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流逝,岁月留痕,打开尘封的记忆,搜寻童年的星星点点,我的启蒙老师石朝正在我的人生印象中可谓铭心刻骨。
世事沧桑,行路坎坷,人生沉浮,一路艰辛。30多年前石老师是我家乡的代课老师,30年后石老师依然是我家乡的代课教师,也许50多岁的石老师对30多年的代课生涯感悟得最丰富与最深刻吧!
我六岁时就开蒙读书。记得上学第一天是妈妈背着我去学校的,妈妈之所以这样做,其目的是避免我踩着牛路,生怕将来长大后再像父亲一样一辈子与牛打交道。到校后,石老师把我从妈妈的背上接下来,他一边亲昵地摸着的我小脸蛋,一边反复叮嘱我要做个乖孩子,当妈妈回家后,由于我对陌生环境的惧怕,便大哭起来,石老师不厌其烦地哄着我,同时拉着我到学校附近的经销店买上三颗水果糖送与我。石老师这一招消除了我的畏惧感,镇住了我的哭声。
石老师生长在大山的怀抱,对大山有着一种深厚的感情,他经常带领我们这些孩子登临家乡最高的山巅,其目的是让我们看山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尽管我们在山巅把眼睛睁得老大,但我们所看见的依旧是连绵苍茫的山外群山。看毕,我们便围坐在他的周围听他讲“孙悟空”、“狼外婆”、“武松打虎”等类的美妙故事。我们听得津津有味,如醉如痴,流连忘返。接着他给我们讲述了大山的深遂。他说:“孩子们,尽管我们的家乡是山外山,但只要你们发奋读书,努力学习,总有一天你们会走出去的,山外山的那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那里人流繁忙,热闹非凡”。也许这便是石老师对我们进行人生的理想渗透吧!
石老师多才多艺。他会吹口琴,会弹琵琶,会拉二胡,会搞木雕与石雕,他的字写得工整规范,他的歌声优美动人。他还在学校组织文艺演出小分队,抽时间到其它学校进行访问演出。通过此种宣传方式,加强了校与校之间的联络,交流了思想,也增进了情谊。
石老师待人真诚、平等。我在小学阶段是典型的差生。但石老师对差生从来不予以歧视。我读三年级时,学校要发展“少先队”队员。我们班有四个差生不敢写申请,我便是其中的一个,当石老师得知这一情况后,对我们四个同学作了思想动员,要我们打消思想顾虑,他指出:差生不可怕,但只要努力差生也会变成优生,中国的孟子在小就是典型的差生,后来经过主观努力而成为中国的72圣人之一。
还有更深层的原因是我读小学时期人是有出身等级的,农村人被划分成贫农,中农,下中农,富农,地主六个阶级,地主阶级地位最低,而我恰恰是出身于地位最低的地主阶级家庭,按照规则我是没有资格加少先队的,但石老师不管这一套,对我的出身问题网开一面,顺利的批准我加入了光荣的少先队组织,某天,在全校集会上,当石老师把鲜艳的红领巾拴在我的脖子上时,我的心几乎要蹦出胸膛,眼里充盈着感激的泪水。因为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做人的尊严与平等。还记得有一次,我跟几个同学玩,玩怄气了,有个同学突然骂我一声:“你好什么,你是地主崽”,听了这般辱骂,我的心几乎要碎了,于是我冲进教室,背着书包跑回了家,发誓不再读书了。可是第二天石老师便到我家来接我返校,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那个辱骂我的同学予以批评,并罚他扫了两天地和捡20斤牛粪来交给学校。
经历30年风雨,轮回30度春秋,任尔红尘滚滚,物欲横流,石老师至今依然是我家乡的一名小学代课教师。然面与30多年前不同的是石老师的头发白了许多,步态龙钟,讲话的底气不足了,但令石老师欣慰的是百来户的山村已有100多人考上大中专学校,许多大中专学校毕业生参加了工作。还有十来个在外打工的弟子已积累了上千万元的财富。这么多年过去了,石老师仍旧执着地守着那三尺讲台,守着那份独有的孤寂与清贫,春如斯,秋也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