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老屋的旧时光
雨打霜侵体近残,
梁前燕影落呢喃。
徘徊几度蹉跎事,
一段光阴入话谈。
——题记
那段旧时光,总是牵着我的思绪……抖落岁月尘埃,在静寂的深夜独自打开,脑海里呈现是那条通往乡村坑洼不平的土路,土路的尽头是承载斑驳岁月的老屋。
九十年代初,丈夫家承包500亩养鱼池破产负债累累。我结婚时房无半间,田无一亩,穷的叮当山响。公婆为躲债远走他乡,房子也被当地政府充公,我带丈夫回娘家的村子定居。当时花3000元买两间别人淘汰的土屋,简单收拾收拾,里外抹了一遍大泥,并在宅基地四周取土垒墙,圈成一个院落——这就是我们婚后的新家,也成了我生命中的老屋。
老屋尽管抹了一遍泥巴可仍破旧,黑不溜秋很难看。屋顶一根檩子有折损的痕迹塌腰了,后院木工大叔来帮忙支起来,不然晚上睡觉都担心屋脊会塌下。房子后山墙靠近烟洞的位置裂开一道缝隙,白天都会有光照进,丈夫用泥巴补了一遍又一遍,才勉强泥住缝隙。
老屋的窗子是那种木制、田字格型的四扇。窗框早已走形,呲牙咧嘴。每到秋后霜降,我都要打浆糊用报纸糊窗缝子,还得去集市扯几米塑料薄膜蒙上,如此才能过冬。
那段老屋的生活是清贫的。丈夫不谙农事,常常去贩卖些小货赚点钱。而在那个年代被人们说成是不务正业。常有村邻背地里嘲讽说,“好端端的人家不嫁,偏找个倒爷受穷……”可我觉得丈夫身世可怜,家没了,父母远走他乡,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后来,在我父母的带动下他学会种田。也许是造化弄人,也许这就是命运,本不想务农,却偏偏要以农为生。我们遵循着农家生活轨迹春种秋收,养猪喂鸭,小园蔬菜,向日葵花……每天,我们早早起来,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太多奢求和企望,平和地过着贫穷的日子。
人往往都是嫌贫爱富,亲戚朋友不看好这段婚姻,我也极少去人群里扎堆。很多落寞的时候,我常去镇上逛书店,买几本打折的书抱回家。从那时起阅读成为我的一大爱好。记得当年还在晚报发表过豆腐块的小文章,曾激励鼓舞着我的人生。
我还常以救助一些弱小的动物为乐。屋檐下曾有一只折伤翅膀的雏燕摔落,我给它涂药包扎,治愈后放回巢内。秋天燕子长大飞走了,我相信明年它还会回来做巢。
生活的暖意无处不在,我常常被自己的内心感动流泪。父亲的羊群曾有一只失去妈妈的小羊,我抱回用炒熟的米粉调羹,慢慢将其养大。小羊后来总是跟在屁股后面用嘴巴扯我的衣襟,“咩咩”地叫着,像极了一个顽皮的孩童扯着妈妈。小羊长大后,我将它送回父亲的羊群,第二年还生下一只羔羊。父亲说这羊归你了……几年以后,我家就有了好几只羊。
我们还养了一条大黄狗看家护院。穷家活业也没啥好丢,猪鸡鹅狗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或寻食、或静卧,特别生动温馨。
女儿也出生在老屋。因为贫穷物质匮乏,孩子出生时非常瘦弱,但生命力却极强,每天都在努力地向上生长……从此,乡村老屋的黎明,常常伴随着鸡鸣犬吠,在婴儿声声清亮的啼哭中醒来……
在那个极度困难时期,我和丈夫相依为命,生活虽然给了我们一副差牌,给了我们世人眼里最破旧的老屋,零基础起点,我们也要活得善良,活的真诚,在生命的暖意中寻找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