巧,搭出来的藤蔓架健壮抗风。母亲昔时给藤蔓植物搭架的手艺,应当是由外公教授的。架子搭好后,外公还要一棵挨一棵地给它们引蔓,就是把那些螺旋状的藤蔓谨慎翼翼地引到藤架上。有了外公的耐烦引蔓,它们都找到了发展标的目的。

  儿时,我不解为何要给它们引蔓,就问外公:“外公,为何要给它们摆架子、引蔓?”

  外公说:“丫头,每一个植物和人一样,它们也是有生命的。我们人有糊口的标的目的,植物们也有它们发展的标的目的。当人或是植物迷路了,需要有人给他(它)们指引准确的标的目的啊。”

  那时的我对外公的话似懂非懂,长年夜后再回顾,我才晓得那些做人、干事的事理,是出自一个没有甚么文化、不识字的外公口中的上行下效于我。外公的抽象,在我心里愈来愈高峻。

  “土膏欲动雨频催,万草千花一饷开。”没有谁能阻挠得住春季里那些捋臂张拳的生命动身,万草千花绿了人世、花开绚丽了这世界。蔬菜花开虽然没有牡丹花的富贵和芍药花的娇媚,可它们绽放的斑斓、花开的热烈。藤架上、菜畦里,丝瓜花的黄与黄瓜花的黄相媲美,西红柿的花黄虽然没有它们两个的色彩深,却不减色。紫色的茄子花与白色的辣椒花各有所长,紫色有紫色的魅力,白色有白色的典雅和纯净。豇豆花、云豆花,它们花开紫白相间,形如蝶形俏皮可爱。外公背着手围着他的菜园子转,脸上挂满笑脸。我学着外公的模样,背着小手,踩着外公的年夜脚印,一步一步地向前。外公咳嗽一声,我也咳嗽一声。葡萄藤上攀爬的虫豸也发出鸣叫,蔬菜叶子底下藏着的那些虫儿们,也在嘶叫。外公菜园的炎天,真是热烈啊。胡蝶和蜜蜂在各色花间翻飞乱舞,那末美的花,蜜蜂们采得花蜜必然很甜。

  蜜蜂们在酿蜜,蔬菜们也在疯长。你瞧,没有多久时候,嫩嫩的豇豆垂在藤架下,风中摇摆着,像是谁的长发飘飘。黄瓜藏在层层绿叶间,莫不是害臊要藏起来发展。西红柿却是可儿的,显露粉嘟嘟的小脸,等着你炫耀它呢。每种蔬菜,各具特点地发展着,知足人们分歧的味蕾需要。

  接下来的日子,外婆的炕桌上天天都有新颖的蔬菜登场。黄瓜蘸年夜酱,黄瓜的清喷鼻伴着年夜酱的酱喷鼻是绝配。西红柿拌白糖酸甜可口,虽然白糖少得可怜,凭票采办的时期已算是可贵的甘旨了。外婆的蒸茄夹是我喜好吃的,茄子切片,片与片之间添加适当的咸菜末,然后一路蒸熟后,再滴两三滴喷鼻油、放入喷鼻菜末后略微搅拌一下,是一道平淡可口的农家菜。记适当年外婆都是用一只筷子,放到喷鼻油瓶子里沾的那两三滴喷鼻油,事后我不会放过那只筷子,经常是小舌头舔了又舔。清汤寡水的年月,像我如许舔筷子上那点喷鼻油味道的人,何止我一个。想一想阿谁年月的糊口,糊口在当下这个充足的年月,是何其幸福。

  盼愿着,盼愿着毛子姜成熟的季候终究到来。黄色的花摇摆着,根下的毛子姜想出土了。外公拿着铁锨挖,外婆和我一路抖失落毛子姜身上的土壤,放入筐里。最初放入年夜盆了清洗清洁,晾干备用。等水份晾干后,外婆会把它们用盐腌制起来。

  “外婆,毛子姜腌制好了吗?”接下来我每天盼着。

  外婆研制的毛子姜的坛子终究揭开“面纱”了。仁慈的外婆拿一部门送给摆布邻人,余下的就是我们嚼在嘴里的秋季了。一碟腌制的毛子姜,脆生生地就着高粱米水泡饭,唇齿间就是一个爽字。

  当外公的菜园里的所有蔬菜都收成终了,气候转凉。菜园仿佛安好了下来,没有蔬菜、生果们发展的声音,那片菜地没有了昔日的朝气。而外公,也像是少了甚么似的,经常站在菜畦前愣神。外公仿佛是没有了依靠,却多了一份落寂。

  后来,我们搬进城里糊口,去外婆家的机遇就少了。可是,心里老是对外公的菜园记忆犹新。几年后,外公由于胃癌离世,他的菜园也得到了昔日的朝气。让我欣慰的是,几多年后,当我站在老处所,看到三舅打理下的菜园满园富强,一如外公活着那些年的情形。天堂的外公知道的话,会不会也有一丝欣慰呢。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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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散文 菜园 公的 外公 烟火 晓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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