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散文

宣守林:参军

作者:分享服务   发表于:
浏览:58次    字数:1576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129篇,  月稿:0

  上世纪六十年代,年轻人最梦寐以求的愿望莫过于参军入伍,不为利益,不图回报,就冲着光荣和神圣。我由于爱看战争和部队题材的小说,受其影响,参军情结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说起我的参军经历,可谓一波三折。

  那是1968年初,我虽然不到参军年龄,但还是顺利报了名并且通过了体检,我认为当兵的愿望就要实现,哪知突然接到通知,要我到公社复查。如约而至,一位中年军医接待了我,他首先“狠狠”地盯了我一眼,接着叫我张口“啊”了几声,然后让我躺下,在肚皮上摁了几下,让我回家等通知。可一直也没有等到“通知”。后来听说是“扁桃体肿大”使我的梦想破灭。看到别人穿着军装在村里走动,我是既羡慕又嫉妒,更是失望。之后这一年我除了偶尔上学外,大部分时间在农村参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并且在生产大队担任个小角色。不时受到“工宣队”“军宣队”和一些上级工作组的鼓励,说我是农村的“有为青年”,给我描绘了“扎根农村干革命”的美好前景。可是,当兵仍然是我唯一的愿望。

  转眼到了1969年,征兵又开始了,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再次报名应征,当体检到五官科的时候,给我体检的医生正在和另外一名医生讲笑话(内容至今记忆犹新),现场气氛轻松愉快,可是我的心里却像揣着个小兔子怦怦乱跳。他也许正在兴头上,对我的检查一带而过,直觉告诉我,这一关肯定过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有一天接到通知,每个生产大队派两名负责人到公社定兵,我随支部书记一同前往。为了确保我能入选,把我的名字排在本大队六个备选名额的最前面,支书也重点介绍了我的优点长处。晚饭后接兵部队和公社干部最后确定了入伍名单,当晚就在会上公布。这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竖着耳朵、满怀信心地聆听我的大名,然而一直到宣布结束也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字眼。此刻,一颗热腾腾的心一下子被摔进了冰窟窿里,头脑一片空白,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当时的心情。我不知道支书说了什么安慰的话,我也不知道是怎样回到家里,反正到家已经很晚了,不洗脸,不洗脚,更不愿说话,和衣躺在床上,痛苦、绝望吞噬着我的心,仿佛被抛进黑暗的深渊。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支书领着公社武装部长来到我家,很是意外。我向他们哭诉对人民军队的热爱和向往,他们对我也深表同情并且进行了安慰,这时我的心境才稍微平静了些。后来得知,我之所以不能当兵,是因为我的二叔抗日战争时期被国民党抓壮丁,一直没有音讯,被认为有可能逃到台湾去了,所以政治上不清白。公社武装部长之所以深夜造访,除了因为我是当事人参加定兵外,更主要的原因是由于本地上年度有一名青年没能当兵而寻了短见,我的这种情况属于“高危”分子。这样一来,我对当兵也就死心了。在县工作组组长的耐心劝导下,我也就笃信“广阔田地大有作为”了。

  之后,我在大队里做事也就更加卖力,根据工作组的安排,成天跑前跑后,脚上生疮也不在乎,直到不能走路才躺下休息。这天我正在床上躺着,隐约听见锣鼓声音,这才想起当天是送《入伍通知书》的日子,心中不免酸酸的。哪知锣鼓声越来越近,因为本郢没有入伍新兵,正在纳闷,一群孩子飞快跑到我家,说看到我的《入伍通知书》,我将信将疑。说话间锣鼓喧天就来到了家门口,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走路轻松有力,脚也不痛了。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赶紧叫家人买烟倒茶,笑逐颜开地与来人一一握手。不过时至今日,我也不清楚有关方面为什么会改变主意批准我入伍,估计是被我的真情所动吧。

  我把《入伍通知书》贴在家里正面墙上,它像是人生的喜报、命运的界碑,看着它,心里美滋滋的。穿上新军装尽管不合身,我却感觉那是世间最漂亮的时装,神气十足!出发那天,亲友邻居都来送行,我并不留恋,只是盼望着早点投身到火热的军营中。在即将跨出本村地界的时侯,我下意识地回首一望,并在心里默默自语:再见吧,故乡,此去不干点名堂,我是不会回来的。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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