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前日,淅淅沥沥的雨终究停了,不想这些日子又开始起来。雨点打在窗上,连绵不绝,如同祥林嫂的絮叨,又似老板996福报的咒,让人免不得焦虑起来。所幸,雨停的时候,月亮也出来了,虽不是满月,却也明亮。我提着三脚架和器材,找了一块僻静的地方,久违的观起月来。大概是雨方过去,空气中灰尘并不大,目镜中的月,仿佛比平日里的更明晰。我沉溺其中,忘却了所谓的宁视度,也顾不得给目镜加一片过滤强光的镜片——此时的月,似乎才是十万年前的那轮,似乎才是太白邀游的那轮。初时,天尚未黑,蓝天中点缀着几朵薄薄的云,好似漂浮在水中的被煮熟过的丝丝蛋清。月缺处与天相接,宛如丹青高手随意的一笔,显得莫名融洽,却又给人带来一种心悸。从远古时代传承下来的潜意识中,对苍穹的敬畏,在此刻被唤醒。看到的却也不是月了,那原始的、万物皆有灵的思想,猛然冲破理性的枷锁,在脑海中横冲直撞,莫名想起了童年的自己,捧着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向往着深邃的星空。至今日,儿时的梦终是实现了。那清晰可见的环形山、宁静海、澄海,似乎十万年前便是如此模样,如今依旧如此。却怎么也看不见美利坚的旗——或许,这便是月吧。属于每个人,却又不属于任何人。天色渐渐暗下来,偶见一两只飞鸟或蝙蝠从物镜中掠过,黑色的影子,倒给人二三十年代欧罗巴流行的吸血鬼电影的感觉。但这月是今月,这影子,也是方才掠过。虽然来得突然,有些惊人,可也出奇的让人感到怀念——也仅是怀念幼时看的那些关于吸血鬼的电影罢了——我深知,这世上是无有吸血鬼的。然则,一个声音却在脑中回响起来:怎会没有吸血鬼呢?掠过月的影子,可不就是吗?罢了,哪里有什么吸血鬼?远处,一团云随着风赶来,厚重得让人压抑。我收拾好器物,匆匆回到了吵嚷的街市。再抬头时,云已然遮住了月,正酝酿着一场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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