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小就喜欢唱歌,参加工作了,还是改不掉的,依旧喜欢唱。走路唱,坐在来唱,只要闲下来,就唱,好似不唱就缺少了什么似的。
有时候,不唱了,就会有同事或朋友喊着我说:“葳蕤,唱一个好吗?给大家唱一个吧。活跃一下气氛,冷冷清清的干嘛?”爱唱的人,喉咙好像发痒,经不起别人的几句邀请,一招惹,就又放开喉咙唱起来了。
这下好了,最近来了一位同事,不仅眉清目秀,长得漂亮,说话好听呢。听说她来自固原的,她叫孙晓青,我们都叫她青儿。尤其是,青儿也喜欢唱歌,而且,每次听到我唱,她也就唱,我不唱了,她依旧唱。她的歌唱,很有特点呢,与我们长的不太一样的。
她歌唱的声音清脆高亢又悠长,很爽朗,感觉带着农歌喉的民族特色,好听极了,很想学一学。那调调那歌词都是我喜欢,且,听了一次,就会忘不掉,就很想再听到。
于是,我就问她唱的什么歌呀?从前,还真是从来没有听到有人唱过的,同时也说没听到过,好似从电视上听到过,又一时记不起来叫什么种类的歌唱了。她听了,眯起眼睛一笑说,这是她们固原那边很流行的,叫做《花儿》,而且,还分河州花儿和山花儿呢。说起她们的《花儿》,她兴奋的好似花儿一样,眼睛里闪着自豪的神韵,说起话来,那声音也动听的犹如一只百灵鸟儿。
然而,我们几个却一时间不知道者《花儿》到底咋回事,于是,一个个问着:《花儿》?还什么河州花儿呀干花儿呀的?这是什么歌呢?《花儿》是名字,还是什么?
小青又是一笑,嘴角显出一个深深的酒窝窝,故作神秘地说:“《花儿》就是《花儿》,还什么这个那个。”此时,一直默默不作声的李新,他也是我们的一位同事,来自甘肃的,他嘿嘿一笑说:“谁肯请客呀?我来告诉你们哈,《花儿》又叫《少年》”呢,说起来可是很有的说呐。”我听了更是感兴趣,不由的说:“花儿,可不就是少年嘛,想想就美得好似顶着露珠儿的花儿一样,真是纯粹呢。”
小青一听,马上就不在故做神秘了,她将她手机里的《花儿》放给我们听着,那曲调,那歌词真是如山涧溪水,激荡在山谷,如清风习习,吹过山谷。清丽,嘹亮,好似,鸟儿一样在青山绿水里自由自在歌唱着。
小青见我们如此喜欢,就欢喜地说说:“由他来告诉你们,还不如我来呢,我才不要你们请客呢,我免费告诉大家吧。”
一听小青要告诉给我们《花儿》,激动地我不知咋好,许多同事,也都赶紧凑过来,愿听详细分解。
原来呀,《花儿》是民歌,是一种流传在咱们西北的甘、青、宁三省我们那边的民歌呢。它是汉、回、藏、东乡、保安、撒拉、土、裕固几个民族共创共享的民歌呢。
二
当我知道《花儿》是一种民歌时,不禁感叹着:今天算是涨知识了,原来还有这么动听的民歌?天籁一样,纯净,清脆又通透,太动听呢,真是令人想也想不到的。然而,令我不解的事,既然是小青那里当地的民歌,怎么并不难懂呀,一般带有地方色彩的民歌,都是当地的土话,很难懂的呀。
小青听了我的疑问,却笑着很自豪地说:“《花儿》,好就好在它是用汉语演唱的,也是因为她的歌词中把女性比喻为花朵而得名的嘞。”
小青还告诉我们说,她们那边,《花儿》不仅平时在田间劳动时,或是山野放牧了,再就是旅途中之时,只要一高兴,一有闲暇,就会即兴漫唱起来。除此之外,每年都会有因为《花儿》会举办一些活动的,叫做“花儿会”,那可是盛况空前呢。都是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自发举行的,具有多民族文化交流,促进情感交融,有着特殊的意义与价值的。
我听了,心里那个激动呀,多么想也能参加一次花儿,因为,就算是不参加唱,也能感受到《花儿》的浪漫与美好,再就是,我也太喜欢那曲调,优美,婉转,好似百灵鸟儿,好似花儿在盛开。再就是那歌词了,就更是美得词也找不出一句来形容了,只感觉,好亲近,好抓人心,词句通俗易懂,又唯美,清新。
其实,花儿这种叫法,是学术界的一种叫法呢。小青和李新抢着说着,他们当地人都叫做“漫花儿”,再准确一些,是叫“漫花”,由于当地人说话,喜欢发音时,带出“儿”音来,因此,也就将“漫花”被外人听成了“漫花儿”。
“哦,好温柔,好好听哟”几个同事说着。
小青说,也因此呢,在“花儿”叫法上就道出了那个关键字就是“漫”,仿佛间,就与与常说的“漫谈”有异曲同工了呢。小青说着她们的《花儿》很是自豪很快乐,也很有兴致。她还说,到了“花儿会”这天,当地那可就太热闹了,年轻人,带上干粮带足匆匆赶到附近的山上,他们去“漫花儿”,这情景,类似赶庙会或是踏青的景色。一个个拿出看家本领来,都想以歌会友,或单打独唱,或是互唱,一问一答的,互相对唱的。并不拘泥于任何形式,自由而散漫,放松有自在,因此,也更能体现出“漫花儿”。
小青说着就来了一段:红嘴鸦落的了一(呀)河滩/咕噜雁落在了草滩/拔草的尕妹妹坐(耶)塄坎/活象似才开的牡丹。
听听那个词吧,淳朴,直抵人心,而那曲调呢,优美婉转,好像是山岚里轻轻风,淡淡的云,慢慢浮动,轻轻飘来飘去,萦绕在耳边。
想想看吧,牡丹是他们那里人们心目中的花中之王哟,把自己见到的人比喻成了“才开的牡丹”,那该是多美又是多么喜爱呀。然而,这还不算完,以花喻人还是嫌不够呢,他们有用最美最尊贵的美人儿来进一步做比:天上的月亮们出来(呀)了/星宿的光气(哈)压了/尕妹妹的模样们长全的了/皇上的正宫(哈)压了。
想想那帝王的正宫娘娘吧,那的有多美多美有气质呢?真是美貌绝伦了,可是还不如俺的尕妹妹嘞,这爱情真是爱到了极致呢,正是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呢,谁也无法与心爱的人相媲美呢。
由此可见,以花喻人也还是嫌不足呢,又将传说中的美好形象也揉进歌词里,融化在了爱人身上:羊羔们吃草者转花(了)崖/雾拉者山根里过来/尕妹是人间的人(啊)不是/天仙女落凡者下来。
显然,尕妹妹谁也无法在比得上了,已然是仙女落凡间,看看谁还敢与之相比呢?
三
花儿就是这样直接又大胆,在喜欢的人面前直抒心意,不藏着掖着。年轻人在用歌声表达自己的爱恋,也促进着情爱慢慢升温,令人心动,感情也会越来越深。
后来,更多的了解的花儿,从而知道了,花儿的音乐形象不仅绚丽多彩,最重要的还有它的丰富的文学内容。意在深刻反映着他们一方的生活、爱情、时政、劳动等内容,采用的艺术手法,大多是用比、兴、赋,是即兴的,也是很随意的。自然而然,令人很容易接受,听着也舒畅,不拘泥,不造作。
由此以来,朴实鲜明的语言,来自生活的天然。早年间,大部分花儿的内容与爱情有关的,但在歌颂纯真甜蜜的的爱的同时,也对封建礼教的反抗,更是对社会丑恶现象给恋人造成生死苦难进行了控诉。深刻反映了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从而反映出来生活的本真。《花儿》优美的比兴,朴实无华的言语,具有着意想不到的文学欣赏和研究价值的。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花儿总是以爱情为主线,在不同时期里展现出不同的社会生活与状态。多侧面多角度反映出人们的情感与思想以及愿望,不同程度的将人们内心的所想所需,表现得淋漓尽致。因此,《花儿》不单单在艺术上达到了较高的表现水平,同时具有着深刻思想性和珍贵的史料性呢。由此,可以从内容上来分为情歌、生活歌和本子歌。
情歌
情歌是花儿的主体,艺术水平高超,充满思想激情,集中了历代人民群众的天才智慧,是花儿中最动人、最精彩、最丰富的部分,产生的时代远,流传的时间长,有着多方面的价值。
他们的演唱形式有独唱、对唱、合唱等,最奇妙的是无任何乐器伴奏,歌手们,一般一手轻捂耳朵,认真聆听,从中依据其内容需要用不同的“令”来演唱的。他们演唱的曲令也是很多的,大概有四十余种,《古鄯令》、《马营令》、《二梅花令》等都是代表曲目呢。
到了近些年间,花儿的发展到了歌舞剧,它的演唱形式逐步完美,改进。其中曲调已有了上百种,而且,不同的曲调有着不同的“令”。按流行地区分为到了近些年间,花儿的发展到了歌舞剧,它的演唱形式逐步完美,改进。其中曲调已有了上百种,而且,不同的曲调有着不同的“令”。一些划分也很详细,什么“河州令”、“湟源令”、“川口令”是按照地区流行来划分的,再有“白牡丹令”、“尕马尔令”、“花花尕妹令”、“好花儿令”、“溜溜儿山令”又是按照花儿的衬词来划分的。
四
小青说他们那边,几乎随处都能听到“花儿”的,但是,最具有民俗特点的是每年的农历四五六月份里的“花儿会”。 会期不一,各地有各地的会期。会期间,选好场地,搭建好歌台,只等歌手们从四面八方围拥而来。
此时,山花烂漫,彩蝶飞舞,峰青水秀,树木蓊蓊郁郁,大自然一片生机盎然。此时,人们身着盛装,熙熙攘攘,一个个歌手,都想把最美的歌喉展现出来,歌手们摩肩接踵,嘹亮的歌声此起彼伏,漫山遍野成了花儿的海洋,的确令人神往。
“花儿会”时,最初, 歌手们,先自由对唱。形式是一男一女对唱,每唱完一曲,时,在场的听众热情高涨,会举起杯,向唱歌的歌手们敬酒。歌手也毫不谦让,接过酒杯爽快地豪饮,之后,再继续歌唱。如此反复,多次较量后,有人就会慢慢败下阵来,被淘汰下去,于此,就可以从中选出本摊的高手,再向邻摊的高手挑战,如此下来,一次次比试,胜者自然脱颖而出了。
此刻,“花儿会”再次推向高潮,盛况高涨,隆重热烈,获胜者身披红绸,非常荣耀。
赛歌会上,不仅比嗓子比唱腔,还要比一比即兴编句现场回答观众的提问,考验歌手们的能力应对,灵活机智程度的。
当然,从中就可以体现出新编的词汇是否准确生动,新颖又巧妙,重要的也要看看典故应用是否贴切自如。一般要求新编的词前两句必须出自典故、民间神话、小说、传说、历史等。那么后两句呢,有要求合仄押韵、浑然天成。因此,优胜者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获得呢。
“花儿会”主要是结交友谊,促进情感交流,以歌会友,以此再约明年的“花儿会:”今年的山场(哈)唱过了,许的者明年的会上”。
五
“花儿会”呢,据史料推断,距今已有五百年了。它的起源,是根据民间文化逐渐形成以及发展规律再加上自身具有的特点,由此来看“花儿会”呢,在形成初期,只是一种与庙会祭祀活动有关的民间集会。
想想就很美呢,风和日丽之时,大自然里,一切美不胜收,人们在风光灵秀、寺院林立的寺沟,一个个喜笑颜开,欢乐无比,人们抬神游山,祭神赛马不算,再不断地诚心诚意地向神灵祈求着,祈求风调雨顺,,祈求着人畜平安。
同时,人们也互相熟识起来,友好起来,在游览山水风光的同时,交流着情感。那么,年轻人呢,在此之际,有婚约的祈求甜蜜恩爱,没有成婚的,利用歌声或试探性地唱出自己的心声。当知道对方有意之时,因为当着老人和许多人的面不好意思,就约在美丽的山水间,月光下,继续他们的《花儿》对唱。
那么那些老人家呢,他们更适合在人面前毫无顾忌地即兴歌唱,每一位老人们内心都有“百日之苦,一日为乐,不为狂也”的宽容心理呢。
“花儿会”自古以来政地区,开始朴实的人们只在庙会、祭祀活动过程中唱花儿,以便满足人们的精神娱乐生活,渐渐的,一些素来过往的人们也加入期间,参与到花儿的歌唱里来,同时,新鲜的血液融进,花儿更加丰满,也更加艳丽,于是,得以成长,慢慢壮大起来。
六
有关《花儿》也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呢。小青说这还是她爷爷给他讲的呢:花儿,与他们当地的七里寺和药泉水有关的。
相传早年间,有位有个药王爷,一日,他,腾云驾雾前去有事,打此路过,看见这里景色很美,竟然,令他入了迷呢。光顾得欣赏美景了,竟然,不小心将身上的葫芦掉下来了。满满一葫芦的药水呀,这一掉下来,就在山坡上滚动起来,随着药葫芦在山坡上不断的颠簸,药葫芦的嘴上的塞子早已开了。于是,,药水洒了一地呢,药王爷想拾起药葫芦,已经不能,因为葫芦滚到山沟间,一下子钻到石缝里了。
此刻,奇事儿出现了,滚到山坡上药水的地方,都变成了中药材,如黄荠,拘祀,柴葫芦一片片的,到处都是。
更想不到的奇事儿还有呢,那些药水滚到山沟的,就从石缝里冒出来了,冒个没完,尽然咕嘟嘟形成了泉水。
当地一个牧童,他的一头牛,总是自己单独行动。牧童开始也不以为然,说来奇怪,这头牛竟然越来越肥壮,比其它的牛要健壮得多。
于是,牧童就悄悄跟着这头牛,竟然,发现了牛专门喝从地下冒出来的这些泉水。此处就是药王爷药葫芦从石缝冒出泉水的地方。牧童也试着喝,感觉这泉水好喝,与别处不同,渐渐地发现这泉水不仅解渴好喝,还能医病呢。
以后,这药水出了名,四面八方的人都到这里喝水,大家身体都很强壮起来,大病小灾的,喝点泉水就好了。再以后呢,人们为了感谢药王爷,就在七里寺附近建了一个药王庙,供大家烧香,磕头。
慢慢的人来的越来越多,男女老少,除了喝水、逛庙会,渐渐地唱起了花儿,于是,花儿会就此形成了。
听着小青与李新说着《花儿》,听着美丽的传说,又听着手机里和他们亲自唱着的花儿,心里别提有多沉醉了。但是,终究还是不足,心想,有朝一日呀,我一定要去他们那边,也要参加一次“花儿会”,更要学一学《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