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啊大海,是我生活的地方,海风吹海浪涌,随我飘流四方……”对于七零后来说,这首歌再熟悉不过了。那时候,只要有嘴,都能哼两句。我常常仰望着蓝蓝的天空,想象着大海的模样。
五一小长假,我终于开启了计划已久的看海旅行。带好行李,驱车沿着高速飞驰。历经三个半小时,到达烟台海滨。
在内地居住的人,多数没有见过海。半百之年的我,不远千里迢迢,舟车劳顿才可以见到。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爱恋的感觉弥漫在心头。多少年来的期盼如梦似幻,曾经多少次,时间不允许,腰包也不允许。这次见到海,格外亲切,就像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老友。
伫立岸边,一阵又一阵的海风,一波又一波的浪涛,徐徐缓缓,不急不躁。深蓝色的大海,宛若野外森林里沉稳漫步的睿智老者,淡定从容的样子,让我激动狂跳的小心脏,在秒针与分针的竞走中慢慢平复。随着一层又一层海浪不紧不慢地有节奏地拍打礁石的声音,柔软的沙滩层层叠叠,宛若素描大师灵活的妙笔。大海的花边,无形之中自成一派,优美流畅的线条不断变换着款式。
我默然远望着,浮躁的心慢慢随着大海的辽阔陈静下来。高中时,英语老师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当时我并不明白什么意思,而今才深刻领悟了那位大海的姑娘宽广的胸襟。也正是这“海天相接”“无边无际”的浩浩荡荡,铸就了她坚韧不拔,勇往直前的性格。她,终究还是考上了北京大学外语研究生,成为不可或缺翻译人才。真正透彻的人,都会懂得那句俗语“海水不可斗量”的深刻含义。小时候背诵词语意思,我始终不能理解“无边无涯”,始终想象不到天为什么会无边,海为什么会无际,始终臆想着无论多大的事物,都是有轮廓有线条的,都是有衡量标准的。置身海边,才会顿悟了“天涯海角”“无边无涯”那些词语的形象性。
一个孩子惊奇地喊,“螃蟹!”游客们都跟着低头弯腰寻找。乱石缝隙里,一只、两只,抑或三五只指甲盖大小的螃蟹,捉迷藏似的戏弄着。你看着它趴在礁石上老老实实的,当你伸手去抓的时候,它哧溜一下就钻进石头缝里,连个影子也没有。如果不小心,不仅抓不到螃蟹,还会被刀刃般的乱石划伤。其实,我的目标不是抓螃蟹,而是感受那种逗趣的快乐。既然出门旅游,就要玩性大开。用一颗好奇心,感受生活的炽热,让每一段旅程满载阳光和快乐。我也学那小孩子的模样,挽起裤腿,蹑手蹑脚,寻找那些诱惑人的小东西。功夫不许有心人。在一块大石头的背后,竟然隐藏着一窝,估计这是它们的家吧。我高抬脚,低落步,一个俯身,两手一捧,一只小螃蟹挣扎于掌心。那个孩子也三蹦两跳赶过来,螃蟹们早已四散奔逃,哪里还有半点儿影子。孩子弯腰,瞪大眼睛,四下寻找,双手失望地划拉着水面。我走到他面前示意他张开手,孩子欣喜若狂的笑脸,宛如春天绽开的大花。他如获至宝,大喊着:妈妈,我也有小螃蟹啦。
我们光着脚丫,提着鞋子,踏着柔软的沙滩,沿着海边漫步,尽情地释放身心。我把双手合拢成喇叭,放到嘴边,使出浑身所有的力气,大喊着:“哦――哦――”声音迅速飘向烟波浩渺的远方,连回音也没有。极目远眺,天水相接的地方浑然一体,很难看清是水映了天的颜色,还是天映着水的颜色。天水吻合处,一条笔直笔直的水平线,不动声色地把天和水连接在一起,似乎世上再也没有这么高超技术的裁缝。一个又一个浪头,滚滚而来,又迅速消散而去。我禁不住再次朝着那无边的大海奋力呼喊,似乎要释放出体内所有的二氧化碳。轻柔的晚风,心平气和地接受着我的放肆,,一阵紧跟一阵的浪潮声也故意纵容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给足了慈爱与安详。舒爽的空气像自动洗车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心胸冲洗得亮亮堂堂。海浪一波一波地欢笑着朝岸边涌过来,古人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大海亦如是,不用任何解说,大自然用实力证明一切。
成群结队的海鸥,朝着我们飞过来。展开双翅自由遨翔的样子,像极了爱情高空的飞机。它们不住地鸣叫着,似乎在欢迎远方的来客,又似乎在咨询什么。
客船与岸边的距离先平行拉开,然后有条不紊地行进。渐渐地,海便吞没了视野。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海水。游船犁起的浪花,洁白如雪,越来越多,确实有“卷起千堆雪”之势,转瞬间又凝聚成浪涛汹涌澎湃着远去,相互裹挟着消失在宽阔的海洋里。一个懵懂的小女孩,胖嘟嘟的小脸闯进镜头,肉乎乎的小手指着浪花,“牛奶,牛奶,那是牛奶。”嫩黄色的夕阳在海面上撒下一缕长长的金光,海面上便舞动着一串妩媚的影子。站在船尾,扶着栏杆,看那层层浪花,千军万马一样奔腾着,玩命一般紧紧追逐着。这奋进的浪花,在堆起和覆灭中交替,毫不气馁,毫不妥协。大海也总能以宽广的胸怀接纳,浪峰也好,浪谷也罢,神态都是那么深邃。
傍晚,水面有些微凉,但海底的沙子是热的,热乎乎的感觉透过涌泉穴,慢慢涌灌全身,此时此刻忽地顿生了一枚定海神针的感觉。弯腰掬一捧海水,舌尖轻蘸,齁咸齁咸的滋味令人打颤。传说中的海水是咸的,只是字面意思,舌尖的味蕾才是最确切的汇报。
塑料瓶、塑料袋依稀可见,却迫于浪潮的威力,不得不靠向岸边。凡尘俗世中,垃圾总是与生活共存。要用宽广的胸怀去正确对待,要像海洋一样该包容接纳的,来者不拒;该拒绝的,一点儿也不能姑息,海洋与垃圾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永远无法融合在一起。人生在世,包容和接纳固然重要,学会拒绝更重要。“海纳百川,故成其大”。交友也是一样,正能量的圈子才会相互促进,共同发展,才会“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光线越来越暗,洁白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退去,又一次又一次地涌来,沙滩的线条被描绘得柔美到极致。一些搁浅的水母,白色透明,花纹各异,被细细的海沙定格,成了大海沙画里的唯美装饰。我不知道,这些水母的命运如何,也不敢轻易出手相救,还是遵循自然之道吧。
大自然鬼斧神工,其规律也是有章可循,不可人为破坏,有时候可能会好心办坏事。生活也是如此,有些事有些人,都不可强求,顺其自然,生活的味道自然而然地就会美若珍馐。
“大海啊大海,就像妈妈一样,走遍天涯海角,总在我的身旁……”熟悉的旋律再次回荡在耳畔,多么熟悉,多么亲切,字字句句都在讲述着我对大海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