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散文

陈红雅:消逝的老屋

作者:小财神   发表于:
浏览:109次    字数:3459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63篇,  月稿:0

  年已走远,春已来到,在这万木吐绿,花儿正待开放的季节。夕阳的落日余晖下,孩子们尽情的戏耍玩闹,叔辈、爷辈们坐在长凳上,看着孙辈们嘻嘻哈哈地热闹着,尽情地享受着天伦之乐。

  孩子们游玩的地方原来是曾经老屋的所在地,现在都改成孩子们的游乐场和人们的娱乐场所了。以前的老屋是背靠土寨墙的,前边是房子,后面是寨墙;有的老屋就设在寨墙里,前面有门有窗,基本上是窑洞的形式。寨墙上生长着一些构树,酸枣树等野生植物,等到酸枣红了,构树上长一些圆圆的,红红的小桃子,煞是好看。我们这群不懂事的小孩子就会爬上寨墙去摘那些果实吃,那些果实酸酸涩涩的带着一些甜。

  住在老屋里,因为夏天晒不透,冬天又保温,所以是冬暖夏凉。这老屋是背靠寨墙,一溜三个窑洞吧,有我七爷家的一间,立爷家一间,还有就是刘仙奶奶家一间。他们三家的老屋相距十来米。七爷家的老屋是老太爷居住,太爷有八九十岁的高龄,那时候的日子艰难,太爷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留着很长很长的山羊胡子,看上去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七爷家里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和我的年龄相仿,那时候有四五岁,刚刚记事,还是懵懵懂懂。

  立爷家里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的是儿子,女儿是老二,小的是儿子,小儿子刚满月,还在襁褓里。日子不宽裕,立爷还有一个哑巴弟弟,这个弟弟就住在老旧的屋里,日子过得也是捉襟见肘。

  刘仙奶奶家里有四个孩子,还有一个九十岁高龄的婆婆,婆婆就住在那土式老屋里。刘仙的老公是煤窑的工人,在那艰难的岁月里,有一个人能端国家的铁饭碗那就算是不错了,但是,一家七口人都靠她老公的工资养活一家人也是可想而知了。

  七爷家的生活虽然不富裕,但是,七奶奶对待太爷还是客客气气的,每天都照时照晌的做饭,太爷还能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比如儿子儿媳妇从地里出回来的蒜苗、花生,他都可以伸手帮忙,还可以捆烟叶,虽然走路不利索,但是,人很勤快。所以,七爷和媳妇对待太爷还是尊重老人的。

  立爷家多了一个儿子,那时候挣公分,孩子们多,粮食不够吃,家里日子过得拧巴,眼看哑巴弟弟该娶媳妇儿了,看着家徒四壁的日子,立爷也是愁眉不展,立奶奶的奶水不够吃,还在襁褓里的婴儿饿得哇哇直哭,立奶奶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孩子们身上,对孩子们指桑骂槐,哑巴弟弟也不是憨憨傻傻,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是心里听着似乎明白什么,有一天的清晨,天刚蒙蒙亮,哑巴弟弟背了一件衣服就离家出走了。

  刘仙家的四个孩子大的十来岁,小的一岁多,粮食不够吃时,她趁着老公不在家,就对婆婆又骂又打,还不给饭吃,说是活着浪费粮食,我们记事起,老婆婆就哭诉吃不饱,饿得心慌,让刘仙听到后,晚上就对老婆婆又一顿毒打。

  外人知道刘仙家的事后,也有过几次规劝,但,都无济于事。直到一个寒冷的冬天,有一天早上,我们出去玩时,看到县里的法医来了,外面围了好多的人,听人说那个老婆婆死了,但,不是正常的死亡,有人说是饿死的,也有人说是被勒死的,脖子里有绳子勒的痕迹,人们众说纷纭,经一番判断后,法医走了,有人说是看着一家孩子可怜,如果母亲走了,孩子们怎么办?具体情况我们也只是听说。

  原先,我们一群孩子们会在老屋背后的寨墙上玩耍、嬉闹,有一次,我们在寨墙上摘构桃吃,谁知道,我抓住树枝的手撒开了,有一个孩子还没有松手,人小树枝大,一下子被带倒了,他顺着墙坡嘟嘟噜噜地滚下去了。吓得我也哇哇大哭,太爷就抓了一捧花生哄我们吃,幸好那小孩子没有大的伤害,只是被树枝刮了一点红伤,吓了一跳,但是,受惊吓的我们不敢再往上面爬了。

  后来,刘仙的婆婆又传言被勒死后,我们小的更害怕了,基本就不再靠近老屋。立爷的弟弟离家出走后,那老屋就是闲置在那。只有太爷年龄大了,一直住老屋里面,后来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七爷早上去叫太爷吃饭时,才发现太爷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不过,有人说∶“年龄大了,这样走了,自己不受罪还不连累孩子们”。出殡的那天,七爷哭得一塌糊涂。

  太爷一走,这几间老屋都空那了,空的时间长了,有种阴森的感觉,大人也很少去那里。我们这群小孩子们更是望风兴叹。

  立爷的哑巴弟弟走后不久,他在襁褓里的小儿子睡后,立爷和奶奶在外面杀鸡子准备过年,忽然听到孩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他们急急忙忙跑进屋里,立爷看到吓傻了,只见孩子满脸是血,惨叫声声不绝,原来是一只大老鼠把孩子的脸啃得鲜血淋漓,立奶奶直接被吓蹲了。

  立爷他们慌慌张张的把孩子送到乡卫生院,医生给他们打针,包扎,喂消炎药,才算是挽回了这一条小小的生命。在惶恐中,那一年的春节过得是不尽人意。

  小儿子经过一番抢救后,顽强的留下来了,但是,留下了一脸的伤疤,看上去让人心疼不已。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年的我们都一天天长大了,从不懂事的毛孩子长成了英俊帅气的大小伙和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长辈们经过努力奋斗,都一个个搬出了原来的小院子,从破小的土胚瓦房里住进了宽敞明亮的大平房里,那几间老屋随着年久失修和大雨的冲洗,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夏天,它轰然倒塌了,好的情况是没有伤着人,只不过是堆成了大山丘。

  我们一起长大的孩子们当中,七爷家的女儿佩玲不负众望,考上哈尔滨工业大学,后来在A州工作定居了。儿子也顺利完婚,生有一儿一女。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七爷在学校代课终于熬到了退休年龄,也领到了国家的养老金。七奶奶也身体健康,整日在田间劳作。

  我呢,就是平凡的世界里的一棵小草,哥哥考上学后,在B市工作。有一天的早上,他出去散步,有一个人盯着哥哥仔细打量,哥哥要走,那人追着哥哥摆手,这时候,哥哥才知道他是哑巴,那人从穿着上看干净整洁,头发也有花白,但梳的一丝不乱,年龄约有五十来岁,他啊啊的连声给哥哥摆手,哥哥才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那人忍不住泪过点点,原来他就是失散多年的哑巴爷爷。

  和哑巴爷爷相认后,他回来过一次,那时候,立奶奶还健在,出走多年的兄弟回来相认,立爷早已是感激涕零,知道哑巴爷爷当年出走,经历了一番波折,好在哑巴爷爷勤快、肯吃苦,他在B市找了份活干,并且在B市做了赘婿,从此在那里生儿育女,一家人的日子也还相敬如宾。

  立奶奶了解后,也算是如释重负。不再心里纠结此事。三个孩子也都茁壮成长,老大完婚接着女儿出嫁,小儿子的脸上虽有疤,但是,人很聪明好学,在外工作也已定居。

  哑巴爷爷回来认亲后不久,立奶奶上田地里掰玉米,她劳心费神地把玉米用架子车拉回来,身轻力乏的她坐那看电视,等到立爷喊她吃饭时,她闭着眼睛不说话,立爷和儿子呼喊声声,才知道立奶奶已经坐在凳子上撒手人寰了。立奶奶辛苦劳作了一辈子,无声的走了。

  刘仙奶奶家里的四个孩子都长大成人,大姑娘长得黝黑发亮,并且嘴有点歪,小时候上学时,她就说过那是被她妈用手拧的。大儿子接了他爹的班,下煤窑工作,在一次窑下接电时,触电身亡。又让大女儿接了他的班,下面还有一个小女儿,后来嫁得本村的。二儿子结婚成家后,娶了一个媳妇,厉害的很,把刘仙奶奶治得服服帖帖,不但给儿子媳妇做饭,还得把他们的鞋袜内裤都洗了,气的刘仙奶奶整日给我母亲诉苦,时间长了,我母亲怕见她了,该躲就躲起来了。

  立奶奶过世几年后,哑巴爷爷又回来探望了一回,听母亲说是立爷得了肺癌症晚期,在医院里,为立爷治病,孩子们花了不少的钱,他心里愧疚,不想再花孩子们的钱,想放弃治疗,哑巴爷爷给他放了点医药费,安慰一番走了,毕竟家里还有等着他的儿女们。

  立爷的肺癌症晚期,癌细胞扩散。化疗一段时间后,坚持了二年,还是驾鹤西去了。

  刘仙奶奶家的大儿子走后,就剩家中的二儿子像宝贝一样惯着,做了一个歪门邪道的生意,发家后,买了一辆小车,耀武扬威了一段时间,在一次酒后驾驶中不幸出了车祸,一条腿严重受伤,走路一瘸一拐的,好歹媳妇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随着经济的发展,生活的提高,人们的文化水平在国家的大力号召下,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村里的干部带头把倒塌的老屋都清理了,先后建立了村支部,然后又在旁边修建了文化广场,游乐园,村支书还设了一些孩子们喜欢的荡秋千、老虎洞、大转盘,登山梯等一些娱乐设施。

  望着孩子们嬉戏游玩,尽情享受生活,长辈们坐在旁边看日出日落,那种心情是不是十分惬意美好?

  早已过了立春的节气,待到阳春三月,春暖花开,山花烂漫时,昔日的冷清被这里的一片欣欣向荣所代替,到处是灿烂,繁华的景象。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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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老屋 散文 陈红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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