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

胡天喜:沉浮 · 长篇连载( 10)

作者:胡天喜   发表于:
浏览:55次    字数:13304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75篇,  月稿:0

  拾柒

  第17章

  罗生财像一个影子,从罗玉铭家里出来,又飘到了第二个活动的目标“刘半仙”家。

  “刘半仙”是村上人给她起的绰号,她的原名叫赵刘氏,赵冬云的母亲,今年四十岁出头。二十年前,由于赵海洋的出走,她哭瞎了双眼,庄稼活不能干,针线活干不成,给年轻的她造成了很大打击,自己还年轻呀,难道就这样过一辈子吗?她想过改嫁,但自己两眼双瞎,谁家会娶个瞎子做媳妇呢?再说,自己改嫁了,儿子怎么办?他才两岁多呀,没有了爹,不能再没有娘。她也想过自杀,有一次她摸着老鼠药,要喝药自尽,幸亏被婆婆看见,给夺了下来,才捡了一条性命。

  就在赵刘氏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的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就是范子明。

  范子明,绰号范大仙,那时三十多岁,一米五几的个子,秃顶,眼睛不大,连骨头带肉称,也就百十来斤。他平时好吃懒做,油头滑舌,在生产队干活出工不出力,属于农村中的“二流子”之列,所以一直没混上老婆。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本发黄了的占卜破书,认真地琢磨起来,决定用占卜改变自己的命运。他第一次算卦是给他的邻居。有一天他邻居家喂的一只羊丢失了,找遍整个村子也没找到,一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时候范子明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对邻居说,你们想不想找到这只羊?邻居说,当然想了,他说,正好我在研究占卜,就给你们算上一卦吧,说着,眯起双眼,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半天,他笑了,邻居问咋回事?他说,算到了,这只羊正在村东南角蓄水池旁边吃草哩。邻居不信,他满有把握地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算到了,说罢,扬长而去。邻居半信半疑地到蓄水池一看,果不其然,那只羊正在那里悠闲地吃草。邻居欢喜至极,逢人便说,范子明简直神了,能掐会算。从此,范子明能掐会算,算卦灵验的消息不胫而走,并且越传越神,“范大仙”的绰号也就传播开来。其实邻居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范子明精心设计的一个骗局,是他提前把邻居家的羊偷偷地装在麻袋里,丢到蓄水池那里去的。

  范子明听说文殊村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寡妇,长得有几分姿色,垂涎欲滴,决心动用三寸不烂之舌,把她弄到手。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村上的人都上工去了,赵冬云也跑出去玩了,整个村子静悄悄的,赵刘氏从家里摸索着走出来,坐在大门口晒太阳,突然听到有个男人的说话声:“大妹子,好悠闲呀!”

  赵刘氏没有吭声,她看不见,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在和谁说话。

  “失礼了,大妹子,我不知道你的眼看不见。”停了一会儿,那个男人说。

  这次赵刘氏感觉到了,那男人是在和自己说话。回答道:“你不是文殊村的人吧?我的眼看不见已经几年了。”

  “啧啧!你还那么年轻,真可惜啊!”那男人惋惜地说。

  “这都是命……”赵刘氏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是朝阳集的,范子明,听说过吗?”那男人自我介绍道。

  范子明?赵刘氏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不知道。”

  显然,那男人对赵刘氏的回答很是失望,提高了声音又问:“范大仙你知道吗?”

  范大仙?赵刘氏的精神一震,深陷的眼皮向上翻了翻,马上站了起来,“你是范大仙?”

  “是我。”

  赵刘氏有点激动,范子明她不知道,“范大卦先生啊,据说他的卦算的特别准,谁家有仙”她听说过,他可是朝阳集有名的算什么灾难,谁家有什么喜事,谁家生男生女,谁家得什么病,他一算就知道,想不到“范大仙”今天光临家门,她好像见到了大救星一样,两手颤抖地摸索着向前走了一步,嘴里连连说道:“大仙,大仙啊,你快给我算算吧,孩他爹还能回来吗?”

  “慢慢说,慢慢说。”范大仙上前攒住赵刘氏白嫩温暖的小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把手伸开,我给你看看。”范子明松开赵刘氏柔软的双手,吩咐道。

  赵刘氏听话地把手伸开。

  握着赵刘氏柔软温暖的小手,范子明的两眼却不往手上看,而是盯在赵刘氏的脸上、胸上。赵刘氏长得说不上很漂亮,但也不丑,属于中上等的那种,二十多岁的她,浑身散发出成熟女人的气息,加上两年没下地干活捂白了她的皮肤,高挺的乳房一颤一颤的,看得范子明口水直流,他恨不得马上把赵刘氏紧紧地抱在怀里,亲她,摸她,甚至把她压在身子底下痛快地大干一场,但是他忍住了。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他还要巧施妙计,使愿者上钩。

  “哎呀,你的手相不太好啊!”范子明把赵刘氏的胸部、脸上看够了,突然惊叫了一声。

  “咋啦?”赵刘氏慌了。

  “你男人要有大灾。”

  “大灾?”

  “你看,你手中间的这条命运线上面特别明显,但到下面断了线。”范子明用他那别人听不懂的占卜术语说。

  “那可咋办呀?”赵刘氏急得要哭起来。虽然赵海洋几年没有音信,但她对赵海洋还存有深深的怀念,做梦都想着有一天丈夫会突然回到她的身边。如今听说赵海洋要有大灾,心里慌了。

  范子明倒不着急,丢掉赵刘氏的手,站到一旁,默不作声,静静地看赵刘氏焦急的样子。

  “说呀,快对我说,我该怎么办啊?”赵刘氏恨不得马上找到破灾救人的灵丹妙药。

  “算了吧,说了你也不一定听我的。”范子明忍住脸上的笑,欲擒故纵。

  “听你的,听你的,你说吧。”赵刘氏连连说。

  “天机不可泄露,去你家里说吧。”范子明转身看了周围,生怕有人这时候走过来,搅黄了他的好事。还好,还不到下工的时候,村子里空无一人。

  赵刘氏听话地站起身,范子明赶忙上前扶着她,走进了院子。

  刚进院子,范子明就随手把大门关上了。

  “说吧,说吧。”走进屋里,赵刘氏就迫不及待地催促范子明。

  “这个灾可大了,可能要有性命危险,你必须得到神灵的精血方可有救。”范子明把嘴凑到赵刘氏的耳朵上,小声神秘地说。

  “神灵在哪,咋个得法?”赵刘氏不明白范子明说的啥意思。

  “你把衣服脱了。”范子明说。

  “脱衣服?”赵刘氏警惕地问,“脱衣服干啥?”

  “想得到神灵的精血,就要脱衣服呀。”

  赵刘氏犹豫了,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到神灵的精血,也不知道范子明让她脱衣服干什么,她坐在那里没动。

  “脱不脱呀,不脱就算了,你的灾难我不管了。”说着,范子明装作要走的样子,眼睛却盯住赵刘氏,看她有什么反应。

  果然,赵刘氏屈服了,连声说道:“好,我脱,我脱。你千万别走呀!”

  赵刘氏慢腾腾地脱去了上衣,只剩下小小的背心,突然停止了动作。

  雪白的肌肤,高耸的乳房,深深的乳沟,甚至看到了圆圆的乳头,范子明的眼睛瞪直了,他哪里在大白天见过这样年轻女人的酮体,他再也把持不住,一下子把赵刘氏抱起来,朝里屋的大床走去,接着,像饿狼朴食一样把赵刘氏重重压在身子下面。

  赵刘氏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范子明竟会做出如此下流的动作,她奋力地挣扎,喊叫,大骂范子明“不是人”。但是,范子明并没有松手,他一边用嘴在赵刘氏乳房上乱啃,一边用手扒掉赵刘氏的裤子。

  可能是赵刘氏没有了力气,也可能是长时间没有接触到男人的身体,内心需要男人的爱抚,也可能是范子明给她“破灾”的许诺起了作用,总之,赵刘氏挣扎了一阵子,就不再反抗,她喘着粗气,任凭范子明把阳具插进自己两腿之间的洞穴里。随着范子明动作的不断深入,她渐渐地享受起来,屁股开始扭动,嘴里不断发出“啊,啊”的欢叫。

  ………

  完事后,赵刘氏哭了,她觉得对不起丈夫,对不起孩子。范子明躺在赵刘氏的身边,一边用手抚摸着赵刘氏的乳房,一边安慰她:“你得了神灵的精血,灾难被赶跑了,以后就可以享福了,还哭个啥?”

  赵刘氏想想也是,自从丈夫走后,自己就没有过男女之事,今天一来满足了她的要求,二来也破了灾,应该高兴才是,于是,她停止了哭泣,一把抱住了范子明。

  “做我的徒弟吧?”范子明一边把头埋在赵刘氏两乳之间,一边喃喃地说。被赵刘氏抱在怀里的感觉真好,但范子明明白,这只是暂时的,要想长期和赵刘氏保持性关系。就必须在“业务”上有所来往,他在来文殊村以前就已经打好了盘算——让赵刘氏当自己的徒弟。

  “你愿意收我为徒?”赵刘氏喜出望外,做“大仙”的徒弟,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她把范子明又抱紧了点。

  “跟我干,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赵刘氏感动了,又一次抱紧了范子明,并把一条腿压在范子明的身上,范子明受到了鼓励,趁机又翻身压在赵刘氏身上,这一次赵刘氏不再反抗,而是极其配合,她用两手抱住范子明的屁股,张开两腿,迎接范子明钢枪的进入。范子明的阳具在性激素的作用下,迅速的膨胀,终于直立起来,看到赵刘氏的两腿已经分开,洞穴就在面前,便把挺立的钢枪使劲向洞穴插去,只插得赵刘氏浑身颤抖,哇哇乱叫……

  从此,赵刘氏就成了范子明的徒弟,范子明会隔三差五的来到赵刘氏家里,“传授占卜、算命的经验”,赵刘氏开始走上算命占卜的道路。

  经过几年的修炼,赵刘氏的“占术”日益成熟,算起命来也可以像范子明一样滔滔不绝。虽然赵刘氏眼睛看不见,但她的耳朵非常灵敏,全村几百口人,只要在她面前一说话,她就能分辨出是谁的声音。村中有一口水井,她去提水,能准确走到井沿,把水桶放进井里,成了文殊村有名的“刘半仙”。

  罗生财走进“刘半仙”门口,正想推门进去,突然听见赵刘氏正和一个中年妇女说话,门半开着,透过门缝,借着微弱的灯光,罗生财看到这女人四十来岁,浑身精瘦,脸上蜡黄,神情凝重,大热天穿了一件棉袄,一看就知道是个病秧子,罗生财认识,她是孔营大队革委会孔主任的老婆。

  罗生财有点好奇,大黑天的孔主任的老婆到“刘半仙”家里干什么呢?是算命?他决定先不进门,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生日是哪年,哪月,哪天,什么时辰?”刘半仙问。

  “这个……让我想想……三零年……七月……哦,十三,子……时。”病秧子想了半天才把丈夫的生日说完。

  赵刘氏掐指运算,嘴里念念有词,并不时翻着白眼。

  病秧子焦急地等待着。

  “大妹子,您丈夫是水命啊,这两年走鸿运了。”

  病秧子叹口气:“啥鸿运啊,不就是个大队主任吗?”

  “你还嫌官小啊?权利大着呢!全村人都得围绕着他转哩!”刘半仙说。

  听到赵刘氏如此说,病秧子眼里涌出了眼泪,小声地哭泣起来,看来她有满肚子的委屈。

  赵刘氏非常善于揣摩人的心思,听到病秧子难过的哭泣,知道她有话憋在肚子里,就安慰说:“大妹子,有啥话你就说出来吧,我给你算算。”

  “这两年他都很少跟我亲热了。”犹豫了一会儿,病秧子用袖口擦了擦眼泪,但仍哭着说。

  赵刘氏心里一惊,心想,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两口才四十来岁,正是精力旺盛、需求如虎的年龄,怎么会很少亲热了呢?这里面一定有原因,要么男人有问题,要么女人有问题,什么问题呢?按她的分析无外乎有三种可能,一是男人有病,力不从心,二是女人对那事不感兴趣,拒绝男人行房。第三,男女一方有相好的了。他们属于哪一种呢?

  “当家的身体不好吗?”赵刘氏问。她要排除第一种可能。

  “壮得像头牛,百十斤的粮食袋子扛起来就走,咋不好哩?”病秧子说。

  “哦。”赵刘氏轻声哦了一声。

  “你对那事还有兴趣吗?”赵刘氏笑眯眯的,因为她对男女之事有着非常强烈的需求,很想知道与她同是女人的想法

  “这……”病秧子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都是女人,说出来没啥。”赵刘氏鼓励病秧子。

  “那……我也不怕你笑话,别看我身体不好,对那事我是很乐意的,可他就是不愿挨我。”

  “哦。”赵刘氏又哦了一声,排除了第二种可能。

  那么就只有第三种可能了,也就是说,不是男方有相好的,就是女方有相好的了,这女人是家庭妇女,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会有什么问题,可男人是大队主任,接触人多,在外面的时间也多,肯定是男人有相好的了。

  分析完毕,赵刘氏心里有了底,于是说道:“让我给你算算!”

  赵刘氏站起身,摸索着从挂在薄篱子上的卦袋里掏出一个竹筒,使劲地摇了摇,说:“妹子,你抽个签吧,看哪个签在最前面你就抽哪个。”

  病秧子颤抖地伸出右手,抽出了最前面的哪个签。

  “给我,我给你摸摸。”赵刘氏接过竹签。

  “妹子,有些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赵刘氏拿着竹签摸了半天说。

  “那……说吧。”

  “你男人走桃花运了。”

  “啥是桃花运?”

  “就是在外面有相好的了。”

  啊?病秧子吃惊地停止了哭泣:“他能干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你留个心眼吧,留意他最近的行踪,看他跟哪个女的走得近。”

  “我的那个娘啊,让我怎么活呀……呜呜……”女人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哭起来。

  看到病秧子流泪,不禁让赵刘氏想起了离家不回的丈夫,如果不是丈夫一去不归。她不会两眼失明,也不至于受范子明的欺凌,走上算命占卜的道路,更不会被罗聚财和罗生财挂牌游街,想到这里,竟然也跟着流起了眼泪。

  “你这个灾得破破呀,不破你男人就回不来了!”赵刘氏毕竟没忘记自己的角色,突然止住哭泣说。

  “快给破破,咋破啊?”病秧子心急地问。

  “你拿块红布,上面写上男人的名字。夜里子时,把它系在一棵大槐树上,你就说大槐树啊,大槐树,我认你当干娘,保佑我男人回心转意,然后磕三个头,回来把红布盖在鸡窝上就行了,你要记清啊。”

  病秧子说:“这就保佑他没事了吧。”

  “妹子,还不行,你男人平常得罪人太多,那些在地下的冤魂也会向他索命啊。”

  “那怎么办啊?”

  “你得替他做善事啊,多做善事,善有善报!”

  “好!好!怎么帮他做啊?”

  “你替他捐点香火钱,我帮您送到文殊庙,因为今天我泄露天机了,我也要陪着你捐,捐完就好了,最晚到今年春节,您男人就会回心转意,与你和好的!”

  病秧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从兜里掏出两张一元的票子,递到赵刘氏手里。

  ……

  听到这里,罗生财“嘿嘿”的窃笑了几声,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歪打正着,意外得到了孔主任的私密桃色新闻,以后再和孔营较量,这个重磅新闻足以使孔主任名声扫地。罗生财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把门推开,走到两个女人面前厉声喝道:“赵刘氏,你在干什么?”

  赵刘氏猛的一怔,他听出是罗生财的声音,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神情慌张地把签桶放在屁股后面,嘴上连连说道:“是罗队长,我没……没……”

  病秧子看她招惹来麻烦,赶紧从板凳上站起来,说:“我走了,我走了,你们说话,你们说话!”

  病秧子慌里慌张地走了,把赵刘氏一个人丢在那里。

  “你老毛病又犯了?”罗生财声音严厉地说。

  “我……我……”赵刘氏干急说不出话来。

  “好了疮疤忘了疼,嘴又痒痒了吧?”

  “不是……是……是她找我算的。”赵刘氏语无伦次。

  “那好,你不是会算吗?那你给我算算这场水灾是怎么回事?”罗生财没忘记他来的目的,他要把赵刘氏往文殊庙方面引导。

  “罗队长,我不敢,不敢……”赵刘氏连连推辞,她不知道罗生财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让你算你就算,啥敢不敢的,刚才你咋那么胆大?”罗生财一副盛气凌人的语气。

  说实在的,赵刘氏算卦纯粹是胡啪嗒,见风使舵,看人下菜,见啥人说啥话,但如今罗生财却让她算算水灾是怎么回事,她懵圈了。

  “罗队长,这个我真不敢算,我怕……”赵刘氏结结巴巴,意思是说,我怕算不准,大队又要批斗她,但她没有把话说完。

  罗生财完全错误的领会了赵刘氏的意思,他的一门心思在文殊庙上,听赵刘氏说害怕,就说:“这个你别怕,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宣传宣传文殊菩萨的事。”

  “文殊菩萨?”赵刘氏听出了罗生财的弦外之音。他是想通过自己的嘴说出这场大雨是因为砸了文殊庙,可又想,不对呀,文殊庙是你们兄弟领人砸的,现在文殊娘娘报复文殊村, 也是你们做的孽呀,怎么又让我宣传呢?

  “这个……这个……”赵刘氏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

  “这个什么,叫你这样说你就这样说。明天就到外面宣传去!不然,你今天算卦的事就没完。”罗生财以命令的口气对赵刘氏说。

  “中,中,中。”赵刘氏哪敢反抗,头点的像小鸡叨米似的。

  “记住,跟别人别说是我让你说的。”罗生财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又扑上一句转身走了。

  听着罗生财走去的脚步声,赵刘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这次罗生财不但没找麻烦,还给自己一个展示的机会。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公开表现了,马上就要憋死了。

  她决定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完成罗生财交给的光荣任务。

  第18章

  拾捌

  这是条砖渣路,路不宽,勉强可以错开两辆小汽车,不久前的洪水把路冲刷得坑坑洼洼,高高低低,洼的地方还留有泥水,尽管司机把车开得很慢,还是颠簸得很厉害,左摇右晃,像一个醉汉。冯婉秋坐在吉普车司机右边那个单人座位上,后边坐着她的二儿子方强和孙女方小枫,还有朝阳公社革委会主任刘子云。刘子云四十来岁,身高中等,肚子很大,健壮结实,留平头,他是专门赶到县城接冯婉秋回村的。

  这会儿,冯婉秋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着放在腿上,两眼半睁半眯,脑海里正在想着丈夫方鹏生前曾一直和她提起的一个心愿,“有时间一定回家乡看看当年爷爷创建的那个学校,都几十年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

  坐在后边的刘子云与方强表面上轻松地谈笑着,但心中却上下左右的翻腾。他非常明白坐在前面这位老太太的身份。她是方鹏将军的妻子,曾身经百战,又是一位退休的厅级干部,尤其重要的是,她是自己顶头上司方强的母亲。这样一位老太太如果在文殊村常住,无异于给了自己一张王牌。在关键时刻,这一张王牌打出去,可以防身,也可以开路,可以换钱、换物,也可以换来一盏盏绿灯。

  然而,刘子云并不是头脑简单之辈,他既考虑了问题的一面,也考虑了问题的另一面,既考虑了一种可能性,也考虑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他知道,只要自己稍有疏忽,惹得老太太不高兴,就会给自己带来严重的后果,手中宝就会变成喉中刺。因此,他不能不考虑可能出现的问题,思考争取主动的办法。在方强通知他母亲要回文殊村的时候,刘子云就对冯婉秋回来的目的进行了认真的评估。他想,如果像方强所说的她回来只是为了叙叙旧情,看看旧友,重温乡愁,住几天就走,也就罢了,如果准备常住,她一定会关注文殊村的那个学校,因为他知道,那个学校是她丈夫方鹏的爷爷亲手创建的。所以,当得知冯婉秋回来的消息,就一边在公社的后院给冯婉秋腾出了两间办公室作为住处,另一边派人通知罗聚财:“学校要提前开学,卫生要打扫干净,老师要全体到位,教案要全部补齐,制度要全部上墙,住宿要安排妥当,做好迎接老太婆的准备,不能出现一点纰漏。”

  与刘子云复杂的心情相比,方强的情绪轻松多了。母亲南征北战了一辈子,如今退休了,闲了下来,提出要回家乡看看,他举双手赞成,尽管一生下来他就被母亲送给别人抚养,和她没太深的感情,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做儿子的还是要尽到儿子的义务,把生活给安排好,让母亲高兴而来,满意而归。

  “大娘,先到公社住几天再回文殊村吧,你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刘子云把头往前探着,对坐在前面的冯婉秋说。

  “公社就免了,我想先去文殊学校看看。”冯婉秋说。

  刘子云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的预料没错,冯婉秋就是奔着那个学校来的。不过,他并不怎么紧张,因为学校那边他已提前作了安排。

  “听妈妈的,先去学校!”方强并没有多想,安排司机说。

  小车颠颠簸簸地向文殊村开去。但是,开到村口就开不动了,因为村上的泥水太深了,车轮陷了进去,尽管司机加大油门,小车屁股后面黑烟突突地冒,却只见车轮打滑,不见丝毫前进。

  “停车!”冯婉秋突然喊道,把正在专心往外看的方小枫吓了一跳。

  “妈,学校还没到呢!”方强说。

  “我要下车。”冯婉秋说。

  车停下了,还没等冯婉秋打开车门,刘子云就抢先跳下汽车,替冯婉秋打开了车门,伸手架起冯婉秋的胳膊恭恭敬敬地说:“大娘,路上有泥,您慢点。”

  方小枫也赶快走上前去,扶起了奶奶。

  这时,我们看清楚了,冯婉秋是个个头不高,身体偏瘦,齐耳短发,满头银丝,年过六旬的老人。

  虽然冯婉秋是文殊村的媳妇,但因为一直在外地工作,村上的人真正见过她的并不多,三十年前她曾随丈夫方鹏回来过一次,但那时好多年轻人都还没有出生,只能从大人的闲谈中知道一些她和方鹏的传奇故事。如今,冯婉秋回来了,大家纷纷从田间地头,家庭场院涌向村口,伸长了脑袋,瞪大了眼睛,一睹这个老革命的风彩。

  方强也无奈地下了汽车。

  “还认识我吗?婶子!”肖振山首先走上前去和冯婉秋打招呼。

  “你是……”冯婉秋没有认出来。

  “他叫肖振山。”没等肖振山回答,旁边的人就抢着说。

  “啊,振山呀?认识认识,上次见面你还是个小伙子哩!”冯婉秋笑着说。

  “是啊,你上次回来是四几年吧,都快三十年了。”肖振山说。

  肖启坤也来了,站在肖振山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传奇式的人物。

  “这是谁家的孩子?”冯婉秋指着肖启坤问。

  “肖国泰家的老二,叫启坤。”肖振山回答道。“肖国泰你认识吗?”

  “肖国泰?听说过,听说过。”

  “奶奶好。”肖启坤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说。

  “这孩子,我上次回来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冯婉秋哈哈地笑着。

  “现在高中都毕业了。”又有人抢着介绍。

  “好,好。”冯婉秋连连点头。

  陈有福、刘云峰、罗满堂、陈明亮、赵冬云等也都走上前打招呼。几个妇女走上前去,握住冯婉秋的手问长问短,说个不停,那个热乎劲就别提了。

  方小枫愣愣地看着,听着。

  一个个寒暄完毕,冯婉秋似乎心意未了,两眼朝四处张望,她在找自己的堂孙子方维新。但她失望了,方维新并没有出现在欢迎的人群中。

  没有出现在现场的还有罗聚财,罗生财,马嘶鸣以及其他大队干部,此刻,他们正在学校大门前焦急地等待着。按照刘子云的电话通知,他们欢迎的地点是在学校。

  在一片热闹的问候中,方强似乎被人们忽略了,他的神情很不自然,身为县革委副主任,他习惯了以我为中心,习惯了听恭维的话,习惯了发号施令,现在受到如此冷落,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站在小车旁边,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先给刘子云一支,然后又抽出一支填到自己嘴里,点着火,没趣地吸了起来。

  不是滋味的还有刘子云。虽说他只是个公社主任,科级干部,但却是朝阳公社几万人的父母官。自从担任主任以后,他就把权利发挥到极致。他说一不二,威风四射,大队干部中谁要不听他的话,他就会大发脾气,指着他们的脑门大骂:“还想干不想干?不想干上一边去,有人干!”在朝阳公社他就是个土皇帝。他喜欢穿风衣、胳膊窝下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他曾对同事说,背包的是学生,提包的是商人,胳膊窝下夹包的才是领导。他穿风衣显示气度不凡,夹着公文包表示是领导。但是,看到今天人们欢迎冯婉秋的场面,他才懂得什么才叫领导,什么才叫威信,在冯婉秋面前,他的官衔实在太小了,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他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和村民的寒暄总算告一段落,冯婉秋说:“乡亲们都忙别的去吧,我先到学校看看,以后我会登门拜访的。”说着,就要走开,被赵冬云拦住了,“我说奶奶,哪能让你步行呢,快上车,快上车!”说着,走到小车跟前打开了车门。

  司机很尴尬,他知道汽车陷进泥水里走不动了,但是他马上由被动变主动,风趣地说:“你们村人热情,地也热情啊,你看,地抓住汽车轮子不让走了!”

  “那还不简单,来,大家动动手,把汽车推到学校去!”赵冬云像在开玩笑,又像是真心话。

  也别说,平时人们对赵冬云的话不屑一顾,可今天却是那么的灵验,大家纷纷走上前来,一副要推动汽车的架势。

  “住手!”冯婉秋厉声地喊道。

  大家都怔住了,一个个看着冯婉秋。

  “大家的心意我领了。”冯婉秋发现自己不应该在乡亲面前发脾气,放低了声音,颤抖着说:“实在不能这样做,你们这是在打我的脸呀!”

  看冯婉秋动了感情,大家只有放弃推车的打算,簇拥着冯婉秋步行朝学校走去。

  此刻,学校的大门前张灯结彩,红旗飘扬,热烈欢迎冯老太太莅临视察的横幅格外引人注目,几百名小学生在大门内列队两旁,学校校长常思远、教导主任肖国善及老师们站在学生的前面。罗聚财、罗生财、李耀宗、马嘶鸣等大队干部站在学校的大门外边。看到冯婉秋一行到来,顿时,排队欢迎的小学生大声呼喊起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罗聚财、李云清、马嘶鸣纷纷走上前去和冯婉秋、方强、刘子云、方小枫一一握手。接着老师们也都涌向前来,和来宾们打招呼。

  面对如此热情的场面,冯婉秋的心情激动极了,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但是,当她把学校看过以后,心情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记得,十年前大队曾给她写了封信,告诉她学校准备搬迁到新的地址,教室要重建。听到这个消息,她高兴万分,马上到银行把自己几年来两万元的储蓄取了出来寄往大队,并附上一封信:“此款是为重建学校所表的一点心意,要专款专用。”学校落成以后,大队特意给她去了封信,汇报了新建学校的情况。她曾为实现丈夫的遗愿,重建了文殊学校而自豪。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现在学校破旧成这个样子:大部分房子上的瓦片已经脱落,其中有两排教室倒塌,还有几处房子的墙壁裂了指头宽的裂痕,窗户上的玻璃已不复存在,学生可以自由自在地从窗户上来回翻越。围墙也都倒塌了,只有两三处还剩下膝盖高的残迹。本来学校是用围墙封闭的,但现在却四通八达,透过倒塌的围墙,可以一览无遗地看到外边的庄稼地。乡亲们为方鹏建的纪念碑还保留着,但上面“惠我后生”几个大字却已残缺不全了。

  冯婉秋的脸变得阴沉了,看得出来,她的心情是痛苦的。

  罗聚财明显感到冯婉秋的不快,紧随在冯婉秋身边不住地检讨:“大娘,以前的学校不是这样的,都是前段时间的那场大雨惹的祸,还没来得及整修。”

  “教室这个样子学生怎样上课?”冯婉秋问,声音坚定有力。

  校长常思远紧随其后,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说什么呢?学校的房子坏成这个样子,作为一校之长的他当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这能怪他吗?县里不批钱,大队不出力,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他一个既没权,也没钱的清贫教师有什么办法呢?

  “子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学校的教室成了这样子,你怎么也不吭一声?”方强好像刚发现学校的房子倒塌似的,责怪走在一旁的刘子云。

  “我失职,我失职。”刘子云连忙做检讨,又转脸对罗聚财:“聚财,你赶快写个报告递上去。”

  “报告已经递上去了。”李耀宗赶紧解释。

  跟在冯婉秋身边的还有学校的教导主任肖国善。他五十多岁,个子不高不低,颧骨宽大,又瘦又黄,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他说话慢吞吞的,中间还不断夹着“嗯”“哎”一类被拉长了的字,好像每一句话都在沉思,都怕说错了似的。此刻,他更不敢乱说什么,他怕哪一句得罪了罗聚财,更怕得罪了刘子云。

  冯婉秋要看学校的消息是罗聚财通知肖国善,肖国善又传达给常思远的,具体罗聚财为什么不先通知校长常思远和贫管会主任李耀宗,肖国善没问,他也不想知道太多,好在常思远并不计较,决定学校提前开学,学生提前到校,搞全校卫生大扫除,把院子里的垃圾和泥水全部清扫一遍,还在学校大门口用白色的石灰划出几道人行线,在旁边插了几面红旗。同时,通知所有老师统统到校,迎接冯婉秋和方强的到来。

  “方主任,你看是我先汇报还是让常校长先汇报呢?”在老师和学生的簇拥下,冯婉秋一行人走进学校办公室,刚坐下,罗聚财就小心翼翼地问方强。

  方强没有回答,眼光向冯婉秋看去,意思是,你还是问她吧。

  “大娘,你看呢?”罗聚财理解了方强的意思,转向冯婉秋问。

  “汇报就不用了,我了解了解情况再说吧。”冯婉秋看罗聚财跃跃欲试的样子,拒绝了。

  “老首长,嗯……你轻易不回来,大家有一个要求,请您能不能,嗯……给做个报告,嗯……讲讲当前形势……”肖国善说,他的话好像没有说完,实际上却已经完了。

  冯婉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不必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如果允许的话,我想听一节课,再当一回小学生。”

  肖国善连忙说:“中,中,嗯……”

  “我去安排。”常思远不等肖国善“嗯”完,就起身走了出去。

  方强和刘子云对听课不感兴趣,方强对冯婉秋说:“妈,你们去听吧,我和子云谈谈工作上的事。”

  冯婉秋看了看方强,没有说话,但可以看出来,他并不高兴。

  冯婉秋和方小枫被常思远安排到五年级教室里听课,开始肖国善似乎不大愿意,全校十来个班,随便找一个班级也比五年级强,这个常思远怎么偏偏挑这样一个差班呢?但既然校长已经决定了,他只有服从。他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是经过常思远深思熟虑的,这里面隐藏着常思远的良苦用心。

  肖国善和常思远陪着冯婉秋和方小枫坐在最后一排。教室里鸦雀无声,气氛很紧张。教师是一个二十二、三岁、又矮又胖的姑娘,她叫乔玉芝。她讲得很卖力,声音又高又亮,震得教室嗡嗡响。但是,她的教学质量实在不敢恭维,在四十分钟的讲授中,竟写了七个错别字,说了五六句自相矛盾的话,尤其在讲“人才辈出”这个成语时,竟将“辈”写成了“倍”,并且大声讲道:“人才辈出,就是人才成倍的出现。”

  听着乔玉芝漏洞百出的讲课,冯婉秋的脸涨得通红,她觉得头上的血管在蹦蹦乱跳,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不停地发抖。就连方小枫这个没当过老师的高中生,也听出了明显的错误。

  肖国善,这个有二十多年教学经验的老教师,乔玉芝在课堂上的明显错误他能听不出来?他为乔玉芝着急,为乔玉芝汗颜,他真想奔向讲台,把乔玉芝拉下来,自己来讲这节课。

  “老首长,请多指示,嗯……”下了课,肖国善一边陪冯婉秋往办公室里走,一边笑嘻嘻地说。

  冯婉秋止住了脚步,两眼盯了一阵面前这位笑容可掬的肖国善,声音低沉地说:“刚才你让我给学生作个报告,我没同意,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想和全校的学生说几句心里话,可以吗?”

  “好!好!我这就去通知。”说罢,肖国善急急忙忙地走了。

  老师和学生很快集合起来了,大家一个个瞪着惊异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位陌生而又有几分威严的老太太。

  “老师们,同学们”,冯婉秋扫了一下面前的几百名师生,声音低沉,有点发颤地说:“我叫冯婉秋,是文殊村的媳妇,你们可能不认识,但你们听说过方鹏这个名字吧,他就是这对爷爷多么复杂的感情啊!

  学生们都骚动起来,大家交头接个村的人……也是我的丈夫……”

  方小枫的心一抖,眼泪刷地一下子流了下来。她知道,奶奶这几句平淡的介绍里包含着

  耳,纷纷议论着这位平常而又神奇的老人。

  “同学们,你们一定上过历史课吧,你们知道《鸦片战争》、《甲午战争》、《八国联军》进中国吧,也一定懂得《南京条约》、《马关条约》、《辛丑条约》和《爱辉条约》吧?但是,你们知道它的真正含义吗?那是中华民族用泪水和血浆写成的一部屈辱史啊!直到今天,它仍像尖刀一样扎在我们民族的脊梁上。这一切都是怎么造成的呢?就是因为我们的国家太软弱、太落后了。八国联军进中国,人家拿的是长枪短炮,我们呢?掂的是棍棒、钩叉。再说日本,他们不过是个弹丸之地,却敢对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的中国发动侵略战争,底气从哪来来?就是因为他们有先进的武器装备。

  说到这里,冯婉秋流泪了,几百名师生也都睁大眼睛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漏掉了一字一句。方强、刘子云、常思远、肖国善、李耀宗、肖振山、马嘶鸣、方小枫等也都神情凝重地看着冯婉秋。

  冯婉秋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睛说:“同学们,老师们,为什么我们没有先进的武器,是因为我们没有先进的科学技术,没有掌握科学技术的科学家,而这一切又都是因为文化教育落后造成的。现在都七十年代了,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突飞猛进,导弹、原子弹、航空母舰都造出来了,连人都可以上天了,可我们却还在把知识分子当作臭老九进行批判,我们中华民族要站起来,强起来,有尊严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靠什么?难道还要靠小米加步枪,靠地雷加刺刀吗?不行!只有靠科学技术的发展,靠国家综合实力的提升,而决定这一切的基础是教育,教育办不好,就培养不出人才,没有人才,国家就强盛不起来。可是,看了咱们的这个学校,我却感到非常的失望,校舍破烂不堪不说,老师的教学质量也需要提高。作为学生,你们千万不要认为学好学不好是自己的事,不是的,因为你们是祖国的未来,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寄托在你们身上……”

  “哗——”台下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常思远,肖振山,李耀宗,方小枫也都跟着鼓起掌来。

  方强没鼓掌,眉头紧皱着,看得出来,他有点生气。刘子云虽然鼓掌了,但鼓掌的节奏很慢,半天才拍一下,似若有所思。罗聚财身在教室,可思想并不在会场,看大家都热烈拍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拍起来。肖国善本来想鼓掌,但看到方强没动静,把抬起来的手又放了回去。

  (未完待续)

【审核人:雨祺】

收藏   加好友   生成海报   分享
点赞(0)
打赏
Tags: 连载小说 长篇小说 沉浮 胡天喜
评论(0人参与,0条评论) 娜娜
0/0
  • 请先说点什么
    最新评论
    2022-04-23 11:37
    美文苑
    《沉浮》取材于十九世纪六十七年代,那个年代是八零后、九零后父辈的年代,也是陌生而神秘的年代。而又是六零后、七零后常常回忆和怀念的年代,是常作为乡村或当年记忆回顾打捞的年代。所以取材单从乡土文学乡村记忆方面,既有一定的史学价值,又能吸引各个不同层次、不同阶层的读者,很有吸引力和看点。值得一读,更值得买上一本作为收藏。
    比如狼烟囱,炊烟,地锅。现在都已经用上煤气灶,天然气和抽油烟机了。对年轻人是陌生的,对老年人是怀念的,所以炊烟已经被作为一种乡愁出现在人们的记忆或者文学作品里。
    再比如拾粪,交尿,工分,作为同龄人,我也是有着深刻记忆和体会的,……
    上山下乡、高考取消和恢复高考,恐怕是那个时代给人们最深刻、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这些情节构成了主人翁肖启坤的整个坎坷的人生沉浮,真实地再现了豫东农村农民半个多世纪的兴衰变迁,是一部豫东农村农民的近代史。正如凡老师留言所说:没有扎实的生活基础,根本写不出如此富于乡土气息的作品。
    来自·福建省福州市
    回复

    发布者资料

    热门文章

    中篇小说

    查看更多中篇小说
    首页
    栏目
    搜索
    会员
    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