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散文

心若幽兰:我的母亲 | 母亲节献礼

作者:心若幽兰   发表于:
浏览:54次    字数:2316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84篇,  月稿:0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题记

  小时候读这首诗,眼前浮现的是一片翠竹,超凡脱俗,威风凛凛;人到中年,再读此诗,觉得这就是我的母亲的真实写照啊!

  母亲的童年正逢新中国的大饥荒,但是,她每次跟我们讲她童年往事的时候,都讲得绘声绘色,眼睛里充满了无边的幸福与乐趣,从来没有听她抱怨过饥荒带来的痛苦。母亲说,在她五六岁的时候,白天在幼儿园,跟着老师和比她大一点的孩子们挖野菜,摘榆钱,吃野菜做的食物;后来,再大一点,她又跟着男孩子们掏鸟窝,烧麻雀吃。每当秋收之后,又跟着她的哥哥到田间地头挖老鼠仓,和老鼠争夺粮食来果腹;要么徒步去离家更远的山丹军马场拾麦穗。

  母亲讲得那么入神,每一件事儿都充满了快乐、趣味,引得童年的我们姊妹几个每次都听得惊奇不已,向往着立即跟着她去挖野菜、掏鸟窝,拾麦穗……

  十几岁的我终于如愿以偿,和母亲一起挖老鼠仓。当挖出来一窝粉嘟嘟的小老鼠的时候,我吓得哇哇大叫,直往母亲怀里钻。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尝试这样的“冒险”活动了。至于拾麦穗,那可真不是件美好的事!头顶秋天的烈日,在走起路来唰啦唰啦直响的麦茬地里走着、瞅着,一只手拎着一个小筐,一看见被遗落在麦茬上的麦穗,另一只手赶忙去拾,就像淘到了金子一样兴奋!当然,这样的兴奋是伴随着手指有可能被麦茬或藏在麦茬里的刺扎伤的痛一起涌上来的。麦穗最多的地方在车装过麦捆的地方,在那些地方,可以一直低着头或者蹲着拾,不用弯腰、拾麦穗、站起来、再弯腰,这样反反复复的动作,一天下来,也足足让人腰酸背痛,头晕眼花的。

  后来,母亲嫁给了父亲,接连生下我们姐弟四个,生活的重担越来越沉。最重要的负担还是吃饭穿衣问题。因为我们家有七口人吃饭,只有五口人的土地。每年上缴完公粮,剩下的那些粮食真的需要精打细算才能勉强维持到下一年的新粮收成,这中间千万不能出现天灾!

  这样捉襟见肘的日子,母亲也没有像其他孩子多的家庭一样,每到青黄不接的时候东家借粮西家借油。她和父亲一起,每天早出晚归,硬是把一块长满荒草的两亩多地开垦出来,拉土、造粪、上粪,把那块地变成了农田。那一年,我们的吃饭问题终于有了很大的改善,而且随着逐年的劳作,土地越来越肥沃,庄稼长得越来越好,我们家后来居然有了余粮!这块地在后来土地调整时,成了全村人都垂涎三尺的“肥肉”,谁都觉得这是一块“风水宝地”!

  除了开垦荒地之外,我的母亲还学会了因地制宜种地,肥沃的土地种小麦、胡麻,沙滩地种黑豆、扁豆之类的顽强植物。因为缺水,也涵养不住水分,沙滩地里的豆类们是最早能感知秋天到来的植物。一场秋风吹过,它们就枯黄成了“僵尸”植物,用手轻轻一攥,就粉身碎骨了,颗颗饱满的豆子洒落一地,滴溜溜地滚进了龟裂开的地缝中……

  为了颗粒归仓,父母亲常常借着日出前或日落后的露水潮气来收割黑豆、扁豆。凌晨四点母亲就起床了,准备好镰刀、干粮,叫醒姐姐和我去帮忙。那时候我特贪睡,衣服都穿好了,我还睡得迷迷瞪瞪,无奈,父亲便背着我,母亲和姐姐拿着镰刀、干粮,在皎洁的月光下向沙滩地出发。到了地里,父母亲用镰刀割长得稍高一点的黑豆秧,我和姐姐用手拔扁豆秧。扁豆秧只有书本那么高,豆角也只有小拇指的指甲那么大。在月光的映衬下,像个乖巧的小精灵一样,任由我和姐姐用稚嫩的小手使劲地拔,它们牢牢地挂在豆秧上,闭着嘴巴,静静地听着田野里唰啦唰啦的收割声……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西边的大黄山时,父母亲已经收割完了一大块地的豆秧,把豆秧再卷成羊羔般大小的小圆墩,满地的小圆墩精神饱满,排列得整整齐齐迎接朝阳的照耀。我们已饥肠辘辘,站起来,美美地伸个懒腰,吃些干粮喝点开水,继续劳动。母亲常在休息的片刻,给我们唱“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等歌曲,听着歌声,我才真正清醒过来。

  收割豆子拉开了每年秋收的序幕,在接下来的两个多月,父母亲几乎每天都是如此这般忙忙碌碌,直到深秋,才算告一段落。也正是因为这些小小的豆子,成了我们家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我们家的第二辆飞鸽牌自行车、蜜蜂牌缝纫机、还有那台很有时代感的彩色电视机,都是陆陆续续卖黑豆、扁豆攒下的钱买来的。

  日子像流水一般哗哗哗地奔腾而去,生活就像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悲喜交加。所幸,我们姐弟四个都已按时长大,如愿上了大学、找了工作、成了家、生了娃,陆续做了母亲、父亲,父母亲成了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候了。但是,他们总说,只要活着,只要腿能走、手能动,能帮我们一把就尽量帮一把,毕竟现在的生活节奏快,娃们的生活压力也不小。他们说到做到,毅然锁了家门,前往弟弟家帮忙照看孩子。最让我惊讶的是,接近古稀之年的母亲居然学会了用智能手机,刷抖音,学做饭,学养花,还经常把学到的生活小窍门讲给我们听,比如,哪些花能用啤酒浇,怎样浇花,怎样用鸡蛋壳培育花肥等。有时候回老家来,还亲手教我做一些孩子们爱吃的家常菜,惹得孩子们一边吃饭、一边向母亲吐槽我做的饭菜,母亲总是耐心地听孙子们吐槽,然后和孙子们一起说说笑笑,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顽强、有神奇力量的母亲!当然,母亲也有伤心难过的时候,每当这时,她也会哭泣。但是,哭完之后,她会洗干净脸,继续做永远做不完的家务活。她说,生活在脚下,困难在眼前,但梦想在远方;朝着有梦想的远方前进,眼前的困难就会被踩在脚下。哭过之后,别忘了擦干眼泪,继续前行!

  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我们姐弟几个能有今天幸福的生活,都是因为有竹子一样的母亲为披荆斩棘,为我们树立榜样啊!

  值此母亲节来临之际,祝愿我的父母亲身体安康,寿比南山!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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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母亲节 母亲 心若幽兰
评论(0人参与,0条评论) 吴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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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评论
    2022-05-05 10:15
    美文苑
    品读忆作,文笔流畅,而挥毫泼墨中,儿时的童真童趣和老辈人的勤劳与艰辛,不但跃然纸上,而且向读者们传递满满"能量”。
    来自·福建省福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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